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宋黛一個人的名聲算什麼（1 / 2）
宋蒼回想起來今日所見，江都大碼頭上聳立密密麻麻都是桅杆：「應該還在吧，眼下開春正是船運繁忙的時候，又碰上十年一屆的江神大祭，這個時候船家不賺錢什麼時候賺錢。等等，你說哪？」
宋黛重復：「雲澤湖小瀛洲。」
宋蒼瞪大眼睛像是被嚇了一跳，四下張望見沒外人才敢靠近低聲道：「雲澤湖上的那個水匪窩小瀛洲？你一個養在後院的小女子怎麼會知道這些？」
宋黛眼睛一轉：「聽別人說的唄。雲澤湖小瀛洲秦家莊，這可是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的呢。聽說投靠秦家莊的人分地分房分東西。你想啊能跑到小瀛洲上麵去的人水性肯定很好。」
小瀛洲偶爾也有貨船進進出出，但宋蒼覺得這不過是他們欺騙世人的手段而已道：「你知不知道那裡都是些什麼人？都是些窮凶極惡的水匪，他們在雲澤湖上稱王稱霸，連長亭官府都奈何不了他們。他們的主意你還是別打了。」
宋黛反問：「阿兄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他們窮凶極惡了？」
宋蒼義憤填膺：「整個雲澤湖沿湖的良田都被他們禍害荒成沼澤，因為有他們的存在無人敢耕。湖邊的漁民都不敢去湖裡打魚生怕被他們抓住有去無回。整個雲澤湖都是小瀛洲上的秦家人說了算，路過的貨船都要給他們大量的過路錢才能保平安，不然隻有殺人越貨。與官府作對、搶商人貨物、奪百姓生計真正的無惡不作。你說他們不窮凶極惡誰惡貫滿盈？秦家人應該慶幸雲澤湖不在九江府的管轄範圍內，不在阿爹定要讓他們嘗嘗官府刀槍的厲害。」
宋黛分辯：「這些都是世人道聽途說，長亭府官員的信口雌黃！若沒有小瀛洲接納周邊的流民，流民隻有死路一條。沿湖的沼澤地因為湖水漲落的不宜耕種，漁民不敢入湖打魚是湖官苛捐雜稅太重。打那點魚都不夠給湖官下酒的。若是雲澤湖邊上的百姓能活下去也不能被逼到小瀛洲當水匪啊。小瀛洲收取過往船隻的費用也是幫他們引航，避開暗礁。小瀛洲壯大這些年商船因為觸礁而亡的事件是不是少了很多？」
宋黛想起前世秦鉉跟她講起小瀛洲的情況，上麵的大多數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為了一口飯才鋌而走險。
後來天下大亂，秦鉉才能迅速召集起一支流民軍所向披靡。
宋蒼輕笑：「在你口中小瀛洲還是人間樂土？阿妹你可真是太天真，這麼容易被人蒙蔽。」
宋黛道：「樂土算不上，至少是個暫時可以活下去的庇護所。至少征稅的吏胥不敢上島抓人。」
宋蒼神色一正：「這些刁民耕種大夏的地、喝著大夏的水，就應該替大夏交稅納貢。這些刁民偷奸耍滑，不事農事、不交糧納稅、不服勞役，以為投靠著水匪頭子就萬事大吉，真是天真。這天下是大夏的天下！小瀛洲那撥人遲早會被剿滅的。」
宋黛看著宋蒼義正辭嚴的樣子，知道自已再費口舌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沉默地低下頭。
畢竟他從小就在官家長大，聽得最多的便是君臣父子。府學裡教得最多也是如何做一個賢臣孝子，恭敬順從。
宋蒼寧願相信官府邸報上麵那些冠冕堂皇詭辯的說辭，也不會去問問那些小瀛洲百姓真實的生活。
宋黛真想痛罵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他們圖的不過是自已能在歷史上留下美名，又有多少人真的把百姓疾苦放在心上。
就連一貫自詡清正勤政的阿爹，他維護的也不過陛下統治下的大夏而已。
大夏是正統，百姓不是。
而宋黛在北上路程上，是親眼見過那些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流民，為了活下去會易子而食。
他們推崇的陛下何曾把百姓當過人看？隻不過是過為他提供玩樂的螻蟻而已。
這些固有的想法不是宋黛一介女流所能改變的，她隻想好好地維持這個家，在這一世有個好的結局。
兩人正在堂內僵持著，午月小跑進來拿著蒲團進來給宋黛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