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花落誰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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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花萼相輝樓秋意正盛,剛入夜,冰冷的上弦月便已悠然懸在厚重的夜幕中,隻有明亮的長庚星勉力分得幾分輝色,此刻三層閣樓上早已層層挑上八寶琉璃繪仕女圖的宮燈,燈下的流蘇因著偶起的秋風搖曳,斑駁的光落在地磚上,磚牆上,留下花穗一般溫柔縹緲的影兒。

當李綏扶著盛裝端重的楊皇後行在三樓的雙層廊廡下,便瞧著樓外的裊裊煙波上正泛著攜了寒霜般的濃濃霧氣,讓人恍然如夢。

「皇後殿下到——」

伴隨唱和內官的通報,李綏已同寶纓小心扶著楊皇後入裡,燈火輝煌的大殿內頓時一片肅然恭謹,隻餘眾人的行禮聲和衣裙環佩的碰撞聲。

楊皇後一如既往地溫和寬厚,眾人方彎下月要,便已聽到她柔和出聲道:「諸位請起。」

待李綏攙扶楊皇後撫著凸起的孕腹安穩坐下,眾人適才回了自己的位子,因著今日不同家宴,尚有突厥一眾使臣將至,所以楊皇後默許地點頭,看著李綏同寶纓安靜退下,去了楊家與李家所在的席位。

趁此間隙,李綏飲了口菊花飲,默然掃視這富麗堂皇卻又不失端重氣派的殿內布置,便知為了今日,上官昭儀少不得廢了許多心思,既彰顯了當朝的威儀,又極襯皇帝與阿姐的脾性喜好,其間的七竅玲瓏心足見一斑。

聽著周圍人的說笑談話聲,李綏的目光落在左首的位置上,今日的上官昭儀別樣的打扮了一番,上著杏黃遍地掐絲繡祥雲廣袖短襦,下著深紅十六幅百鳥鬧春曳地裙,雖說中間隔了些距離,但李綏仍然能瞧出那裙上的百鳥活靈活現,手藝不凡,隻怕得司衣房那些巧娘花上數月的功夫才得這一條。

相比於外裡溫和端莊,內裡英姿颯爽的楊皇後,上官昭儀此刻更顯豐腴嫵媚,雪白如脂的肌膚罩在淡赭鏤花團紋帔子內,戴著赤金絞絲手釧兒的腕上,又挽了一條赤紅灑金披帛,當真是增一分嫌肥,少一分則瘦,端的是皓腕凝霜雪的美人兒模樣,硬生生將下麵一眾嬪妃皆比了下去。

似乎是感應到了自己的目光,對麵的上官昭儀倏然與李綏四目相對,盈盈水眸裡頓時泛起霧蒙蒙的笑意,抬手間優雅地端起案前酒盞,與李綏作以柔柔示意。

對於上官昭儀的這份示好,李綏既不驚也不驕,隻不徐不疾間遙遙舉杯對飲下去,這才收回目光。

就在此時,內官唱和聲再起,頭戴翼善冠,身著赤黃盤領繡龍襴衫,月要配九環帶,腳下六合靴的元成帝正同一身深紫袍服,月要佩赤金帶的楊崇淵走了進來,對比看去,元成帝年輕俊逸,楊崇淵穩重威嚴,讓人不由感念,如此君臣,若是和諧相處,如今的大周或許便是另一番局麵。

當元成帝謙遜地見楊崇淵落座後,這才自然而然坐了下去,隨之此次陪同彭城長公主來到長安的一眾突厥使臣,這才聽從宣召入裡。

在眾人好奇不已的目光下,那位入突厥多年的彭城長公主終於走了進來,相比於楊皇後的端重,上官昭儀的嫵媚,眼前這位天家公主更多的是沉靜,或許是懷念故土,亦或是入鄉隨俗,彭城長公主今日並未穿突厥女子服飾,反倒是著長安女子正盛行的丹紅坦領宮裝薄裙,額間的那抹朱砂薔薇顯得人更臻靜神秘了幾分。

眼前這位高貴公主,亦或是在突厥享有至高權力的可賀敦,並非世人眼中絕世美人的模樣,卻自有一番顧自的儀態,那樣的儀態非惺惺作態,更非浮於表麵,似乎是刻於骨子裡,流於血脈中屬於皇室貴胄的驕傲,猶自為她添上了幾分不一樣的風情。

而伴隨其入殿的另一個男子,約莫而立模樣,身形高大,高鼻深目,眸光有神,皮膚相對於長安人更顯白皙,卻並不覺柔美,反有突厥人那般異域灑脫爽朗之氣。

伴隨著殿內窸窣的討論聲,李綏掃視一眼,看到眾人尤其是女郎們眸中的驚訝便知道,眼前這位擷利可汗憑借不凡的外表,便已打破了長安男女對突厥人的一貫看法。

原來,突厥人也並非盡是粗橫無禮,野蠻暴虐之相,也會有這般沙漠彎月般的美麗男子。

「陛下——」

眼看彭城長公主將要行禮,上座的元成帝已然抬起雙手頗為敬重道:「阿姐與可汗無需多禮,快些入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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