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盡覽眾生相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為其主 死得其所(上)(1 / 2)
入斬塵一境的通判西屈融才剛剛領略到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便已是深深沉浸其中。斬塵塑精是三寶大殿的築基,無數武夫夢寐以求的玄妙卻是五百年前的裴啞人曾用一句話道破。
精元溢於身外行,雜妄束於心內醒。
斬塵之塵是心中蒙塵,所斬自是違背本心的趨之若騖,留下的則是全性保真的心中所執。便像瓜果祛除外皮而留下果肉,一個不慎便容易走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也就是常言道走火入魔。而是否成功踏入三寶,這便要看武夫究竟有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的心中所執。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參天大樹長勢再如何喜人,終究要紮根於地。而那些盤根交錯的根枝深埋於暗無天日汲取黃泉,是為了讓沐浴陽光下的大樹更加繁茂。
天下百姓是葉,一郡一州的官員吏治是枝,麟淄朝廷即為主乾。
而勘隱司是根,見不得光的根。
清風摩挲樹葉的莎莎聲,矮叢裡有螳螂環伺著夏蟬磨刀霍霍,雨珠順著葉片經脈直至花朵蕊尖滑落滴觸濕土。
無需親眼所見,卻在念中有感。
通判西怒視口出狂言的女子,渾身氣海自丹田沸起流注體外,肉眼雖看不見,但已是盤桓體膚翻湧不絕。
魄鏡刀,膽魄用來對敵,懸鏡警醒自身。
一刀通勁,再八荒剔屠。
「禦」
龐嵩眼神微眯,抬手吐露一字。
刀茫寒寒劈裂長空而來,女子卻是麵色如常,身形不動分毫。
眾多甲士聽聞龐嵩之令,自左右匯其身前豎起立盾。
魄鏡刀驟至,爆空聲如驚雷炸裂,不少甲士隻覺得耳膜嗡鳴,而後便是鼻口滲血。一道如大潮奔湧的勁力撩起風沙卷曳擊於盾陣,刀勢貫透近十丈!
「射」
龐嵩抬手,百餘甲士彎弓搭箭,對著空中猛掠的那隻青隼齊箭而發如磷磷鋼釘。
通判西凝斬塵精念,身形流動踏伐數步,魄鏡刀自身前一尺便如立起一道銅牆鐵壁,箭不可破。
臨至禦陣之前沉刀再轉,箭雨如注卻依舊沒辦法在通判西身上留下任何傷痕。
「妖女,大越亡而大幸興是天命所致,爾等倒行逆施之舉有違天意。」
通判西一字一句開口,從方才便凝裹於氣海的精力霎時爆射繚亂開來,青隼服鼓盪,魄鏡刀錚錚。
女子依然麵色無懼。
一刀去,四方剔邪,四方屠惡。
此刻刀鋒銳意大盛隻凝於一道旋月彎去,當先於禦陣的一排立盾甲士隻覺得一道勁力自手中禦盾攀附透身,還未來得及因疼痛發出慘叫便是肉眼可見的被那股鋒利刀氣一斬兩半。
二十餘精甲皆為這一刀斃命。
通判西壓抑許久的斬塵第一刀便已是讓人咂舌。莫說黑甲陣,即便是孫拯等樹梢上的青隼都是眼神大放異彩。
「困」
龐嵩皺眉喝道。
前列近百甲士站起層層將通判西挾裹圍堵。
孫拯看著形勢不妙,當即便欲鑽到陣中解圍,那擅用鈎爪的江川自然也是心念一動,不少青隼都是準備出手去幫那陣中屈融。
卻是一道身影的出現壓抑住了他們蠢蠢欲動的心緒。
來人拎著一個圓滾滾的物體出現在場中,隻輕輕一拋,圓滾滾的物體一骨碌滑進了眾人的視野,那是一顆頭顱。
龐嵩頓時麵色驚懼。
因為那是柳構的頭顱。
「習些卑鄙的藏刀式用以斷氣便以為自己堪破了竭澤玄妙,這種蠢人也能當夜叉?」
趙賜的冷聲對於龐嵩而言無疑是當頭一棒。
三寶高手決出勝負的時間可能會很長,但要決出生死也就是不大一會兒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