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做了金絲雀後我為所欲為(1 / 2)
這麼冷的天,男人還穿著一身灰色風衣,四樓樓梯間的光從背後打在肩上,阮初隻能勉強看清臉上的不耐,但是即使這麼不高興,還是沒有破壞的帥氣。
五官精致,輪廓分明,最戳中阮初的就是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睛,居高臨下不鹹不淡地看過來,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大概是醉的太狠,越往上爬阮初就覺得腦子就越昏沉,難受得很,在三樓拐角處休息片刻喘了幾口氣才又搖搖晃晃起身,誰知一回頭剛好和正從樓上下來的人撞了滿懷。
「交通事故了你知道嗎!」反正帶著口罩沒有人認得,阮初乾脆借著酒氣發作:「你知不知道拐彎要打轉向燈」
似乎是被身上的酒氣熏到,男人後退了一步,語氣低沉:「你先走。」
好煩, 又要自己爬樓梯了。
星空花園算是清遠市最早的小區, 早在十幾年前附近很是繁華, 但是隨著市中的發展,商業街慢慢轉移, 記憶裡的小店都跟著消失不見,小區附近節奏都慢了許多, 好在小區守著清遠市最好的初高中, 凋敝的商業街被規劃改建成了新的居民區,所以星空花園不但沒有被拆遷反而倒是多了幾分煙火氣。
長大了, 就不能爬到四樓就撒嬌讓人背了。
視線模糊了一瞬,阮初吸了吸鼻子,扶著牆慢慢往上走。
小區建得太早, 連個電梯都沒有,阮初家又在六樓,許久沒有回來, 早上爬來爬去搬東西收拾屋子已經要了半條命, 現在阮初看到這個樓梯都想吐。
但是沒辦法, 誰讓已經長大了呢?
邁著搖搖晃晃的腳步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到了自家單元樓所在的方向,阮初抬頭看了看樓梯間裡放著微光的老舊燈泡,嘟嘟囔囔:「老阮不在,燈泡都沒人換了。」
晚上十點多,年輕人還沒回來,老年人開始入睡, 一直爬到三樓,阮初都沒遇到一個鄰居,不過也好,就可以暫時地,不用提心吊膽,不用細心偽裝。
我好累,真的走不動了。
沒有各種奇怪情緒的驅使,阮初的聲音回到近乎本色,在酒醉的加持下顯得更加嬌氣。
你讓我走我就走?
阮初心裡忽然響起一道叛逆的聲音:「我就不走!」
聽到不講道理的話,男人收斂了禮貌的表情:「那我先過?」
阮初皺了皺眉,已經有180了,但是麵前的男人還比高了大半個頭,不過輸人不輸陣,阮初拽著男人的風衣領子迫使低下頭,可愛地眨了眨眼:「帥哥,你單身嗎?」
男人沒說話,隻是看著的表情有一點莫名的探究。
「不單身也沒關係,」阮初整個人壓在身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鈔票塞到手裡:「能不能麻煩你送我上一下六樓?」
男人原本想要將身上的人推開的手忽然頓住,一頓一頓地回頭看向懷裡已經睡著的人,恍惚了一陣,眼裡的不耐慢慢融化成若有似無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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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北方城市正倒春寒,大街小巷來來往往都是穿著厚重羽絨服的行人,被寒氣驅使著往來匆匆,因為鮮少有人玩鬧,整個城市顯得有些冷清,雖然不屬於北方,平常的清遠市也不外乎如此,但是今天不太一樣。
市中最大的體育館附近熱鬧異常,附近的廣告牌也都被同一個人占據,雖然已經晚上十點,場館還內不斷湧出拿著藍色熒光棒和手幅一臉興奮的年輕人,三三兩兩大聲談論著。
琳達逆著人流走入場館,路過的時候撇了眼們手中的手幅,果然和廣告牌上都是同一個人:頂流愛豆阮初。
今天是阮初二巡演唱會的收官站,將這場演唱會安排在了自己的家鄉清遠市,據說這也是成年以後第一次回家,對於來說意義非凡,追加了演唱會後互動的環節,所以不少粉絲即使沒有買到票也都來了外場應援。
圈內這幾年火了的明星不少,但是能稱為頂流的確實不過寥寥,連續兩年都能保持極大的熱度甚至還有上升趨勢的也就阮初一個。
這不,這次演唱會持續了近兩個月,也在熱搜霸榜了近兩個月,六場演唱會,出圈舞台就有十幾個,不管追不追星都能唱兩句的新歌的程度。
說起來阮初二十歲比賽出道,現今也就三年,卻創造了不少圈內記錄,著名勞模不說,從不參加任何需要粉絲打榜的活動,不致力於割韭菜,今年又剛拿了金曲獎最佳歌曲獎,大概是所有追星人最喜歡的偶像。
她也算是阮初半個路人粉,繞過結構復雜的觀看席,琳達來到了化妝間――作為阮初的合作化妝師,她負責幫阮初卸妝。
兩個小時的演唱會,十首唱跳作品幾乎已經讓筋疲力盡,澄澈的眼眸疲憊地眯起,卸掉了粉底的臉依舊白嫩,唇色泛白,右耳銀色的耳釘張牙舞爪,黑色的狼尾被放下,和舞台上的熱情洋溢不同,整個人顯得疏離清冷。
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暖黃色的燈光下又有著脆弱的破碎感,琳達將自己的化妝箱打開,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唯恐將驚醒。
「我就知道你今天又得刷屏,」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琳達轉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才看出進來的人是阮初的經紀人張齊。
看到阮初閉著眼睛,張齊猛然收聲,眼神詢問地看向琳達。
阮初不耐地睜開眼:「真睡著也被你吵醒了。」
然後眨了眨酸澀的眼朝琳達笑了笑:「麻煩琳達姐了。」
不得不說,這張臉即使卸完了妝也依舊有讓人臉紅心跳的魅力,琳達心一軟:「沒事,我都回去休息這麼久了,你才是辛苦了。」
說實話,阮初是她合作過最好說話的藝人了,演唱會兩個小時再加上後麵的聊天說話加起來持續四個小時,如果是其別的藝人她肯定是要從頭跟到尾的。
但是做完最後一個舞台的造型阮初就讓她先去附近酒店休息了,結束互動環節才又打電話讓她過來。
看到眼神裡的疲憊,琳達在心裡嘆了口氣:「那你早點休息,回去把麵膜敷上,我先回去了。」
「讓亮亮送一下琳達姐,」阮初起身看了眼張齊:「大晚上的不安全。」
張齊連忙點頭:「知道知道,你放心吧。」
化妝室短暫地安靜了會兒,阮初捏了捏眉心,連續一個月沒有好好休息,最近確實有些繃不住了。
門很快又被推開,阮初轉了轉椅子,麵無表情地看著一臉討好的張齊,一般的經紀人出現這種表情,就是有什麼事要為難了。
「累著了?」見興致怏怏,張齊討好地笑了笑走到身邊:「這次演唱會效果很好,公司那邊特別滿意,特地給我打電話說給你放一周假,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一周假期?過年也就休息了三天,阮初勾了勾嘴角:「這麼大方?」
「那你替我謝謝楊總。」
「你這兩天在家裡住著還習慣嗎?你這麼久沒回來過,要不要我」
「不用,」阮初打斷了的示好,語氣淡淡:「我在自己家裡有什麼不習慣的,你也不必想著法的套我家裡地址了。」
小心思被戳破,張齊乾笑著扌莫了扌莫鼻尖:「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少接那些雜七雜八的綜藝就是對我最大的關心了,」阮初捏了捏眉心:「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那個,」張齊勾著月要湊近化妝台,瞄了眼阮初的臉色猶豫著開口:「還有一件事,公司那邊給你安排了一部偶像劇。」
阮初眉目冷淡下來沒接話。
這兩年越來越紅,公司就開始想方設法地往手裡塞角色。剛開始是小製作的校園網劇,後來又是一番古裝。
「撲了兩部了楊總還沒死心呢?」阮初壓下心中的不耐煩:「這次又是什麼角色?」
「一個古裝偶像劇的男主,女主定了最近比較火的一個新人小花,演技挺好的,男主人設也很棒,比上次仙俠那個豐富了不少,播出之後肯定能吸粉。」
吸粉?
阮初輕嘲地勾了勾嘴角,自從開始演戲,確實吸了不少黑粉。
知道自己演技不怎麼樣,大概是沒什麼表演天賦,即使已經很努力在上表演課,拍出來的作品也隻是不出戲,卻又沒有高光時刻。
但是張齊已經拿到麵前,就證明沒有選擇權。
算了下現在有的存款,阮初掙紮著起身:「什麼時候開機?」
雖然知道一定會接下,但是張齊是做好了隨時哄人的準備的,見這麼順利接受還有點驚訝:「你」
看到眼底的青色又於心不忍,阮初從出道就跟著,到現在三年看起來風光無限,內裡的辛苦張齊全都清楚,這不出道三年,終於才有機會回了自己家一趟,想到阮初家裡的情況,張齊又是心疼了陣,但是在這個圈子裡就是這樣,表麵多光鮮,背後就有多無奈。
「初初啊,這部劇你先演著,我回頭就去跟公司爭取,你之前壓得那幾首歌,我盡量去跟高層那邊商量給你發了,」張齊跟在阮初身後走出化妝間:「你好好拍戲,高層那邊滿意了自然就容易」
「張哥去年也是這麼說的吧?」阮初回頭看向張齊:「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努力了。」
抬頭看了眼已經暗下來的舞台,阮初輕聲笑了笑:「不發就不發吧,這樣到時候我自己發出來也不用擔心版權問題。」
張齊心中一凜:「初初你」
沒理會張齊復雜的神色,阮初轉身揮了揮手,語氣隨意:「不是說放一周假?我手機關機了,有什麼事一周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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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體育館出來,阮初徑直回了星光花園。
雖然昨天就已經回來了,但是看著大門上幾乎已經尋不到蹤跡的「阮」字,阮初還是吸了吸鼻子,才又輕輕擰開了門鎖。
「老阮,路女士,阮東東我回來了。」阮初保持著多年前的習慣,進門先打招呼,雖然知道不會再有人回應了。
因為沒人居住,所以屋內的擺設還保持著六年前出國時候的樣子,昨天有家政來打掃過,所以不覺得有灰塵,沙發是十幾年前的舊款,阮初其實已經不喜歡小碎花了,但是在家政工作人員問要不要換一個沙發的時候還是下意識選擇了拒絕。
看著滿屋子早已過時的裝飾,阮初才終於有了家的感覺。
仗著張齊愧疚感還沒過會幫搪塞高層,阮初直接拔掉手機卡過了個沒什麼煩惱的小假期,三年了,離開前一天晚上,買了束新鮮的百合前往墓地。
穿過柏樹環繞的小路,阮初邁著輕緩地腳步來到三個緊連著的墓碑旁停下。
「爸、媽、哥,好久不見。」
阮初將百合放在母親的墓碑前,給父親和哥哥各自倒了一杯白酒:「我終於敢來見你們了。」
「我好想你們。」
阮初席地而坐,一點一滴地給家裡人講述著自己這幾年的生活。
從十歲那年車禍後的福利院,到十八歲出國二十歲出道,阮初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十幾年來開心的事情一一講述。
「雖然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們寫信,但是當麵說還是不一樣的吧?」晚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阮初輕笑了聲,給自己添了杯酒:「我現在也能陪老阮喝酒了,真好。」
「你們看到了嗎?我現在是大明星了,我開了好多場屬於自己的演唱會,寫了很多歌,我還拿了金曲獎獎杯,買了你們一定會喜歡的別墅,對了還拍了電視劇,是路女士最喜歡的偶像劇哦。」
「有很多人都喜歡我,們真的很可愛,給了我很多溫暖和勇氣,爸媽、哥,我過得挺好的。」
阮初將杯子裡的白酒一飲而盡,明黃色的燈光開始氤氳,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覺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蜷縮著身子抱著膝蓋喃喃自語:「可是我好像並沒有兌現我的承諾。」
「那些歌們一定會喜歡的,可是我還不能唱給們聽。」
「演戲真的好難,我怎麼學都學不會。」
「說好了不會讓們擔心,但是過幾天們可能又要幫我反黑了。」
「其實我在就不會搜自己的名字了,們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心翼翼。」
「可是明明這些事可以不用發生的。」
「爸、媽、哥,我真的好累。」
這麼多年過去,我怎麼好像離自己想象中的自由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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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哥,今天發的定妝照粉絲那邊特別好,都在誇這次妝造絕絕子呢!」洪城影視城主角休息室裡,王亮看著網上軟糖們的評價笑著對阮初說:「導演今天也誇你演技有進步了,我覺得《明月夜》播出後絕對會火的!」
阮初將手裡的劇本放下,輕笑著點了點頭。
「阮哥,你不開心嗎?」王亮抿了抿唇:「是回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好像自從回來之後你就不怎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