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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其人聞其聲, 小孩高亢的嗓音穿破藥房的沉靜。方安進「猛虎撲食」似的沖向院子,冷不丁看到謝芸錦,一個急剎車, 摔了個狗吃屎。

謝芸錦:「……」小鬼頭真客氣。

「阿進!咋不看路呢!」身材瘦弱的婦人踱步上前,俯身要去扶他。方安進自己麻溜地爬了起來, 打了許多補丁的褲子沾滿草屑泥土, 顯得更破舊了。

「你、你咋在這兒?!」方安進瞪大眼, 因為摔跟頭丟了麵子, 臉上帶著點羞惱。他不了解大人的事,還以為謝芸錦是生病了才過來, 看了看自己的娘,又看了看謝芸錦,為了找回顏麵般, 故作成熟地長嘆口氣。

「女人真是太弱了!」

謝芸錦差點用手中的簸箕砸他的頭。

婦人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對謝芸錦笑了笑, 蒼白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連嘴唇都泛著青紫, 一看就是久病纏身。

「你就是謝知青吧, 多謝你上回幫了阿進。手帕安遠給你了麼?縫補得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這樣好聲好氣地跟自己說話,謝芸錦還有些不適應。上輩子兩人可以算是村裡關係最差的婆媳,對方沒少在村民們麵前抹黑她, 因為身體羸弱以才不常動手,但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

她和方安進, 一個「冷刀子」,一個「火/藥桶」,謝芸錦在方家的時候, 誰也不服誰,每一天都過得雞飛狗跳。

因而謝芸錦沒有答話,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兀自翻弄藥材去了,傲慢又嬌橫。

趙蓮愣了愣,麵露尷尬,心道果然是城裡來的知青,脾氣真大。

乾笑了兩聲,她又止不住咳嗽起來,謝芸錦聽得心煩,不客氣道:「陳大夫在裡麵!」

一大一小都是常年生病的體質,除了必不可少的藥包之外,每個月還要來藥房檢查一次。幸好村裡看病能報銷,不然光憑方安遠一人撐著,家裡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

陳廣福把完脈,臉色並沒有多好看:「鬱結未散,你這個身體啊得放寬心。」

趙蓮唇邊扯開一抹苦笑:「安遠還沒成家呢,阿進身體也不好,我咋放寬心。」

丈夫死的早,她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就希望看著他們成家立業,這樣就算自己哪天走了,也能安心地去見他們的爹。可是大兒子冷心冷情,上回介紹的姑娘他連相看都不願意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如願。

陳廣福從不摻和別人的家事,聞言隻說了句場麵話:「兒孫自有兒孫福。」

趙蓮常年待在家,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忍不住多說了兩句:「他也不小了,跟他差不多大的向東,都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你說我能不急嗎!」

陳廣福一愣,問道:「向東?他說的哪家姑娘?」

「您不知道?就是早些年逃難來的孫家女兒,桃枝啊。」

門外的謝芸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怪不得這些天都沒怎麼見著這兩人呢,原來忙著升溫感情去了啊,女主不愧是女主,這速度也太快了!

聽著趙蓮在裡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謝芸錦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山上「偶遇」之後,知青們聊天也會時不時提到這事,方才下工歇晌,幾人在樹下聊著,被來送飯的孫老太太聽個正著。

自家孫女被大隊長兒子占了便宜,這怎麼得了!不得趕緊趁著這個機會扒住人家?!孫家人本就打著這個主意,這下讓他們逮著了,拖家帶口地到大隊長家鬧,架勢十足,令端著飯碗跑去圍觀的村民們嘩然不已。

大隊長家的不是和謝知青談對象麼?怎麼又和孫家女兒扯到一塊兒去了?!

哦哦謝知青說了他倆沒關係啊,那也沒理由看上孫桃枝啊!不都說在供銷社當上領導了麼,咋還想娶個外來戶?

村民們對孫家還是有偏見的,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江渡村人,方向東又是村裡嬸娘們的理想女婿,說話自然帶著股酸味。

不過再酸也沒用了,孫家人從孫桃枝房間裡找到了一條桃花絲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上等貨,和縣城裡賣的不是一個檔次。整個江渡村除了在供銷社上班的方向東,誰還能買得到?

方向東還在縣城上班沒回來呢,大隊長夫婦一個頭兩個大,叫來孫桃枝想問問清楚。

小姑娘雖然支支吾吾的,但卻沒有否認,在場都是過來人了,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下方中華夫婦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這種事情吃虧的都是姑娘家,方中華又是大隊長,不可能鬧出個家教不嚴的名聲,隻得叫自家兒子回來,商量商量親事如何辦了。

事情發生的很快,趙蓮也是出門時聽了那麼一嘴。謝芸錦中午沒回去吃飯,消息自然滯後。

既然兩個人都提前和諧美滿了,就沒有她什麼事兒了吧?謝芸錦突然心情大好,對著沖她道別的趙蓮都有了笑模樣。

村尾的孫家,老太太顯然還沒回過勁兒來,插著月要對坐在床上的孫桃枝一通罵。

「你個死丫頭!被男人占了便宜咋不吭聲?!要不是我聽著旁人說,你還想瞞多會兒?!」她急赤白臉地罵了幾句,看她一臉木頭樣又覺得沒趣,喘著氣擺擺手,「算了算了,等向東回來事情就有著落了。我告訴你啊!他要是不認賬,你可別心軟!男人不能慣著,聽見沒?!」

孫桃枝神色不豫地應了聲。

現在的情況確實在她意料之外,她也沒想到那天在山上會被知青撞見,不過結果到底還是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了,至於方向東那邊……想著這段日子的溫存小意,孫桃枝不免麵泛紅暈。

這下他總不能惦記著謝芸錦了吧?

……

為著聯歡會的事,晚飯後大家夥還要緊鑼密鼓地排練。

下午的事鬧得太大,謝芸錦到曬穀場的時候,幾乎有人都在議論。見她來了,知青們七嘴八舌地跟她描述當時的場麵。

「我看孫家人就是想訛上大隊長家,生怕人跑了不負責。」

「不過想想也是,人方向東條件多好啊,我前些時候還聽說供銷社的領導想要把自己閨女介紹給他呢!」

「也不能全賴孫桃枝吧,這事兒要是方向東不願意,還能綁著他不成?再說了,我看孫桃枝也沒什麼不好啊,以前就是瘦了點,這段時間養了些肉,挺清秀端正一姑娘啊!」

「我也沒說都是孫桃枝的錯啊!成成成,我不講了行了吧!」

「芸錦,你怎麼不說話啊?」

謝芸錦雙手抱月匈,聞言翻了個白眼,嬌橫道:「我很閒嗎?人家的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本來大家夥就覺得她和方向東掰扯不清,對這件事自然是能不表態就不表態。

眾人訕訕,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好在宣傳隊長張彩花沒多久就來了。他們前排練過幾次,詞都已經熟悉了,剩下的便是調度調度情感,以及訓練一下姿態和精氣神。

謝芸錦作為領讀,要求當然更高。張彩花比她還要激動,連說帶比劃地帶動她的情感。

「這句你應該滿懷激昂,想著為祖國貢獻鮮血與生命的同胞,像我這樣——」

許是氣氛使然,大家夥在旁邊看著,然後不知不覺都加入進來。抑揚頓挫的齊誦在這片空地上響起,震得一旁排練歌曲的村民都忘了動作。

張彩花激動得滿麵紅光:「很好!就是這股勁兒!」

謝芸錦本來隻把這項任務當做普通的娛樂活動,可不知怎麼,月匈腔裡像堵了一團棉花,沉悶得喘不過氣。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路昉來的那天,她看見站在那兒挺拔如鬆的身影,好像突然就有了消解的歸屬。

「解放軍同誌!」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謝芸錦從來不叫他的名字,可路昉還是能從一堆人的聲音中,準確分辨出她的。

清甜婉轉,尾音稍稍拖長,帶著一股子恣意與嬌橫。

路昉眸色漸深,看著小姑娘跑到自己麵前。

她今天穿了件天藍色的短袖衫,膚白如雪。長發高高紮在腦後,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光潔的額頭。此時她仰著粉白的小臉,許是因為跑動,兩頰還泛著點紅。

「你來看我們排練啊?」

路昉點頭。他知道這工作是團長特意安排給自己的,為得就是轉換注意力,調整他的心結。

可他好像也有了自己的私心。

謝芸錦眉眼彎彎,俏臉滿是得意與興奮:「那你要好好欣賞哦,我們表現得可好了!」

張彩花也在一旁附和:「那咱們就拿出最好的狀態給路同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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