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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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眼睛就被一隻大手遮著。

鬱容黑線,壓著嗓音:「兄長,在外注意點兒形象。」

這邊話語未落,那頭就聽一聲口哨在不遠響起,明顯帶著調侃。

拿下了聶昕之的手,順著哨聲看去,一黑皮膚的小子對他齜牙笑了,眼睛眨了眨,曖昧帶著絲絲調皮。

鬱容莫名有些囧。

感覺……

這西琴人的彪悍尚沒看出來,民風開放倒是一眼可見。

不說別的,就那露臍裝,看得遠離現代社會有些久了的鬱容,一時之間頗是不習慣。

暗暗搖頭,鬱容不自覺地加快腳步,趕緊追上周昉禎。

沒看寨子裡的居民,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看熱鬧嗎?!

也不知有什麼好看的,不是秋收之際麽,真不知這些人咋地這麼閒,許是真的鮮少有陌生人來這兒?

不多久。

一行人,在周昉禎的引領下,來到了山寨裡,占地最大的一片相連的木石屋子。

正是「山大王」的住所。

阿難的說法沒誇張,這一帶的寨子領導者不叫寨主,聽起來就像旻朝官話的「大王」。

「這是烏雲。」周昉禎給朋友介紹著「山大王」,表情看著有些僵木,「我的未婚妻。」

鬱容無意識地瞪大眼,有些小驚悚:以他對周兄的了解,這家夥這般極其不自然的表現,說明其在……

害羞吧。

目光飄過「山大王」,思及男女有別,不好與之正視。

然而……

身高雖不足七尺,但莫名給人一種高大的錯覺的……俊秀書生,灑然作了個禮:「在下烏從雨,久聞小鬱大夫大名,今日得見,幸甚至哉!」

鬱容下意識地掛起微笑臉,趕緊回了禮,是一套一套的客氣話。

心情微妙至極。

話說,周兄真的沒被人給哄了嗎?

這位烏雲大王,怎麼看,從外形到氣質,言行、姿態,都像是男的,看著是個書生,自有一股俊俠盪然的氣概。

可惜鬱容對辨認女扮男裝沒甚麼經驗,且對方是女性、更是朋友之妻,他總不好緊盯著打量,唯有將疑慮按捺下。

心裡嘀咕著,鬱容麵上與周昉禎對話自如。

至於其他人……

隨扈全部等在屋外,小廝阿難回到其主子身側;

聶昕之跟著某大夫其後,是一貫的寡言少語,全神貫注地盯著他家容兒看,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目光舍不得分一絲給旁人。

鬱容慢慢與周昉禎交流著近況,餘光瞄到同樣不怎麼做聲,安靜聽他倆說話的烏雲。

這位山大王的作風,跟寨子裡的居民十分不一樣,頗有些君子如風的意味。

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周昉禎的身上,眼神專注,有一種特別……寵溺的感覺。

鬱容當即被雷得不敢胡思亂想了囧。

周昉禎這時說:「時辰不早,我讓烏雲給你們安排住所。」

鬱容自然不可能推辭,老實說走了一整天的山道,之前還接連不停地趕了近十天的路,大家需得好好休整個幾日。

周昉禎又道:「後日便是……」話語含糊,大概又是「害羞」了,話鋒一轉,「往西的龍岩山,有很多名貴的藥材,小鬱大夫你不如在寨子上多住幾日。」

鬱容笑著應聲,他確實有心想在白泥山多耗上一些時日,至於在不在這烏雲寨借宿,一時不能確定,不過朋友的好意先心領了。

不再廢話。

「山大王」倒是心細,待客十分周到,沒探究一行人的真正身份,許是覺察出什麼,將人安頓在距離寨子有小半裡遠的幾間空屋子,附近沒本地居民,通行卻是方便,不遠有山泉作水源。

正合了鬱容,準確地說是聶昕之及其屬下的心意。

這裡清幽,樹木遮擋了寨子那邊探望的視線,確是能讓生性警惕的眾人,安心住下的好住所。

送走了周昉禎與其未婚妻,鬱容轉身沒走出一步,看到道旁偌大的大石塊,難得童心發作,踩踏上去,目光投遠,能將附近三麵的大部分景致收入視野。

「危險。」聶昕之不贊同的聲音在底下響起。

鬱容揚起笑,轉頭正要跟男人說什麼,視線一不小心掃到了某處——

沒走多遠的周兄,忽就被「斯文書生」的山大王,給推倒在路邊橫倒的老樹上。

便是極度不和諧的畫麵。

鬱容一個猝不及防,被自個兒的口水給嗆著了,咳得驚天動地,腳下緊接著一滑。

猛地是天旋地轉。

嚇得心髒差點跳出了嗓子眼。

鬱容死死地巴在及時抱著了自己的兄長身上。

「可受驚了?」

聶昕之問著,低頭在雙目緊閉的年輕大夫額頭親口勿著。

鬱容慢慢放鬆下了緊繃的神經,暗道可不受驚嗎,真沒想到周兄竟是那般的……一言難盡。

明明長著一張邪魅酷拽的反派臉,怎會如此的……身嬌體軟易推倒?

「容兒?」

鬱容斂起亂七八糟的腦補,仰臉沖男兒笑了笑,語氣心虛略帶討好:「多虧了兄長眼明手快,否則容肯定要吃一遭苦頭了。」

聶昕之默默不語。

鬱容心知自己太不小心了,讓這男人著實擔了心,姿態不由放得更軟了:「自今往後,我必將兄長的話語奉為圭臬。」

聶昕之淡淡出聲:「無須如此,容兒隻當保護好自己即可。」

鬱容連「嗯」了好幾聲,跟小雞啄米般點頭點頭。

聶昕之沒追究,在其後背上輕拍了拍,道:「回屋歇憩。」

鬱容繼續應著聲,特別乖順地跟著男人進了木屋。

柴禾燒著烈火,吊罐裡熱湯呼嚕嚕地響著。

歇憩歇得一不小心睡著了的鬱容,醒來就聞到一陣奇特的食物香氣,光著腳踩在石板麵的地上,好奇湊近正在燒火的男人。

「這在燒什麼?」

「硬飯地藕山雞湯。」聶昕之答。

鬱容喃喃道:「地藕……啊,不會是牛大力吧?」

聶昕之誠實道:「不知,行軍缺糧時嘗以之代食。」

鬱容聞言有些汗:兄長當年在軍中,有吃過幾回飽飯嗎?

轉而拿著湯勺,解開吊罐的蓋子,在湯裡攪了攪,撈出裡頭切成片狀的根莖物。

「果然是牛大力,」鬱容語氣微喜,「在哪弄的?這玩意兒潤肺止咳,補虛活絡,可以拿回給官家調理身子用。」

再看「硬飯」,居然是土茯苓?腦子一轉,遂也不覺驚奇了,在現代時,土茯苓與牛大力本就常用在一起燉補湯的。

聶昕之回答著他的問題:「硬飯與地藕是烏雲寨送的,山雞為我所捕獲。」

鬱容重新合上吊罐蓋,靠著男人坐下:「明兒問問烏雲寨的人,看他們願不願說這些東西從哪挖的,我們弄上一些帶回去。」

沒辦法,牛大力與土茯苓都是藥局沒得賣的藥材,便是有人發覺其能食用,目前看來,皆沒用在治病方麵。

偏偏這些植物,在旻國內陸、沿海是找不到蹤跡的。

聶昕之隻說:「盡皆遂容兒之願。」

鬱容笑道:「反正咱們這趟人手多嘛,偽裝的又是商人,不多帶些好用的藥材回去可不白來這一遭麽!」

聶昕之微頷首。

「還有三七,藥局裡的品相參差不齊……」鬱容繼續叨叨著,「要是能找到天麻就好了,」忽地輕聲「啊」了下,「忘了兄長這趟有任務,會不會耽誤正事?」

聶昕之搖頭:「無妨。」

鬱容聞言,不由得狐疑地打量著這男人,所謂密令真不是借口嗎?

聶昕之沒再給他質疑的空隙,盛起了一份熱湯:「嘗嘗。」

正感到餓了的某人,瞬時忘了懷疑,撚著湯匙,挑起一口湯,小心地喝了一口。

少刻,鬱容誇贊:「非常棒,兄長你的廚藝進步了許多。」

聶昕之靜默了一小會兒,忽道:「幾分?」

鬱容喝起了第二口湯,含糊問:「什麼幾分?」

「容兒白日裡說給我加一分。」

差點被湯給嗆到了。

鬱容……不知該說什麼,目光驚奇地打量某個男人,半晌失笑,一本正經道:「嗯,再加兩分。」

聶昕之不作聲了。

鬱容揚揚眉,忍俊不禁,問:「兄長好像挺在意這個分數,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他就是嘴上跑馬,隨口一說,這男人咋的還計較了起來?

聶昕之回:「嘗聞容兒說,滿分一百。」

鬱容「撲哧」笑了,歪著頭想,想不出自己在什麼情況下說這些……反正滿嘴跑火車,又不犯交通法。

便是眼珠一轉,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兄長何必計較一兩分得失,本來就是滿分加一分兩分有啥區別。」

聶昕之復又沉默了。

不過,對這男人使了「他心通」的鬱容心知,這家夥現在很高興。

不由得搖搖頭,偶爾有些搞不懂兄長的腦回路。

不想了。

喝湯、吃晚飯!

遂是數日的休整,便到了周昉禎的婚禮。

烏雲寨的婚俗,在鬱容看來,大概挺有少數民族的感覺……雖然不懂像哪個民族。

反正就是好一通熱鬧,平坦的空地上燃著巨大的篝火。

群魔亂舞……說錯了,是一群人跳啊唱的。

鬱容雖然不會唱跳,但是坐在一旁圍觀,也情不自禁地被這氣氛感染了,嘴角笑意始終不消。

就是……

他目光投向今日的新人,好像真的是男嫁女娶……盡管明麵上沒說明。

看到周兄僵硬至極,但其實不過是「嬌羞」的樣子,心情頓時一言難盡。

短短數個月,周兄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才會變成如今這般。

鬱容倒沒偏見,覺得有什麼不好,反倒是挺佩服周兄的不羈,但……就是克製不住覺得囧。

「容兒。」

鬱容回過神,笑意盈盈地應著:「怎麼了?」

「有急事,」聶昕之道,「我須得立刻離開。」

鬱容愣了愣,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不由得擔心:「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聶昕之默了默。

就在鬱容以為他為難,想開口讓其別告訴自己了,對方倏而又開口——

「譽王殿下失蹤。」

鬱容瞪大眼:「譽……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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