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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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學戲的很羨慕白卯生:人家孩子啟蒙跟著錄音機電視機和半吊子票友家人,她嗓子還沒完全開就跟著差點二度梅的王梨學。差點二度梅那也是開了一朵,所以作為市越劇團頭號台柱子兼副團長、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王梨出演的戲在省城都叫座,在上海杭州也喊得響。

雖說當下人人向錢、戲劇人才凋零,如果去柏州戲校和團裡仔細挑的話,王梨一個當紅坤生還是能挑到好苗子做學生。但她卻出乎意料地領進了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白卯生,利用下午下班後的時間在團裡教授她。

小姑娘長得好看,眼睛水靈靈的特別有戲。然而人慫慫的,一開始蹲在排練室角落不說話。王梨端起茶杯慢慢啜,隨後說,「你不樂意學?那就罷了,回家讀書吧。」

白卯生站起來,手腳不知道往哪裡隔時忽然拽住了身側的窗簾,唱了一段《西廂記》裡的「今宵成全恩義配」,一開嗓卻也奇怪,她竟然越唱越大聲,清亮悠揚,咬字兒還有絲絲甜糯味道,唱到「癡相思終熬得苦盡甘來」時節奏還下意識地壓了壓。王梨盯著白卯生直到唱完,眼裡瞧不出情緒深淺。最後看著已經被拽下了一半、開始曳地的窗簾,「還會唱什麼?」

「還有《紫玉釵》、《梁祝》、《盤妻索妻》……,」白卯生低頭撓著臉伸手數段子,她經常聽媽媽趙蘭唱各種段子,耳朵都起了繭,不知不覺張口就能來。其中《西廂記》是聽得最多的。

「我是唱生的,你也樂意學?」

「樂意。」聽這氣勢,王梨察覺了幾分迫切。

王梨走到孩子麵前,端詳了片刻,「的確是個唱生的材料。」

白卯生就從一字馬劈叉開始打武戲的底子,慢慢地學台布身段手勢眼神,同時跟著王梨修習氣息運用和聲音開合。有內行路過就留步看一會兒,半晌才道,「老王啊,你這教的比戲校裡還嚴格。」

「基本功不紮實台型早晚就飄。」王梨淡淡道。

「哪家孩子?」熟人問。

「阿蘭的女兒。」王梨這時才會笑,較常人深下去的眼窩都溫柔起來。

「那怪不得,你們師姐妹一門的。」

可孩子隻要一出錯,她就抬起手中那根長半米的扁戒尺敲一下胳膊。力道不算得輕,一下彈起後,白卯生的胳膊上就留下一道紅印。

這孩子不經打,每次挨了抽就哭哭啼啼,再一邊抽鼻子一邊繼續練完。王梨心裡喜歡她這點,如果不是十分地愛唱戲,早就被她打跑了。可她也怕打跑孩子,每周五練到晚上七點時,師徒倆轉三條街去小吃街加餐。王梨吃得很少,東西基本都進了白卯生肚子。蟹黃湯包她能吃三籠,完事後甚至還能再吃半碗鍋蓋麵——剩下的半碗麵王梨包圓正剛好。

吃完後再送白卯生去公交站,「回吧。」白卯生不知道,多少回王梨看著她在車裡打著瞌睡的後腦勺,目送了很遠才徒步回團宿舍。

白卯生回家和母親說,「咱們給王老師的家教費是不是很貴?」

母親趙蘭眼眸動了動,「怎麼了?」

後來就不用問,一扌莫肚子就知道女兒吃多了。「你師傅賺不了那麼多錢,你少吃點。」

「師傅說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管夠。」白卯生漸漸期盼起每周五和師傅的聚餐,這個儀式雷打不動地持續了七年多之久。一直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王梨還是單身,但她懂得道理,對於師長不該問的就收口。隻是心裡好奇,樣貌身段可說人上人的王梨怎麼就沒結婚?她要是生個女兒,那不知道該多好看。

再懂道理也有漏嘴的一天。剛過十三歲生日的白卯生這天練完戲,從包裡掏出劉茂然送的巧克力給師傅,「師傅,看你今天有點累,你吃一點補補精力。」

王梨笑吟吟地接過巧克力,拆開後掰了一塊送入嘴,「師傅就享你一點福吧。」咀嚼了會,王梨收拾了衣物檢查完練功房,「走,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師傅,我都初中了自己去可以,沒多少路。再說我媽今天會在那兒等我,今晚我們去舅舅家吃飯。」白卯生沒看到王梨的臉色僵了下,隨後才說,「那行,路上小心。」

師徒倆走出劇院大樓的門天色已經黑透,王梨替白卯生牽好衣領,冰冷的指尖碰到孩子脖頸,白卯生立即給凍得縮起。忽然想起沒人給師傅牽衣,「師傅,你怎麼不結婚?你要是有個孩子該多好?」

王梨對這類問題早就心如止水,「我和戲結婚了。」本來是要轉身回宿舍樓的她還是牽住白卯生的手,「走,還是送你去車站。」

印象中師傅和母親趙蘭隻打過一次照麵。那次趙蘭帶著女兒去王梨的宿舍樓拜師,禮品堆到膝蓋,「這孩子……隻能你教。」王梨隻問,「她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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