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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喜歡奧特曼嗎?」
鈴希走過去和銀發男孩搭話,「我也很喜歡。」
他親切友好,像個鄰家哥哥,與小朋友打交道是他的強項。
男孩神色淡漠:「你不是剛才說幼稚麼?」
「……」
離得那麼遠,竟然被他聽到了。
「不喜歡不用裝喜歡,沒人能強迫你。」
——不用裝喜歡。
隊伍往前移動,男孩扭過了頭。
鈴希有些懷念過去的時光,他認識五條悟十年了,但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三年。在那段日子裡,五條悟對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不用裝喜歡」。
不用裝喜歡看畫展、拉小提琴、吃甜食,不用隱藏本性去取悅任何人。
「但我的本性,估計世界上沒人能接受吧。」
男孩聽到這句話,反問道:「你自己接受自己很難嗎?」
鈴希微微一頓,他看不到男孩的表情,但知道男孩一直在觀察他,六眼擁有特殊能力,連背後都可以看到。
那麼為什麼觀察他呢?
因為他對奧特曼嗤之以鼻?他和男孩的「兄弟」長著同款的眼型?或者是別的。
鈴希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你繼續忙吧,告辭。」
排隊的人群很長,輪到男孩大概還要一個小時。
這個時期是奧特曼的全盛時期,除了小孩,也有很多大人寄希望於虛幻而縹緲的正義英雄。
盡管奧特曼永遠不會出現,人間正義的英雄是咒術師——卻不能公開身份。
……咒術師?
鈴希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夜蛾老師是讓他和五條悟來祓除咒靈的。
客觀來說,這裡的咒靈並不算強,五條悟一根手指就可以搞定。隻是它們有點特殊,能讓人看到過去的東西。
以及罕見的沒什麼攻擊性。
咒靈誕生於人類的負麵情緒中,而它們自身也有各種各樣的情緒。鈴希沒告訴過任何人,他能讀懂大部分咒靈的情緒。
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此刻,名為「遺憾」的情緒,充滿了整個幻化的空間。
回到神社時,鈴希的心情完全平靜下來了。五條悟已經從樹上下來了,正蹲在樹下,玩弄螞蟻。
森林太郎蹲在旁邊,勸他不要玩弄螞蟻。
「悟君,把糖還給螞蟻吧,剛才發現食物的螞蟻回去通風報信了,如果帶大家回來時沒有糖了,會被判定是謊報軍情。」他勸說別人的樣子很像是充滿憐憫的長者,但青年不樂意。
「誰叫它缺乏判斷能力。」
「說不定會被處決。」森林太郎十分擔憂,「哪怕它並沒有背叛組織,也影響到了整個組織。」
這人好奇怪,鈴希心想,他看到的不是個人,也不是單獨的一隻螞蟻,而是整個組織的利益。
鈴希口袋裡還有糖,他撕開包裝,將一粒糖倒在了地上。
「你一定要跟我作對?」五條悟撇嘴。
「我們回去吧,夜蛾老師還在等我們。」鈴希沒爭論,他隻想快點完成任務。
「行吧。」五條悟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我祓除咒靈,回去的報告你負責寫。」
「可以。」鈴希同意了。
「啊,那裡——」
森林太郎突然指向了前方,「是先前的那個孩子。」
不止是那個孩子,還有一位俊美儒雅的神官。
兩人大手牽著小手,往這邊過來了。鈴希知道他們要去本殿,這裡是必經之路。
鈴希很快與幼年的自己對上了視線。
——這裡其實是他命運的轉折。
對方移開眼,對他並不感興趣。這不奇怪,自己那時很怕生,與別人說話都提心吊膽,生怕說的不好被討厭。
他發現森林太郎望著神官,神官露出疏離的微笑,也許認出了兄弟不想點破,也許隻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信徒。
五條悟則是氣鼓鼓地看著幼年鈴希。
「回去之前,我要修理這個小鬼。」他收回了剛擺出發動咒術的手勢,轉而去捉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小男孩。
「放開我!你放開我!」小男孩拚命掙紮。
森林太郎勸阻道:「悟君,你快放開這個孩子,讓人家過去。」
「過去可以,奧特曼留下來。」
鈴希嘆氣,他果然還在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五條悟是越長越幼稚的典型,長大了不足小時候的十分之一沉穩。
他伸手剛要分開五條悟和男孩,手突然被神官拉住了。
「先生?」
神官沒說話,沖他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森林太郎的愛麗絲又不見了。
等等,好像隻要神官一出現,愛麗絲就不見了。
兩者似乎不能共存。
而真正的神官,即便是存在於回憶裡的,也不會放任別人影響他將男孩送去神殿的事。
五條悟終於拽下了那件他小時候為弟弟買的衛衣,鈴希看到小男孩又嚎啕大哭,憑他對自己的了解,他知道這回不是裝的,是真的傷心了。
又傷心又委屈,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你再裝啊。」
「嗚嗚嗚嗚嗚嗚你這個混蛋!」
紅色的衛衣在五條悟的手上像蝴蝶一樣飛舞,小男孩在他的腳邊又蹦又跳,企圖夠著他的手。
「這是我弟弟給我買的!」
「但是你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