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告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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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語靜靜聽著。

眼前的花涼好像變了個人,變成了從前那個被秦羨收在門下的小姑娘,安安靜靜,和和氣氣。

而她說的話池語是能認的,因為這件事顧淵自己也提到過,他小時常與湯藥為伍,而秦羨總會為他熬製一味叫做「榆柳」的藥,苦極,不知是做什麼的,卻非要他喝。

她說,「我曾經是逍世的掌門獨女,從前受盡寵愛,在萬千人的注目下長大,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逍世是曾經隻稍弱於三宗的宗門。我很小時秦羨與琴昇二人便出了名,秦羨雲遊,來到逍世,看中了我,說座下隻有一個徒弟顧淵,問我母親可否願意送我拜入他的師門。」

「彼時誰不願意啊?天才雙子星,拜入其師門是有極大可能修得大成的,這等送上門的機會,誰不要啊。」

說到這,花涼伸輕輕扌莫了一下眼角,又微微垂下眼,輕聲道:「我也願,我母親也願,我父親也願。就算秦羨沒有正統宗門又如何,這天下散修何其多,更何況他坐擁整座琉璃島,是天下人皆敬佩羨慕的對象。」

「我就隨他去了。」

「琉璃島當真是極好看的,否則也不會叫琉璃島了。我進了琉璃島,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顧淵,當時少年眉眼真是跌進我心裡了,我才知道,原來有個師兄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顧淵喝的藥苦極,每次都愁眉苦臉,我看不下去,從秦羨房裡偷糖給他吃。他總是不願吃獨食的,於是他吃一塊,我吃一塊,就著糖喝苦澀又燒心的藥,生生熬了兩年。」

「後來我才知道,那些糖都是秦羨提前發覺,裡邊下好了連心蠱,這才能讓柳線功的被施展者能不經歷痛苦的完成生命的過繼。」

池語一頓。

花涼看她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笑道:「很吃驚罷?以為我們是他手底下的得意弟子,其實不過是一早就被養來和顧淵換命的倒黴蛋罷了。」

「顧淵吃到後來,發現不對勁了,寧可不吃糖喝藥,也不願我再去尋糖來吃。直到後來有了你,顧淵也不願你給他吃糖,你二人自己偷扌莫種了一小片蘿卜地,他吃的最多的就是你做的涼拌蘿卜絲,以此來壓住藥的苦味。」

池語心下微怔。

她回想起來之前的日子裡,顧淵好似一直是很喜歡吃涼拌蘿卜絲的。

原來,原因竟是這般嗎?

「秦羨並不打算養我太久。吃他的用他的,左右都不劃算,索性隻養我兩年。可未想到兩年根本養不熟我,在打算殺我養陣時,被我識破詭計,一刀差點送上了黃泉路。」

花涼這輩子都不願再回憶那段時光。

兩年後的某一日,沒什麼需要注意到的地方,一切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花涼就睡在自己的寢殿裡,一睜眼發現秦羨就站在自己床前,一動不動瞧著自己。

誰也不知秦羨是如何來到花涼的寢殿中的。

她很納悶,師父向來不會做出如此之事,剛要說話,卻被秦羨一把扼住了咽喉。

秦羨在動手的瞬間就鎖住了花涼經脈,他隻是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徒弟,然後舉起了手中一掌長的的匕首。

花涼從那匕首的反光裡,看到了自己幾近青紫的臉。

秦羨動手沒有半點的猶豫,手起刀落,花涼小半個脖子便被利索砍斷,大片大片的鮮血湧出來,而秦羨動手給花涼套了層陣法,確保她在流乾鮮血死之前一直是活著的。

花涼甚至來不及動手反抗,她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被秦羨從寢殿中拖出來的時候,花涼的手帶倒了自己尋常放在門旁邊的劍鞘,借著門檻的力量將劍拔了出來,卻一直無法動手。直到花涼被秦羨丟進了那巨大的反光的陣法裡,她趁著秦羨回身將昏迷的顧淵從石頭後邊拖出來時,用盡全力咬破了舌尖讓自己從無法反抗的法術中清醒過來,然後對著秦羨的後心窩用盡全力捅了一劍。

陣法開啟了一半,她沒有被鎖死,在魂魄千瘡百孔的情況下花涼又拔出劍來對著秦羨再捅一劍,這一劍灌注了法力,將他死死釘在了地上。

然後花涼跑了,跑得無影無阻。

「我被砍斷了半邊脖子,自己爬去亂葬崗救活了自己,因著半條命都送進了陣法裡,我發現,我的經脈被更改了。」

「且不止如此,我的家門,逍世,滅門了。」

「無人知道逍世是如何被滅的門,我也不知我是如何被更改的經脈。世人皆不認我是從前逍世的掌門獨女,他們說我經脈逆行,是不出世的天才,修行界如何會突然出現這種天才,他們不認。」

「於是我成了囂鬼花涼。」

「我躲躲藏藏二十多年,將自己重新一點一點養的有了些活氣,看著秦羨重新收了個徒弟,是清雍城的天之嬌女,姓池名語,表字淞念。」

「清雍城,你也沒聽說過吧?」花涼問池語。

池語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就對了。」花涼嘲諷地輕笑,「因為在你拜入秦羨門下的第三年,清雍城,滅門了。」

「饒是當時自由身的我,也根本沒查明白清雍城是如何滅的城。但我敢肯定,清雍城滅門的原因和當年的逍世別無二致,而追其根本,是因為他們手底下的天才,我們,拜入了秦羨的手裡。」

「你以為我是天生的經脈逆行嗎?我和顧淵一樣,也隻是個普通的天才,僅僅是有著讓眾人羨艷的天賦罷了。真正讓我經脈逆行的,是那個陣法。」

「那個陣法,就是在施展柳線功,逆天換命,拿我們的命來彌補顧淵天道既定的不足,要他好生活著,要我們永墮地獄。」

說到這,池語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花涼和池語同時抬頭,果真,在二人身後看到了掙脫禁錮而來、卻聽到了當年全部事實的顧淵。

和他身後不可置信的顧淵。

池語看著顧淵,而顧淵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池語,他張了張口,問花涼:「你說的,可全部屬實?」

「我說的若有半分虛假,我魂魄灰飛煙滅,再無來世。」花涼的誓發得極毒,眼皮也沒抬一下,「我相信你自己心裡清楚,淞念死後,你再也不用吃那榆柳藥了,也變得身強體壯了,就是因為淞念做了祭品,而那味榆柳藥,是為著柳線功做的鋪墊。」

「陰陽術,柳線功,在秦羨眼裡,我們都是你的『榆柳』藥材罷了。」

「他對你施展陰陽術,不讓你記得我,就是為了不讓你發現,我們一個兩個,都是因你而死,因你失去了活下去的最基本的權利。」

顧淵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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