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那個……」
聶昕之靜靜地看著他,等待接下來的話語。
鬱容猶疑了半晌,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麼,不由得暗嘆,他真是從沒有過這樣糾結過。隻是,原本想著順其自然,甚至有些意動的事,因著聖人的突兀造訪,讓他不得不產生質疑之心。
盡管優柔寡斷,可有些事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容不得他隨隨便便地作選擇。
「為什麼聖人喊你『勺子』?」
話一問出口,鬱容就囧了,他是想轉移話題,可怎麼就問出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好吧,也不是莫名其妙,他確實挺好奇的。
聶昕之有問必答:「出生之初取的賤名。」
鬱容恍然大悟,旋即想到了聶暄:「所以二公子也叫瓶子?」
聶昕之淡聲道:「缸兒。」
哎?
聶昕之解釋了句:「他嫌缸兒難聽,自己改了。」
鬱容默了:缸兒是難聽,可瓶子也沒好到哪裡去吧?
「聽起來都是廚房裡的東西?」
「小輩之中尚有鏟子、碗兒、鍋子、盞兒、杯子等廚用物什。」
鬱容一下子被逗笑了,滿心的糾結隨之散去大半:「一家子『餐具』啊?」
聶昕之略是點頭。
鬱容見狀,樂不可支,半晌,忽地叫道:「勺子兄。」
聶昕之微怔,隨後,居然應了聲。
鬱容笑得更厲害了——不妙,他的笑點也越來越詭異了。
不過,真的好好笑,「餐具」就算了,昕之兄竟然還是勺子。
笑著笑著,憂愁向來存不過一刻鍾的少年大夫,心情便豁然開朗。
「昕之兄。」
「嗯。」
「多謝了。」
這人故意在逗他開心吧,盡管有些拙笨,但他確實被逗得開懷了。
聶昕之凝視著鬱容的笑顏,伸手在他的發上碰了碰,以著陳述好似不帶情感的口口勿,說:「你還小。」
鬱容一愣,繼而又微微笑了,點頭表示贊成:「我還沒成年。」
所以,再等等吧,他一定考慮清楚。
不能辜負昕之兄,但也絕不辜負自己。
「勺子兄……」
之前憋狠了,鬱容忍不住起了促狹之心。
一直「逆來順受」的聶昕之忽而在他眉眼邊扌莫了扌莫:「叫兄長。」
笑意卡在喉嚨,鬱容不由得張大雙目:啥意思?絕不承認又想歪了。
男人重復:「叫我兄長。」
鬱容遲疑了一會兒,試探著開口:「兄長?」
「嗯。」
突兀地想起匡英,以及跟他曾有一麵之緣的弟弟匡秀,鬱容微微勾起嘴角,學起匡秀對匡英的叫法:「大兄?」
聶昕之依然應聲:「嗯。」
鬱容又笑噴了。
簡直像是被笑點低的聶家人傳染了。
萬一他被笑死了,誰來繼承他的貓兒,和大熊貓?哦,還有大公雞小紅,以及實際上已經歸屬他的梨花。
·
說定了回青簾,第二日,鬱容便帶著他的貓兒們,坐著馬車回去了。
——引得他去京城的龍血竭,拿到了足有十斤多。
聶昕之仍是他的「專用司機」。
著實過意不去,鬱容已經推辭了幾遍,可對方一個輕描淡寫的「公務順路」,就讓他沒話了。
炎炎夏日,在自家裡當然沒有王府別苑舒適了。
剛回家的頭兩天,鬱容被熱得有些小後悔,分外想念起別苑的清暑亭,轉而便想到了那看著和氣、心思不明的聖人,頓時打消了惦念之心。
算了,京城水土不服,他還是老老實實、安安心心地窩在青簾這個小村子裡吧!
反正處暑已過,天氣將會一天比一天涼,家裡也不算待不住。
很快,鬱容沒時間糾結有的沒的了。
何蠻子忽然上門。
前不久成功栽培並取得收獲的半夏,在這第二季才播種沒多久之時,遇到了嚴峻的情況。
不光是半夏,春季播種尚未到收獲季節的丹參,甚至是原本長勢良好的桔梗、白術等,或多或少遇到病蟲害。
蟲害成災,若不及早救治,屆時怕是顆粒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