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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沐把杯子放下, 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花園, 不理會他了。
殷唯清裝修這棟小樓的時候就沒安排客廳，沒有所謂的會客沙發、茶幾和電視。書房與起居室連成一體，隻有書桌、書架和躺椅、按摩椅一類, 緊鄰著明亮大落地窗，外麵是花園。
殷唯清怔住了，很快明白過來，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傻笑什麼？」穆沐嫌棄道, 耳朵還有些發紅。
穆沐把和ad在桌上擺好，打開蘇信如拷貝給他的課件。桌角一側的咖啡還散發著香氣，抬起頭就能看到院子裡的爬藤，還有四季常開的月季。玻璃棚下麵的多肉欄裡，因為秋季溫差大，胖嘟嘟的多肉都逐漸開始變色。
穆沐不知這些殷唯清是怎麼發現的, 他們相處的時間短暫，又有一年沒見過麵了。也許他是讓林慶悟斷斷續續從自己這裡打探的吧。也不知他一個人準備了多久呢？
而且我差一點就要遠走高飛, 再也不回來了。穆沐想起自己幾個月往外省前填報誌願時的決心, 一時又覺得世間許多事情好像陰差陽錯, 有仿佛自有天定。
「想喝拿鐵。」穆沐說。
殷唯清愣了一下, 才道：「家裡沒有意式機, 我一會兒去下單。」
「在想什麼？」殷唯清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咖啡。
穆沐喝了一口，是瑰夏。這個人整天從林慶悟那裡打探什麼？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擦去了一層陰霾, 之前殷唯清說慧信苑是特地為他準備的，他隻覺得心煩意亂和抗拒。可是現在, 他能定下心來感受到這一份心意。令他意外的是，之前沒有細看過的花園植物與書房擺件, 幾乎都合乎他的喜好。
穆沐點點頭：「我可以給你拉花, 我之前打工的時候學的可好了。」
「抱歉啊，又餓了你幾天，」穆沐隔空點了點影子，「今天那種事不能再做了，不要隨便吃外麵的東西，要積德知道嗎？」
影子一邊吞噬著香氣，一邊晃了晃，似乎是明白了的意思。
穆沐這些年飄來盪去的心安穩起來。他不必再時時背負自己害死媽媽的歉疚、不必再時時把自己排除出父親的家庭，爸爸媽媽並不怪他，他們都很愛他。他也是個因為愛而出生、而長大的孩子。
現在的他，甚至還有其他人也喜歡，願意花心思再給他一個家。
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個乾涸了太久，突然被扔進蜜罐裡的人。而且他之前竟從不知道，這個蜜罐一直屬於自己，隻是之前十幾年沒有找到打開的方式罷了。
穆沐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該餵胖虎了。
從包裡找出剛剛去宿舍拿的降真香，穆沐又從書櫃裡找到了一個香插。
降真香點燃後，穆沐身後的影子就像墨水一樣慢慢散開了一些，彌散到桌子上。降真香的煙氣猛地下墜，被影子吸|食。
穆沐托著下巴，又道：「你想不想要身體啊？上次殷唯清打壞了兩個有身體的魘鬼呢，我給你買個gsc的腦袋配ob11的身體，你可以自己選臉、發型和衣服哦！」
煙氣瞬間變粗，降真香閃了閃火星，猛地幾下就燒完了。影子散去，似乎是無聲的拒絕。
穆沐想起自己在網站上查找過的圖片，有些可惜地嘆氣：「真的很可愛啊，想要。」
殷唯清做了沙拉、牛排和濃湯，還烤了一點法棍，像模像樣的。
「西餐吃得慣嗎？」殷唯清有些尷尬，「之前忘記準備，發現家裡沒有米了……」
穆沐不太挑食：「有肉就行。」
切開牛排，穆沐又幽幽地看了殷唯清一眼。
「怎麼了？」某人有點緊張。
「你一天天的都從阿悟那裡打聽什麼啊？」穆沐就奇怪這個人也不問他牛排吃幾成熟，原來是已經知道了。那烤法棍一定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了，都是之前他還在阿悟那裡打工時候喜歡的東西。
殷唯清一時語塞，得意忘形的結果就是可能會被當成變態。
「抱歉……」
穆沐狀似隨意道：「下次直接問我就行。」
殷唯清給他倒了杯橙汁：「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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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沐又在慧信苑休養了幾天，說是休養，其實就是和殷唯清宅在家裡。除了補一補這幾天落下的課，也就是兩人一起做飯、在影音室看電影還有學著打理花園。很平淡卻又很新鮮，特別是經歷那段被降師折騰的日子之後，這種平常的生活令穆沐感到彌足溫馨。
期間溫家原本是要答謝耿星河、林慶悟幾人的，可是茅山師兄弟兩人早已經急匆匆追著線索和警方一起去調查紀鬆華了。莫奈隻推說是分內之事，沒有幫上什麼忙，也不願接受溫家的答謝，與他們辭行後便回去g市一起繼續跟進案子的後續了。
蘇信如也打了電話過來，說了明和大師會超度那女孩沾的殘魂，但因為混合最多的是殘念與怨氣，也隻能盡人事了。
幾天後穆沐回到學校，才知道劉諾已經辦了休學。
「他怎麼樣，身體沒什麼問題吧？」穆沐腦內還有殷唯清的那句「子息不繼」。
「沒問題，精神也沒問題，」蘇信如說，「不過我總覺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有點受到打擊。」
穆沐心領神會，他怕是也看到了那個女孩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