第 29 章(1 / 2)
夜雨淅淅瀝瀝,西風哀鳴呼嘯。
五條悟有無下限在,淋不到雨水,夏油傑和冥冥衣衫半濕。尤其是夏油傑,脫去外套後,剩下的衣服單薄得可憐。但比起冰涼的雨點,南宮千雪蒙受的痛苦更讓人揪心。
好歹相識了那麼久,基本上也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第一次見她失控……」夏油傑半是感嘆半是唏噓。哪怕五條悟有時候過分的逗弄,千雪妹妹明麵上氣呼呼,實際上並沒有強烈的反應,換句話說,滑跪得很快。
聽說過一年級的南宮學弟有個妹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白發高個的禦姐將一切看在眼裡,對少女的遭遇萌生同情:「被熟人看見,她一定很難堪。」
「……」
夏油傑:「總之,先查明死者的身份、住所,然後去搜查,不能放著不管。該死的禽獸,居然對一個小女孩出手。」
五條悟瞧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抓抓頭:「死了正好,我可不想把時間花在拯救人渣上。」
這種說法放以前夏油傑肯定會駁斥。他們是咒術師,有職責拯救所有遭受咒靈襲擊的人類。就如醫生不會因病人是壞蛋、囚犯拒不醫治。不能因自己的喜好選擇救誰或不救誰。可是麵對一個傷害兒童的衣冠禽獸,夏油傑實在無法違背本心,教育五條悟要有大愛。
夏油傑的嘴唇蠕動幾下,終究什麼也沒說。
陰雨綿綿,這場雨長的好似沒有盡頭。
南宮千雪的情緒無法鎮靜下來,她的思維高度活躍,各式各樣的後續方案一個接著一個。她最先的計劃,的確想用「鬼來電」兜底,以手機詛咒的方式入侵,保護自己。然而,南宮雪城早就提醒她,擂缽街有個命案,死得三個人莫名其妙冠上疑似「鬼來電」的印記。那種混亂的貧民窟發生什麼都不奇怪。何況,森鷗外尚未上位,□□正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南宮千雪曾懷疑是不是咒術界相關人士特意找個咒靈背鍋,搞得快被遺忘的「鬼來電」陡然之間回到大眾的視野。
搞笑的是,南宮雪城居然真的來問過是不是她動得手。
她既不是殺人狂,也不是正義判官,哪有資格去審判罪人。她動手的唯一理由,是因為那些人在傷害她和雪城,企圖讓他們跌入地獄。既然如此,她就先一步把他們送進地獄。
南宮千雪一向很清醒,她對自己所作所為的後果相當清晰,且毫不後悔。
下次不如嘗試造出關於死亡筆記的咒靈好了……嘖,要是她的咒力像乙骨憂太一樣用之不竭就好了,何必像現在受製於人。
南宮雪城拿來藥箱,清理她四肢上的擦傷,他很想提出去醫院,但因太過了解彼此,明白她此時此刻不會聽他的話,隻能冷著臉為她擦藥包紮。急救也是咒術師必備的技能,南宮雪城的技藝過得去。
南宮千雪咬指甲:「能提前知道五條悟和夏油傑什麼時候出差嗎?」
還沒放棄嗎?南宮雪城皺眉:「不知道,我很少
打聽他們的任務。」
「想辦法知道,我要算時間差,最好善於偵查、心思縝密的咒術師都不在東京。」最安全的局麵,但南宮千雪也就一提,完美的天時地利人和根本不會存在。唯一能掌握的,是風險預判。有意外怎麼辦?最差的後果能否承受?會不會連累到南宮雪城?
酒精棉懸停在傷口上方幾秒,南宮雪城沒有爽快應下,潔白的棉絮按壓在傷口處,南宮雪城逐漸用力,南宮千雪僅僅皺了眉頭,一言不發。
顯然,她的注意力全不在自己身上,連痛感都無法喚醒。
南宮雪城默默收起力道,在棉簽上寄出淡黃色的藥膏。
「你一直排斥咒術界,卻放任我加入。既然那麼忌憚咒術師,你一開始就該阻止我。」
換成南宮千雪的眉頭緊皺……
「我如今好歹算個官方人士,嶋方介人交給我。不過,你得告訴我,死得到底是誰,哥哥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
「村子裡的人。」
南宮雪城聽後,臉上沒有特別的情緒,疑惑問:「嶋方介人怎麼會摻和?」
南宮千雪想出口諷刺,復述一遍嶋方介人的控訴給他聽,但又覺得沒意思,好像有怪罪他的用意。她壓下翻湧的氣悶,自己消化。
「覺得我太礙眼。」
等於什麼也沒說。
「他說了什麼?」
「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南宮千雪舔了舔乾涸的唇瓣,「其實,他不重要。山田太郎突然聰明起來,知道他的腿和我有乾係所以來報復……」話說一半,南宮千雪突然頓住,整個人愣怔。
不對……
不對。
不對!
山田太郎死的時候看不見咒靈,種種反應隻是對神秘力量的恐懼和對死亡的感應。以不知道咒靈的存在為前提,多年後他怎會突然確定是南宮千雪動得手腳?
是的,他不是有懷疑來求證的,而是斷定。
山田太郎掉下山坡後,由於地方偏僻,植被豐富,父母發現其失蹤後找了一晚上。
之後,村子裡起了流言。神明想要帶其神隱,結果山田太郎不恭敬,得罪了神明,降下了神罰,山田太郎斷腿是神的旨意。村子封閉避世,村民愚昧無知,以前發生過幾起「神隱」事件,加上山田太郎沒看見人影,卻毋定有人推他的言論。荒謬的流言愈演愈烈,他們一家在村子裡越來越不受歡迎。
找不到凶手,山田太郎的父母急著給他治腿,各種緣由,他們去了城裡。後來,偶爾在村子其他人口中聽到訊息,山田太郎一直在找醫生……
如果當年他早就猜出,她和雪城壓根出不了村子,他的父母當天就會憤怒得將他們倆沉河!
為什麼幾年後他沒有征兆的忽然找來?以及,他們改換了姓名,真的就這麼容易找到了嗎?
巧合?
亦或是,有人在針對……我?
南宮雪城望著她失去焦距的眼睛
,嘴唇張張合合,卻沒吐出一個字。
他最親的妹妹,到底在凝思什麼呢?
少頃,南宮千雪恢復正常。
凝視著忙忙碌碌擦藥的南宮雪城,她說:「小傷口,明天就結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