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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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的白卯生不願意早早回家,現在的母親不像以前那樣強勢地管教自己,她不說,趙蘭也不問。卯生在家如果埋頭於電腦前打遊戲,趙蘭也隻會端上牛奶提醒一句:別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

可卯生不敢在家裡透露情緒太多,她覺著母親的眼光憐憫疼惜,對著這樣的趙蘭,她不好意思脆弱。

上周一趁著印秀休息卯生又去了一次曾經的小家,拍了好一會兒門傳來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誰啊?」一開門見是個年過四十半禿大漢,卯生還不敢相信地看門牌號,「印秀在嗎?」

「什麼繡?找錯了門!」男人說話時,卯生從門縫裡看見小家的格局已經變了,那顏色鮮艷的沙發已經不見。防盜門關上後,卯生在門前呆站了半小時,「家」也能如此飄渺虛無,她的思緒在時空中穿梭了幾輪,心髒麻得疼。

見劇院的新丁好些日子悶悶不樂,她那上台嬌艷花旦、下台新鄉口音、外號「麵姐」的省戲校師姐這天約卯生,「小白,我怎麼瞧著你一天天的傻愣愣的又不開心?誰欠你錢呢?」

卯生說沒人欠她錢。她的另一張銀行卡前些日子收到一筆錢,也不多,是她工作一年多以來存下的萬把塊。她知道是印秀將兩人的共同存款拆分了。

「走,晚上去嘗嘗好吃的。」師姐不管小白的臉多難看,硬拉著她擠上公交車,四十多分鍾後才到了隴西師大後的一條小吃街。新鄉師姐說她在隴西待了十年,對省城裡便宜又好吃的地方門清,「其實呢,是我幾個老鄉約著唱k,還讓我帶男朋友來。」小白知道,新鄉師姐的男朋友是電視台的記者,兩人已經掰了一個月。時間大致和自己分手一致。

同樣分手的兩個人,卯生鬱鬱寡歡,新鄉師姐卻和沒事一樣地吃吃喝喝,肉眼可見地胖了幾尺月要圍,試戲裝時被人吐槽你再胖別演貂蟬了去演楊玉環吧。師姐胃口好,和人碰頭前拉著小白滿街找麵館,看到一家燴麵店就喜出望外,「沒法子,咱們河南人就這點出息。」

師姐一點都不像台上那樣優雅,吃得一頭汗後喝了半碗湯再長呼一句,「得勁。」見小白碗裡的東西都沒見少多少,拿起勺子就將她碗裡的往自己的空碗裡招呼,用一口新鄉音夾雜著越白腔調,「我說小白啊,你是不是失戀了啊?我和你說啊,你自己吃好睡好養好了再找不著急。再說咧,你這頭悲悲戚戚的,他那頭吃香的喝辣的呢,擱住嘍!」

小白被她的腔調逗樂,「誒。」她努力吃完剩下的燴麵,「直接去唱歌?」

「唱啊,我和你說我有個小老鄉是師大音樂學院聲樂班的,要不是來讀大學人家也會唱戲呢。」新鄉師姐出門擦著汗,眼尖地看見了兩女一男三個小老鄉,「這兒呢。」

卯生一眼就瞧見三人裡那個長頭發的女孩,清湯掛麵,俗氣偶像劇女主角的長相。穿著也很隨意但不隨便:闊腳背帶褲搭配淺藍色襯衫,外麵套件寬鬆的夾克有種說不出的時尚感。女孩看到師姐也招手,再和小白對上眼神,馬上又轉回到師姐身上。

「麵姐,這是你同事?這氣質是唱小生的吧?」另一個女孩問。

隻要知道卯生的職業,就很容易猜出她的工種,因為她清爽的打扮和精致的眉眼,站在唱旦的麵姐旁邊身姿英氣挺拔,就是臉上有點憂鬱。麵姐拍拍師妹的肩膀,「這就是咱們隴西越劇院小生頭張臉。」同事們都討論過各個角色上的「頭把交椅」,說論臉,白卯生可以是頭張。她去青少年宮傳承藝術時吊著眉耷著嘴角還架不住眼光毒辣的小朋友們圍著叫,「白老師!白姐姐!」

「師姐你別笑話我。」卯生淡淡笑了,「我叫白卯生。」她伸手和幾個新朋友擊掌,掌心觸到清湯掛麵那位女孩的時,卯生先抽手,卻被她再擊了一次。

幾個年輕人進了家學生常去的ktv,一亮嗓子個個身懷絕技:有人把周傑倫的唱成閻維文,有將惠特妮休斯頓唱出瑪麗亞凱莉的,清湯掛麵把張惠妹的唱出了梅派李勝素的味道。胡搞也講究個章法創意,卯生聽進去後不禁問麵姐,「都是音樂係的?」

麵姐指著唱李勝素的那位同鄉,「這是孫甜,唱男高音的吳強是隴西大學的學生,在學校合唱團。哦,那個瑪麗亞凱莉的小劉也是隴大的,叫馬-凱麗。」這時叫孫甜的女孩這時放下話筒坐到卯生身邊卻看著麵姐,「說什麼呢?」

卯生覺得這個女孩名甜實不甜,她眼睛裡有種輕飄飄的寒氣,甜不甜,又鹹不鹹,讓漂亮的俗氣少了些,使淩厲多了些。女孩看著卯生忽然笑,「你怎麼不去報名超女?」

唱生的女孩擺手,「我唱不了流行。」

「這年頭唱什麼不重要,長相才重要。再說有越劇底子的人唱流行別有味道。」孫甜明顯想和卯生多聊幾句,這時卯生電話響了,她打個招呼後出門接媽媽的電話。

麵姐趁機對孫甜道,「她呀,好像剛剛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拉來開導開導。」

男朋友?孫甜一愣,臉色在燈下沉了沉。

麵姐這一拉就給卯生拉出了幾個新朋友,一個月內幾個唱歌愛好者聚了兩次,外加大排擋聚餐一回。每次卯生的話最少,而孫甜和卯生從點頭之交到交換了q號電話號碼,年輕人吃飯時都很自覺,不飲酒不抽煙,不同的是幾個河南人都愛吃麵,擼完串還得吞一碗牛肉麵。看著孫甜等幾個人克製又沖動地往麵上澆油辣子時,想到印秀的卯生心裡又一痛。

印秀的可愛溫柔,印秀的種種好,都封存在卯生的潛意識裡。走哪兒撞哪兒,撞哪兒疼哪兒。媽媽和師傅有時見這孩子實在不開心,說要趁著十一帶卯生出去玩玩。卯生不想打擾她們,說她在家待著就好。

待著不動時,無數個印秀就從心裡的窟窿裡飄出來。卯生實在難受時會給q上的俞任留言,而印秀連q都不回她。

卯生隻問一句,俞任你在新學校適應嗎?怪的是那邊的俞任心有靈犀,說我很好,卯生你不開心?

俞任有多少不開心是卯生自己帶去的,她更不好意思讓俞任在繁忙時還為自己的情緒操心,她說我很開心,我就是檢查下你有沒有偷偷黑了我。俞任那邊輸入了好久,終究隻發來兩個字,「等著。」

很快,她撥來電話,在裡頭開心地笑,「我沒黑你,隻是自己進校後有點一頭霧水,還在找節奏。所以不太有空閒上q。」

俞任說課程太多,她又貪心地多選了幾門。除此之外,還擔任了班級團委負責人,也準備下學期競聘校學生會職位,「主要是學習上還在觀察,」俞任講話不自覺地愛用「觀察」這個字眼兒,「有些老師嚴格得要命,據說錯一個字就會減半檔分。有些老師又格外疼人,平均分都給得不低,隻要你出勤作業考試說得過去。」

「那你喜歡嚴格的老師,還是寬鬆的?」卯生問。

俞任笑,「說實話,我感激嚴格的老師,更喜歡寬鬆的老師。」

嚴格的老師的確有助於學生養成嚴謹的學風,可寬鬆的老師才是社會的化身,「卯生,你不覺得社會就像一個表麵寬容的老師嗎?它看起來給咱們很多選擇的機會和自由,可你想要達到心裡的目標,隻能自己給自己上緊發條。沒有人督促檢查你,沒有人像嚴格的老師那樣為你細致檢驗。」俞任說隻有等結果塵埃落定時,每個人才知道自己在社會中做到了什麼,學到了哪些。

所以俞任對那些上課隻劃出大範圍的閱讀書單、考試甚至允許開卷的科目格外警惕,「我覺著,我可能是那種內在比較收縮的人。」她在電話那頭停了停,「卯生你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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