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冥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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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沐偷偷地睜開眼,卻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他躺的地方依舊是床,可南方細膩的白色蚊帳變成了素色的軟帳,還可以看到床尾那紅穗的鳳頭鈎挽起帳子。房間裡有著暖暖的燈光,但不夠明亮,似乎隻是一盞小燈。

穆沐覺得有點冷,令他驚奇的是他的身子可以活動了。他有點害怕地扭頭看向床外,隻見一個穿著長袍馬褂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門邊。而門口有個小人探著腦袋,笑道:「瑾年,我來找你玩,你不高興麼?」

「我生病了,要歇了,你快回去罷。」那個叫瑾年的青年語氣平淡。

穆沐驚得冷汗都要出來了,雖然他們說的並不是普通話,甚至和現在的本地區方言也稍有區別,但是大致上能聽明白。他要歇了就代表要來床上,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穆沐才想起,殷唯清的屍體應該還在旁邊吧?他緊張得手指都發抖了,偷偷瞄了一眼身側,卻看見一個斯文清俊的青年正坐在一旁對著他笑。

穆沐差點驚叫出聲,那個男子比了個手勢,讓他看向門邊。

門外那人走了進來,是個清秀的少年,他笑笑地撒嬌:「瑾年哥,過兩天我就要回去了,你可要想我啊。」

瑾年一時沒有說話,但是穆沐可以感到空氣裡的冷意更甚,不僅僅是身體感到寒冷,甚至連內心都可以感到一種冰冷的悲哀。

那個少年依舊沒有察覺地說:「過幾天我就要去鋪子裡學手藝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再過兩年瑾年哥娶了親,我就不能常來本家了,到時咱們兄弟兩生分了可不好。」

瑾年沉默了一下,說道:「去鋪子裡要好好學手藝,別偷懶,師傅生氣了是要打的。」

瑾南有些賭氣地說:「我才不會偷懶。」

瑾年咳嗽了幾聲,微微低啞著聲音說:「快回去吧,我病著呢,別把病氣過給你了。」

「好吧,」少年有些沮喪地說,「瑾年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少年走出了房間,就在他扣上房門的那一刻,房間瞬時暗了下來。絕對的黑暗,先前的月光與燈光都不見了。

穆沐不知所措,從小就害怕詭異事物的他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性格再怎麼獨立好強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堅強不起來了。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害怕又緊張,心跳得厲害,手心裡全是涔涔的冷汗。

在濃稠的黑暗之中,穆沐壯著膽子小聲道:「殷唯清,你還在嗎?」

「你剛才不是看見我了麼?」身邊那個聲音笑著說。

穆沐問道:「剛剛在我旁邊那個人是你?」在這詭異的氣氛下還能交談,讓穆沐感到些許的慰藉。

「是啊。」殷唯清大大方方地回答。

穆沐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呀?」

「我猜剛剛那個少年是我太公,而青年是太叔公。」殷唯清滿懷興味地說。

「太公輩?為、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穆沐顫抖了。

「大概因為鬼月快到了?也可能因為老宅子本來就容易鬧鬼吧。」

黑暗中傳出了咳嗽的聲音,應該是殷瑾年的聲音,開始是壓抑的咳,後來簡直是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斷續的咳嗽聲裡,穆沐聽到殷瑾年輕輕地念著:「瑾南,瑾南,瑾南……」

是那個少年的名字吧?隻是這樣輕輕地念著,嘆息一般,一遍又一遍,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究竟是怎樣呢,究竟是怨念還是想念呢?

隻是這樣念著那個名字,像是一種奇怪的咒語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叫殷唯清,和阿悟是老同學了,這次家裡拜托他做『鬼媒』真是萬幸。」

腦袋清醒以後穆沐也迅速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他旁邊那位說話的老兄正是他的「鬼夫」。他覺得自己害怕得快要窒息了。

「你醒了?」身邊有個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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