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荒城落照之二(2 / 2)
蕭白夜自然是要應戰的,他帶著守城軍士和霧雪一同出了城——本來他不願霧雪出來,可霧雪誓要與他生死與共。
兩軍列陣相對,司馬烈黑袍黑馬,手握一把烏光閃閃的大砍刀沖到陣前。蕭白夜知道,那把大砍刀,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烏雲斬了。司馬烈用刀點指蕭白夜:「我遲遲未對東荒城用兵,就是對你的星光引略有忌憚,不過,如今我已有了對你的勝算!」
蕭白夜聽出司馬烈話裡另有深意,正有幾分疑惑,忽然發現霧雪睨著他,臉上現出一絲詭秘的笑意,蕭白夜心裡一驚,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霧雪卻已錯步滑身,閃到了司馬烈馬前。司馬烈抬手從袍下抽出一柄長劍,拋給了霧雪。霧雪接劍在手,順勢舞了起來。隻見她手裡劍影閃爍,就如蒼穹的點點星光,那一招一式,正是蕭白夜的星光引。
蕭白夜的心開始沉了下去,仿佛一直沉到了腳底。
霧雪已將劍法演示完,已經接過司馬烈扔過來的一大疊銀票,飛身掠上了一處高坡。她悠遊地坐在高坡上數著銀票,一麵含著笑意看著疆場上的司馬烈和蕭白夜,她要眼看著蕭白夜這傻瓜倒在司馬烈刀下,那樣她的愉快才會達到極致呢。
沙場上響徹了司馬烈得意的狂笑,烏黑的戰馬猶如風馳電掣,烏光詭異的大砍刀就像烏雲,向蕭白夜籠罩下來。
蕭白夜隻得舉劍相還。
星光引,名滿天下,因為它就像星光一樣飄渺,像星光一樣無可琢磨。可是現在,星光引所有的招式和變化司馬烈都已經了然於月匈——「叮」的一聲,烏雲斬的刀尖正好釘在星光引的劍身。星光引如果是一條蛇,那麼烏雲斬就已經死死釘住了這條蛇的七寸。
狂笑再次響徹沙場:「蕭白夜,你是個了不起的劍客,隻可惜,你不懂兵法,兵者,詭道也」
司馬烈狂笑未止,蕭白夜卻忽然說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兵法我固然是不懂的,但我畢竟是走了十幾年的江湖路」
本來已經被釘死的劍身,突然起了一陣奇異的顫動,忽然又有了一種神奇的變化——蒼穹悠遠,流星如雨——蕭白夜的長劍忽然崩碎,點點劍碎如同激射的流星,一閃而沒,沒入司馬烈的月匈膛。
主帥殞命,三軍驚惶,東荒城的守軍則士氣鼓舞,吶喊沖殺
高坡頂上,被重重圍住的霧雪忍不住問蕭白夜:「原來你並沒有讓我看到你劍法的全部,原來你早就識破了我的來歷?!」
「或許應該這樣說,我從來不是個擅於自我陶醉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戰爭的環境下。並且,在我的故鄉,鄉親們無比喜愛藍海棠,每個鄉親的身上都會有藍海棠的刺青——你為了接近我,當然就要去我的家鄉調查我、了解我,但你卻疏忽了人們身上的刺青。你當然也了解到了我過去生命裡的人,而且特地易容得和她有幾分相似,可是,形縱然可以相似,神卻怎麼能夠模仿?」
蕭白夜說著話,目光卻轉向天際。
又是黃昏,天際又是殘紅如血。
那個陪他一道看夕陽的人,他是真的忘卻了,還是早已刻進了心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