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碰一下就疼(1 / 2)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先聞到一股濃烈的啤酒味,然後入眼的就是一室昏暗。
淩先生不喜歡光線不好的地方,每天早上都要打開窗簾和窗戶確保透光透氣後才出門。
所以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房間悶成這樣。
我看著這一地的啤酒罐,輕輕撿了起來,又拿來拖把,把地上的啤酒漬拖乾淨。
做好這一切後,我才鼓足了勇氣看向躺在床上的淩先生。
他應該沒少喝,不然也不會我進來了都沒醒。
我試著打開一盞床頭燈,看清了他緊皺著的眉頭,心裡一陣抽痛。
我不在的這幾天,他都是這樣喝得不省人事了才睡著嗎?
「唔……」
他突然從喉間發出一聲悶哼,然後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紅,下一秒他就趴到了床邊。
我眼疾手快地拿過垃圾桶放到他下麵,然後一下又一下幫他拍背。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我去廚房倒了杯溫開水餵到他嘴邊,「喝點水漱下口。」
折騰完後,他清醒了一點,難以置信地喚了一聲「鍾予意?」
我輕輕應道「嗯。」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錯愕,「你不是走了嗎?」
「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把我抱緊了,「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我鼻子一酸,伸出手回抱住他,「對不起……」
這些年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都讓自己這麼痛苦嗎?
醉的人執念很深,怎麼說他都不肯鬆開我去收拾房間。我怕他不舒服,好說歹說才讓他換到我房間去睡,可他拉著我不放手,我無奈,隻能躺到他旁邊,想著明天起早一點收拾算了。
得到承諾的他很快就睡下了,連眉眼也漸漸地舒展開。我在他身側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看得心裡隱隱作痛。
雲智宏問我「你怕他以後過得不好,所以直接把他的命都拿走了嗎?」
以前淩先生問過我想要的愛情是什麼樣的,我當時答不出來。
「安穩的?」他一樣樣地問。
「也不算。」
「有錢的?」
「不強求。」
「刺激的?」
「別,心髒受不了。」
……
他最後無奈地說道「你就想孤獨終老吧。」
「對啊,你怎麼知道。」我笑得沒心沒肺。
雲智宏說「人都會權衡利弊,就算腦子沒有計算思考,下意識做出的決定都是保護自己的。淩以臻不是不需要前途,他隻是認為這些都沒有你重要而已。」
我問他「如果他是錯的呢?」
「那就錯了唄。他都願意承擔這個錯誤的結果,為什麼你就不敢?」他看住我,「為什麼你連一點勇氣都舍不得分給他?」
我輕輕抽回手,去洗手間用溫水弄濕了毛巾,坐到床邊給他一點點地把臉和手擦乾淨。
他很愛乾淨,有一次學校停水,過了宵禁時間宿管不讓出來,他硬是冒險翻陽台去酒店開房洗澡。
這件事成了我們口口相傳的笑話,我當時還取笑他說別人半夜去酒店要麼是為了通奸要麼是為了捉奸,還沒見過就為了洗個澡的。
可這樣的他,卻因為我把自己灌到不省人事,一身酒氣地昏睡過去。
傻不傻?
我什麼都給不了他,家世他比我好出不知道幾大截,事業上我提供不了任何助力甚至還拖他後腿,生活裡都是他在照顧我。
就連愛,他也比我深得多。
我的淩先生,怎麼就那麼傻,偏偏喜歡上我了呢?
我的思緒跑了很久,最後怎麼睡著的都不記得了。反正醒來的時候房間隻有我一個人。
洗手間傳來淋水的聲音,看來他在裡麵洗澡。昨晚他醉醺醺我沒覺得有什麼,可今早知道他清醒地在裡麵,我在外麵倒有些手足無措了。
為了掩飾這種緊張,我走到他房間裡,把昨晚他弄髒的地板拖乾淨,又從衣櫃裡拿出新的四件套給他換了。
我正在鋪床單的時候,洗手間的門開了,我聽到他走了進來,在我背後駐足了一會,然後熟若無人地直接走到了衣櫃旁邊。
接下來的畫麵怕是不太雅觀,我快速把床單鋪好,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地趕緊溜進廁所。
等我收拾完出來,他已經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還在自己對麵放了一份。
我沒有厚臉皮到等他來叫我,自己挪過去乖乖吃飯了。
「謝謝。」我低著聲跟他道了個謝。
他舀粥的動作頓了下,什麼都沒說。
我這個人平時沒事的時候聊天扯皮眼皮都不一下,真要有話說了就慫得要死,半天都開不了一句口。
粥喝得隻剩幾口的時候,他突然出聲「你是來收拾東西的嗎?」
「啊?」我抬頭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一樣。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昨晚的樣子,我也許就會相信他是真的決定放下了,或者說願意相信。
但是現在,我編再多的理由也說服不了自己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