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眠蟬（上）（1 / 2）
祁宣換了個話題：「今天一聽說你回來，我就來找你了，你也是回來準備中元節掃墓吧？」
「嗯。」穆沐點頭。
穆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宣！」他當然記得祁宣，在他慘遭村裡小孩排斥的童年裡麵，除了鄰居阿寧，隻有那個來鄉下別墅裡養病的孩子對他最好。當年的小胖子已經變成了眼前俊秀的少年。
祁宣開心地眯起眼睛：「我好多年沒有回來了，其實挺想你的，畢竟我一直到上學前隻有你這麼一個朋友。」
祁宣伸出手攏了一下被夜風吹亂的頭發，他的身上傳來淡淡的類似線香的味道，令穆沐微怔。「我回來給奶奶掃墓，順便照看一下我叔叔。」
「小沐你在做什麼呢？」一個帶笑的聲音問。
於是那一刻似乎整個世界的聲音又回來了，蟲啼與蟬鳴，還有安靜下來的收音機裡滋滋的電流聲。
少年嘆了口氣，好脾氣道：「這次回來，很多人都忘了我啊……」
穆沐笑道：「我也隻是放假才回來，和村裡人見得也少。」
穆沐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隻見他蒼白的側臉被門廊下昏黃的燈光映出一點色彩，更顯得雙唇沒有血色。另外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隻能從勾起的嘴角看出他略帶和煦的笑意。
「你是？」穆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自己真是蠢死了！穆沐欲哭無淚，還有什麼能比現在更糟嗎？草叢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穆沐嗷地一聲抱頭蹲下，準備當一次鴕鳥。
少年指了一下遠處一棟籠在黑暗中的別墅，輕聲說：「我是祁宣，小沐你還記得我嗎？」
祁宣微笑：「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穆沐目送他轉身離開，卻見他的發間裡似乎夾雜著一片花瓣。「祁宣！」穆沐喊他。
「你叔叔？」
「嗯，他說圖個清淨，來鄉下住著找靈感。」
穆沐高興道：「是那個彈琴寫曲子的叔叔？」
遇到舊時玩伴最美好的便是談論兩個人關於童年滿滿的回憶，那是人生裡麵最純潔的記憶和最純粹的快樂。
最後，穆沐把祁宣送到路口。祁宣握住穆沐的手：「有空的話，來我家做客吧。」那雙手極冰涼，夜色中線香的味道又重了些。
穆沐連忙點頭：「你們別嫌我太叨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