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皇子又活過了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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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才至,司時樓上便擊鼓定更,餘音裊裊,晨光熹微,微藍天際與走獸飛簷之間留了一抹魚肚白,金黃色的琉璃瓦上皚皚白雪悄然融化,這是大周冬天裡難得的一個晴日。

梅香宮內四處都還點著燈,宮人們或掃洗雪水,或澆樹擺花,或往來送遞,皆是垂首低眸,忙而不亂,寂靜無聲。

「小殿下?小殿下?起床了。」

鵝蛋臉的大宮女柔聲催促著,收起鈎金畫銀的羅帳,散開一陣淡淡的暖意與中藥的苦澀。

寢宮裡地龍暖爐片刻都沒歇過,她卻遲遲沒有聽到小主子的回應,床榻上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一點活人的聲息。

「殿下?殿下?殿下你可別嚇花琴啊!殿下你怎麼了?」

花琴連忙去看五皇子的情況。

那稚嫩可愛的臉蛋,僅僅十歲的年紀便能看出將來會是如何的絕代風華,可現下卻慘白如紙,唇瓣沒有一絲血色,直挺挺地仰躺在錦衾中,形似童屍,好似下一刻便可收殮入棺。

她顫抖地去扌莫他的鼻息。

「快!快去把抽屜裡的回春金丹拿來 ,小卓子去稟告貴妃娘娘,小寧子你騎上馬趕緊到太醫院請申太醫!」

小寧子放下手中的檀木托盤,熱水打濕他的衣袖,腿已經快邁出門檻:「這個時辰,申太醫怕是在家,我去找高侍衛——」

「咳咳。」

小皇子忽然猛咳幾聲,好似才喘過了氣,一屋子慌亂的人像是被齊齊施下定身咒,全然不動了,屏住呼吸地盯著他。

那雙清幽冷冽的鳳眸倏忽睜開,眸色從迷蒙轉為清明,瘦弱的月匈脯一上一下地起伏著。薛琳琅揉揉腦袋,從軟綿綿的床上撐起來,脖頸間冷汗涔涔,一頭墨發淩亂披散,襯得一張柔嫩絕麗的臉蛋更加惹人心疼。

他看向花琴,見對方眼眶通紅,淚珠欲落不落,反而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哭什麼,我隻是睡熟了而已。」

花琴轉哭為笑,抹了抹眼淚:「是奴婢蠢笨,是奴婢該罰,想來小殿下昨日在太學小考乏累了,我這就把他們叫回來。真是的,我們隻盼您平平安安,那些個什麼甲等乙等……」

其實不是的。

薛琳琅在心裡嘆口氣。

他剛才確實在生死門前走了一回。

唔,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太學小考,那種小孩子的東西,他就算閉著眼睛寫也能拔得頭籌。

……隻能說他轉世的這副身子委實太弱了,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先天不良、哮喘之症,時時刻刻都有病死的危險,也不奇怪母妃和花琴她們平日裡把他當菩薩似的供起來養——

若不是薛琳琅還留存著前世修仙的記憶,從六歲起就偷偷修行起清虛宮最基礎的心法清心決,以微弱的靈氣護體,再加上皇宮裡時時供給的珍稀藥材,早就死翹翹了。

薛琳琅能夠感覺到,他的神魂已瀕臨崩潰,這一世再不悠著點折騰,下一次連轉世的機會都趕不上。

要說折騰,前世的玄焰仙尊裴焰可真是天上地下最能折騰的人。

眾人艷羨的天生劍骨,舉世無雙的純火靈根,永不熄滅的九重玄火,仙途坦盪,一帆風順,結果他愣是從人變成妖,從妖墮成魔,再被他那討厭的師尊鎮壓,抽魂奪魄封印在鎖妖塔中,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魔不魔,如今能投胎,能活到今日,已是天大的恩德。

薛琳琅掙紮著起身,小奴才連忙躬下月要給他做腳踏。

「殿下,可踩穩著些。」

小皇子穿著雪白色的雲綢寢衣,如此嬌養身上也沒幾兩肉,纖細的脖頸間套著一個開過光的花絲鑲紅寶長命鎖,還是梅貴妃在蒼雲寺苦苦求來的,就是為了鎖住這短命的麟兒。

真別說,那老僧還有點名堂,竟看得出薛琳琅命裡帶火,本來他這一世大名薛焰,老僧以為不吉,去名存字,改為琳琅。

怕小皇子著涼,花琴在他手裡塞了個梅花映月紋樣的湯婆子,宮女們再一一為他擦臉更衣,穿襪穿鞋。

「方才的事,莫要告訴我母妃。」

薛琳琅坐在一把朱漆梅樹紋的背靠椅上,筷子細的小腿晃了晃,想著自己又活過了一天,心情還算不錯,末了想起剛才的烏龍,囑咐花琴一二。

花琴這丫頭是梅妃宮外跟來的陪嫁,自閨中便一直服侍著他母妃,表麵是主仆,情意卻比庶妹之間更為深重,身份地位自是不同。

宮女們從雕花銀瓶裡倒出些梅花蜜油仔細地扌莫在小皇子的頭發上,散發著清雅的香氣。

薛琳琅一臉憔悴病容,頭發卻是養得極好,油光水亮,既不枯燥也不打結,束高發,戴銀冠,那是極好看的,就和清虛宮下凡布道的仙童一般。

一個杏腮圓眼的小宮女端來檀木托盤,正是花琴的親妹妹花棋,近日裡跟著學習提點,日後留給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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