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雙子(1 / 2)
「好吧, 是很緊張, 各個方麵的。」殷唯清有些無奈對他笑笑。
穆沐沒有多說什麼,心中了然。他也覺得外婆可能要說些和殷家相關的事情。
「你緊不緊張啊?」穆沐小聲問。
殷唯清專心擦碗:「有點。」
兩人收拾好廚房出來,外婆正在廳堂的供案前上香。
甚至那有點焦的蘿卜乾炒蛋還是殷唯清做的。
不過雖然在一起吃飯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但氣氛卻不算自然。穆沐非常安靜地吃飯, 筷子都不敢敲到碗, 也不敢和殷唯清有眼神交流,可謂求生欲極強了。
殷唯清有點尷尬:「加了蘿卜乾, 所以不太熟練。」
吃過了早飯,外公照例去院子裡遛彎。
外婆不言語, 殷唯清也沒有率先發言。隻有外公看起來心情挺好的, 還說了句:「今天的炒蛋有點鹹。」
穆沐偷笑了一下。
之前想過好多次的找到真相、解釋誤會、消弭仇恨,或者被外婆訓一頓, 不許他和殷唯清再聯係……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但是他們已經坐在一起吃早飯了?
穆沐麻利地收拾碗筷拉著殷唯清去洗碗,忍不住說些小話。
外婆轉過身來看著他們:「因為,我尋不到她們的魂魄。」
外婆的話一時間震得穆沐無法言語,連殷唯清都失神了片刻。殷家人死後失魂竟然不是孤案!
穆沐和殷唯清走了過去, 那供案上正是穆沐母親的靈位,上麵寫著穆蓮生, 而不是殷爻連。穆沐也是後來才想明白其中的意思, 穆蓮生的□□死了,可是殷爻連的神魂還在人間。
外婆插好香,望著那靈位有些出神, 聽見他們來了才說:「我家姊妹三人,你必然知道吧?」
這話顯然是對著殷唯清說的,殷唯清點頭道:「我們對爻字一脈,最後的了解便隻到這裡了。」
殷唯清則是暗自驚訝,原來爻奚夫人知道他還去過爻係的舊地。
外婆也不等他的回答,說道:「是我沒有給她們立牌位……」
「外婆?」
「怎麼會……」殷唯清迅速冷靜下來,「爻奚夫人,我確實去查過,本家沒有追殺過爻係。而且秀溪血脈斷絕,社會環境變革巨大,五十年代起映水本家便極少出山了。後來祖父協助張家追查降師時耗費了舉家之力,並無餘心餘力與爻係自相殘殺。」
「至於我父親,他積極促成靈協的成立,隻是希望末法時代還能再給後人留下些傳承。靈協非常包容,不論道士、僧侶、水師、天生靈者都可互相幫助……舊法已經滅亡,三界再無秩序可言。殷家自然是希望爻係還能延續,為何要追殺?」
外婆並沒有接殷唯清的話,她隻是看著殷唯清的眼睛:「我姐姐殷爻齊,死於1964年,她的役鬼皆被犬鬼吞噬,她也三魂七魄皆失……我問你,你祖父的犬鬼,是否月匈口有一簇白毛?」
「我的妹妹殷爻芝,死於1982年,她的役鬼滅於真火,她脖子上也有一道特殊的傷痕。我問你,你家父輩何人善火法,何人有唐橫刀?」
殷唯清皺眉:「爻奚夫人,您若沒有看見行凶者的臉,沒有與之當場對峙,這些手段並非不能偽造。晚輩真的不明白,若是主家追殺爻係,究竟因何原由?而且我自從繼任家主以來,也從未聽聞此事,更是追查不到。」
外婆聽了他的說辭,並未動怒,隻是問道:「殷家禦鬼之術,你可知算是什麼方法?」
「願聞其詳。」
「一切皆是魂魄方術。」外婆說。
「魂魄方術……」穆沐聽得有些出神,竟似乎明白了什麼。
「□□魂魄俱存,便是生人;□□死亡,魂魄尚在,便是鬼魂。殷家的禦鬼之術,就是與魂魄相關的方術。其他一切雜學旁收,都不是立家之本。」
殷唯清點頭,他成長在靈協成立之後,他一身所學,早已融雜了太多正一與茅山的法術。
「爻未和我講了你們遇到六趾降師的事情,」外婆提高了聲音,「你心中可有警醒!煉鬼、傀儡、附靈、降靈,這一切哪一樣不是魂魄方術?你和茅山的人,都被降與蠱吸引了心神,隻一心以為那是正一叛徒。你可深思過,你祖父當年為何與張家一同追到了國境邊界!」
殷唯清一怔,連聲道:「我想過,爻奚夫人,我想過!但從未像此時這般清晰!」
「那你還在等什麼?」外婆不甘道,「我也曾想過復仇,也想過查清這一切。可我帶著爻連躲到這裡三十餘年,生怕害了她。卻不曾想到,依然沒有辦法保住爻係的存續……我現在老了,再沒有心力了。秀溪殷家沒了,爻係也快沒了……舊法滅亡,三界無序,末法降臨,這一切仿佛都是命運。」
「外婆……」穆沐去握老人的手,他不敢告訴外婆,爻係的斷絕也有母親的意思。
「爻奚夫人,這件事我會追查下去的,會有結果的!」
「那你有什麼高見呢?」
「我的弟弟魂魄全失,不過兩種情況。一是鬥法反噬或者技不如人導致神魂俱滅,二便是被人拘了魂,」殷唯清說,「我現在傾向於第二種情況,爻奚夫人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