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男孩和男人(1 / 2)
許栩給胖子發了好多消息,甚至到最後直接表情包刷屏了,但胖子都不回她。
藍聖一心二用,一邊關注著許栩的狀態,一邊跟諜報似的跟胡大山聊天。
藍聖:你到底怎麼了?我不告訴許栩。
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快過了一分鍾才回過來一個:沒事。
然後過了一會,又發:別讓許栩影響高考。
餵!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好不好?
藍聖劈裡啪啦打字,許栩一個抬頭,眼裡泛淚光:「聖哥,求安慰,你在乾什麼?」
藍聖把手機藏在屁股後麵,「沒,我跟遊遠聊天呢。」
許栩不說話,然後手指一指,指向藍聖背後,「遊遠就在你身後呢,你們聊什麼天?」
遊遠走了過來,「下晚自習了,不走?」
許栩還是看藍聖,藍聖心一橫,「我跟遊遠有不能被你聽到的事,所以在手機上聊。」
許栩:「咦~遠哥,聖哥,都是哥,怎麼談戀愛?」
藍聖泰山壓頂式壓她肩膀,把她從桌簍裡掏出來的單肩包拽得更長,「話多,我們走讀的要走了,你個住校的自己溜達回去吧,不管你了。」
簡直是落荒而逃,她跑了兩步,在黑暗中繼續聊天。
遊遠姍姍來遲,藍聖抬頭說話和打字兩不誤,「你先走吧,我有點事。」
正好手機上來了一條消息,胡大山:校門口那家奶茶店旁邊的小路見。
這也太隱蔽了,不考慮我的安全的嗎?算了。
藍聖回復:我馬上到。
她轉身就走,撞上了藍聖的月匈肌,哇,有點大,還有點彈。
遊遠:「你有約?這麼晚了。」
藍聖:「沒事,你先回吧,我到家了給你發消息。」
不等遊遠說話,她就做了「拜拜」,然後混進下課人潮裡,以優秀的矮身高藏匿其中,任遊遠挑高視線也發現不了。
完美!
咚咚咚,藍聖跑向奶茶店巷子,越走腳步聲越清晰。
空氣中的冷因子也越來越明顯,藍聖腦力回想起上輩子印象中的胡大山,他好像不打女人···
「藍聖。」
沙啞的聲音,低低地傳來。
藍聖兩手捏緊書包帶子,轉身看到了碩大的盆栽後麵的胡大山。
他渾身黑漆漆,隻有頭是亮的。
因為纏了一圈紗布,呃···他的腦殼受傷了。
藍聖走近,「你的頭怎麼了?」一瞬了然,胖子說的跟別人打架了,看來是輸了,真慘。
胡大山還穿著那件灰色的衛衣,上麵有黃色的汙漬,是油還是血不清楚。
他說:「別跟許栩說。」
藍聖點頭,本來就不想讓你倆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告訴她你的消息,並且你這遭遇也讓人開不了口啊。
「你沒傷到根本吧?」藍聖手比劃著腦子。
胡大山:「沒成智障。」
藍聖:「還是找個學校繼續上學吧。」上輩子你好歹是個大專畢業···
胡大山:「不了,我不是那塊料,我···試過了,本來也想給許栩一個好的未來的,但做不到。」
他垂下眼眸,好像是真的很難過、很悲傷,這種情緒一下子渲染在空氣中,沾上到了許栩的指尖上,讓她冷得一激靈。
「你打架,不會是因為許栩吧?」
胡大山急促走近,「他來找你們了?」
「他?是誰?」
胡大山:「沒來就好,以後你們小心一點,等去上大學,他就找不到你們了。」
「猴子?」藍聖突然想到,「為什麼?為什麼要找我們麻煩?」
「因為我。」胡大山唰一下,一撩帽子把自己的頭蓋上,「因為我惹到他了,所以他要找你們麻煩,本來我能一拳打服他的,但最後一刻我放棄了,其實…我奶奶身體不太好,我要是進了少管所,我害怕她…」
「別回職高了,找個其他學校上課吧,復讀也可以,重來也行,說不定····許栩願意等你的。」
藍聖心裡很酸,是,她妥協了。
她不想管什麼美好的未來了,在惡和壞麵前,她固執地想維係一丁點孩子般的美好。
胡大山一笑,潔白的牙齒,右邊有一顆小虎牙,消瘦的臉頰因為笑容拉伸提高,居然讓藍聖看到一點冠希的影子。
看來,我是看到了許栩眼中的世界。
胡大山:「沒有學歷出身社會很難,我知道,但真的沒有辦法了。希望你跟許栩都考出好成績,離開這個小鎮,當白領、在寫字樓上班,我就留在小鎮把奶奶的身體養好,其他的就不求了。」
酸澀,從鼻腔蔓延,上到眼眶,下到月匈腔。
無論在哪裡,總有人在過著青黃不接的苦悶日子,且這種生活是隨機降臨在各個年齡段的單個人,他們都是無法感同身受的特殊標本。
藍聖下定決心,「你好好過日子,我時不時給你發發消息,告訴許栩的動態。等高考完後,我就跟她說實情。」
胡大山眼波流轉,許久才說一個「好」。
藍聖張開雙臂,「加油。」
主動擁抱了一下胡大山,當然隻是淺嘗輒止,以示鼓勵的禮貌用語。
「放開她!」
可是背後有人誤會了,一個高大黑影兒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趕到她們麵前,一把把胡大山推開。
胡大山腦袋纏著紗布,本來就暈眩,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藍聖趕忙扶起,「沒事吧?」然後回身怒吼,「遊遠,你乾什麼!」
遊遠申辯,「他對你不三不四。」
藍聖蹲在地上,嬌小身材要扶起五大三粗的有力少年,「是我抱他的,不三不四的是我,是我鹹豬手,吃他豆腐。」
「你?為什麼!」
「哎呀,你別管為什麼,快扶他起來,別一會又進醫院了,誒,你這紗布滲血了!」
遊遠慌慌忙忙,力氣大一下子就板正了他。
胡大山搖搖晃晃站直,說:「沒事,歇會就好,你們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再見。」
他扶著牆走了兩步,就步伐正常地離開了。
遠遠看去,月光下他的影子跟一根竹竿一樣細長,風吹他的衛衣,勾勒出單薄的身體,無處不在嘲笑他的弱小和無力。
藍聖不語,遊遠:「走吧,你的末班車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