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賭場風雲』（1 / 2）
李奕祈從未想過時隔兩個多月回到故土，第一反應竟然是不安與緊張。
即便已經確認納蘭幽放的幻術強到足以欺騙鏡子，即便他知道實際上認識他的百姓並不多，在邊境遇到第一位南炎百姓時李奕祈依然十分警惕。更不要說經過偏僻村落時，看見自己的畫像張貼在公示欄，他有多麼緊張了。
「雖然我知道實際的目的是讓人通報，然後派人來殺你。」鏡明將畫像脫落的一角撫平，「但是你緊張的樣子，真的讓人覺得做錯事的是你。」
「……」李奕祈無言以對，因此將話題轉向姬瑞燐，「燐，你不怕嗎？」
「我還好。納蘭君的幻術確實很強。」姬瑞燐並非不害怕，隻是她認為自己必須表現鎮定，避免增加李奕祈的不安和心理壓力。
「總之，在到達揚州之前你端正好心態。不然，我們一下子就會暴露。」
九天之後，李奕祈總算沒表現得那麼慌張，為眼前山清水秀的景色感到雀躍不已。
「沒想到揚州和陵光的風景差這麼多啊。」
身為太子殿下的李奕祈前十六年基本沒出過豫州，即便出行也一定是在皇家園林之內。後來姬瑞燐出事、為百姓除凶獸，他跑了很多地方但都無暇欣賞。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發現紅牆黃瓦、富麗堂皇、宏偉氣魄以外的景致。
揚州的景致整體平和寧靜、清淡雅致卻又不失熱鬧與生氣。李奕榆的王府也很清雅，但是時常能發現耗資不菲的細節，因而在李奕祈眼中那不是清雅而是另一種富麗堂皇。
姬瑞燐沒有像李奕祈這般興奮，感到欣喜但不覺得新鮮，即便這是她記憶裡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色。
木頭與李奕祈一樣興奮，因為木頭無論哪裡都覺得新鮮有趣。
鏡明與姬瑞燐一樣平和，因為他已經全身心進入了任務狀態。
按照《望月概要》，望月教斂財大多時候會在商業繁盛、人口集中的區域。另外，望月教活動時間通常選在下半月。每月十六之後月亮漸殘，因此望月教將每月十六定為禮月之日，這天信徒都會集中在一起祈禱拜月——曉風殘月。
所以，鏡明等人首先來到揚州第一大縣六合縣，在中心商貿地帶兵分兩路探查。
這段日子鏡明與姬瑞燐的距離毫無變化。缺乏食材、無法按照食譜做飯的姬瑞燐依舊選擇李奕祈的恐怖亂燉，而不是鏡明的可口小菜。這種依然沒有被信賴的感覺，令鏡明日益失落。
木頭與姬瑞燐倒是相處很好，木頭那日還特意到姬府取回了《白澤精怪圖》，讓以為再也看不到《白澤精怪圖》的姬瑞燐感動不已。
正是因為木頭的不斷稱贊，同時也是為了不再麻煩李奕祈，姬瑞燐開始向鏡明請教如何就地取材烹調合適的小菜。姬瑞燐開口請教鏡明時害羞與別扭的樣子、發現以往不知道的食材配搭方式和簡單處理也能做出美味菜式時興奮的樣子，都十分可愛。隻是，對於鏡明而言，原本他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情，非要分兩人做，而且不是分工合作的形式，實在過於沒有效率。因此，即便他理解姬瑞燐的難處，也依然感覺有點難以接受。察覺鏡明不滿的姬瑞燐也曾提出由她包攬食物準備，鏡明覺得高興的同時又有點鬱悶。他更希望姬瑞燐能夠嘗他做的菜，徹底信任他。
姬瑞燐向前了一步，鏡明退後了一步，所以關係沒有變化。
不知道司不項會怎麼調侃鏡明呢？或許是因為姬瑞燐在的關係，司不項與敬元穎再也沒露麵。
另一方麵，鏡明和李奕祈關係融洽了不少。
首先李奕祈就不是以貌斷人的類型；然後李奕祈善良單純，沒有心機，為人真誠，落落大方，毫不吝嗇對別人的稱贊，很難讓人討厭；最後，與鏡明一樣，李奕祈也有一點自我厭惡和自卑。
隻是李奕祈的審美觀有問題，金錢觀也特別分裂，因此鏡明還不能將李奕祈稱作朋友。
鏡明之前都沒想過李奕祈比他還淒慘，從小到大基本沒有什麼真心朋友，真正關係好的人隻有姬瑞燐和李奕榆。李奕祈想和李奕承、李奕寧搞好關係，但是李奕承嫌棄李奕祈，李奕寧總是保持距離，後麵還總是提起姬瑞燐身後的「女鬼」，因此一直沒有成功。
聽說李奕祈本來有機會和名為仡羋楚的人做朋友。他是姬瑞燐的追求者之一，不會奉承李奕祈或是刻意謙讓，還敢向他提出決鬥。但是，在決鬥戰敗不久之後，仡羋楚被父母軟硬兼施娶了李奕寧，回了徐州一直沒聯係。再次見麵的時候，仡羋楚和李奕寧在南天壇夾擊他和姬瑞燐。
李奕祈和姬瑞燐都十分在意仡羋楚的變化，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也沒有辦法探知了。
總而言之，鏡明的旅途比以往變得熱鬧了。
「？」鏡明忽然發現街上的人有異動，都往一個方向跑。於是，鏡明也帶著木頭跟了過去，留心聽著那些人的討論。
「聽說有人去王大人撐月要的地下錢莊砸場啦！」
「趕緊去看看！」
這個地下錢莊就堂而皇之地開在主街。鏡明和木頭擠進人群，看到一群精壯的男人將賭桌圍成一圈，看場的人在對砸場的人說：「從來沒人敢在老子的地盤出老千。」
「說！你們到底用了什麼伎倆！」
「我們沒有出老千！」
是李奕祈的聲音！
「沒出老千怎麼盤盤都押中！」
「那個，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鏡明和木頭擠出人群，在人圈外問道。
「你是哪位啊？」看場的人走了過來。
「我是他們的朋友。」
「哦？」鏡明和木頭也被包圍了。
鏡明和木頭移到李奕祈和姬瑞燐的身旁，低聲問李奕祈：「你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剛問路上的人這裡最大的地下錢莊在哪裡，他們說這裡，然後我們就進來了。」
「？！」鏡明一臉難以置信，姬瑞燐一臉冷然，已然習慣的樣子。
「交頭接耳乾嘛呢？」看場的人逼近，「你是他的朋友，那你是不是也是騙子？！」
「我的朋友不是騙子，我想著當中是有什麼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