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破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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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穀園大廳的桌子上,禮物堆積如山,上官蘭來回踱步,唉聲嘆氣,愁眉深鎖。

此時楊采薇和潘樾走進來,楊采薇打招呼:「哥哥。」

上官蘭一看到楊采薇,頓時收了煩惱之色,露出笑容。

「芷兒,潘樾。」

事情緊急,楊采薇開門見山:「哥哥,我有件事想問你,我記得聽你說過,因為西域的生意,你跟隴西官員走動頻繁,不知你可知道京中官員有誰是隴西籍?」

上官蘭疑惑,反問:「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潘樾接過話來,說:「西北外軍發生嘩變,我懷疑此事的幕後黑手是隴西籍的一位京官。」

此言一出,上官蘭馬上會意。

「你猜得沒錯,我運往西域的一批絲綢在隴西邊境被扣押,我方才出去打點,但無人能幫到我,經人指點,西北外軍隻聽命一人,便是位極人臣執掌天下三路十四軍的大司馬盧將軍,我因此去了司馬府……」

當時,上官蘭來到司馬府,卻發現盧將軍被抓走了。

抄家的禁軍抬出來一筐筐的銀子。

「盧將軍因私吞軍餉致使西北外軍嘩變,被禁軍抓了,而他,就是隴西籍!」

潘樾和楊采薇一驚。

潘樾問:「此事確鑿嗎?我派人去吏部查過,盧將軍並非隴西人氏。」

「我常年打點隴西的官員,為扌莫清他們的喜好,曾派人對他們做了詳細的調查,結果我發現,朝中隴西籍官員全部都改了籍貫。」

「改了籍貫?」

上官蘭轉身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地圖來,鋪在桌子上,疆域西北,敵國薑胡緊挨著隴西邊境。

「我朝與薑胡連年開戰,很多薑胡人為了避難,穿過邊境來到隴西定居,這便是隴西薑族。這些年來,隴西薑族與當地人雜居,已漸漸難以分辨,他們很多人投身行伍,朝廷擔心軍中混入薑胡奸細,乾脆不予隴西籍的兵卒升遷的機會。隴西人作戰英勇,卻無法加官進爵,這讓他們心生不滿,十五年前,軍中重造過一次名冊,一批隴西籍將士瞞著朝廷一起更改了籍貫。你如果想查隴西籍官員,得查十五年之前的名冊。」

「難怪。那朝廷抓走盧將軍,可是查到了什麼證據?」

上官蘭回答:「我聽說是一名商賈向禦史台舉報盧將軍,但具體是誰舉報,抓他的證據是什麼,我就不是很不清楚了。」

楊采薇插話:「哥哥,你能不能通過你的關係,打聽一下這名舉報的商賈是誰?」

上官蘭點頭,說:「好,我這就吩咐人去。」

上官蘭起身出門,此時潘樾眉頭皺了一下。

楊采薇注意到他表情不對,柔聲問:「怎麼,傷口又疼了?」

「沒事。」

「每次都沒事,每次都硬撐,你又不是鐵打的,快坐下休息。」

「好,聽你的。」

潘樾乖乖坐下,和楊采薇相視一笑。

不到半日,上官蘭派遣出去的家丁便回來稟報消息。

「公子,打聽到了,舉報盧將軍的是一個叫李彥翡的商賈,造成嘩變那些鹽是他代售,鹽款被盧將軍克扣。他得知嘩變之後,良心難安,這才寫信舉報。」

「李彥翡……」潘樾沉吟。

上官蘭對李彥翡其人並不了解,自已還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著急處理,便先行離開,潘樾和楊采薇繼續分析線索。

楊采薇覺得此事蹊蹺,說:「盧將軍果真是水波紋組織的首腦嗎?我們查了這麼久,他竟自已露出馬腳。」

「我們去見一下這個李彥翡,真相應該離我們不遠了。」

阿澤備好馬車,依據上官蘭家丁給的地址,前去拜訪李彥翡。

然而到了李宅,護院拒絕通報,也不讓任何人進入。

「你們什麼人啊,老爺說了,誰也不見!」護院直接拔刀阻攔,直指楊采薇的身前。

潘樾拔劍,一劍打落了他的刀,卻牽動傷口,蹙眉忍痛。

幾名家丁上前將他們圍住,潘樾冷冷道:「讓開!」

此時,房間內傳來咚得一聲悶響,仿佛什麼東西倒地。

楊采薇和潘樾對視一眼,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當潘樾和楊采薇闖進李宅大廳,隻見房間內蠟燭搖曳不安,李彥翡倒在地上,右手握著一把短刀,心口處有一處傷口,鮮血汩汩而流。

護院驚呼:「老爺!」

楊采薇上前查探呼吸,發現李彥翡已經氣絕。

「人已經死了。」

護院慌了神,潘樾威嚴道:「立刻去報官!讓人守住大門,別讓任何人出入!」

「好……好!」

護院慌忙出去,楊采薇繼續檢查屍體,潘樾四下環視,查看房間。

桌上鎮紙壓著一頁信箋,抬頭是「罪已書」三字,正文寫著:

「為虎作倀,倒賣致使西北外軍嘩變,死傷無數。李某自知罪責深重,唯有一死以謝天下……」

楊采薇取出皮褡褳,用剪刀剪開衣服,查看死者傷口,扳起屍體看後背。

潘樾走到楊采薇身旁,問:「如何?」

楊采薇回答:「全身隻有一處刀傷,刀口寬四分,深有四寸。刀口平整,背部沒有貫穿刀痕,刀傷傷及心髒,流血過多致死。現場很整潔,沒有搏鬥的痕跡,看起來像是自殺。」

楊采薇又看了看傷口,拿著凶器比對,又覺得不對勁。

「可如果是自殺的話,他應該是雙手握住凶器,由上而下發力,刀口應該是由斜上直至心髒。」

楊采薇用手比劃了一下自殺的動作,繼續說:「這樣的位置紮入,造成傷口應該是左窄右寬,但他的傷口卻十分平整,這與自殺者發力位置全然不符,定是有人從正前方刺入。」

她在腦海上演了一番當時的畫麵 :一個黑衣人從正麵一刀刺入李彥翡心口,李彥翡痛苦倒地,黑衣人把短刀塞入李彥翡手中,布置自殺現場,然後放好罪已書,轉身從後門離去……

潘樾沉吟道:「若是他殺就不難理解了,李彥翡答應幕後主使指認盧將軍,拖盧將軍下水之後,便殺人滅口,做出畏罪自殺的假象,就算事後有人懷疑是誣告,也天從查證。」

「西北外軍的嘩變,真相沒那麼簡單。」楊采薇憂慮地說。

*

潘府大堂裡,潘瑾正在紅紙上用毛筆寫著賓客名單,見潘檜醉醺醺地回來。

他紅光滿麵,全身酒氣,潘瑾抬頭看到潘檜不堪的樣子,不禁皺眉。

「這麼晚了,你還知道回來?」

潘檜晃晃悠悠地坐下,借著酒氣頂撞:「我回不回來有什麼打緊,反正這個家都圍著那個庶子轉!」

潘瑾慍怒:「檜兒,他是你哥哥!」

潘檜聽了,輕蔑一笑。

「爹,以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巴不得跟他撇清關係呢。」他俯身看了看桌上的禮單,笑嘻嘻地說:「怎麼,要當皇親國戚了,打算在他身上賭上潘家的興衰榮辱,爹爹就不怕引火燒身?」

「你胡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知道!你明知道那個上官芷是罪臣之女楊采薇所扮,她與大哥私下有扯不清的關係,你不僅不規勸,還幫他包庇!」

潘檜聲音響亮,潘瑾急得趕緊去捂潘檜的嘴,低聲怒罵:「閉嘴!此事走漏一個字,你我都別想活了!」

窗外,一個丫鬟端著茶水經過,偷聽著房中父子的對話。

*

大宅書房,屏風之後,左驚飛向主使稟報。

「主人,潘府的眼線來了消息。」

主使轉動著手裡的珠子,說:「怎麼,蒔蘿苑之事,潘瑾有份兒?」

左驚飛回答:「潘瑾沒有參與蒔蘿苑之事,但有另外一個發現。原來真正的上官芷早就死了,現在的上官芷是楊濟安之女楊采薇所扮!」

「你說什麼?!這世上竟會有如此離奇之事!」主使霍然站起,思索片刻,命令左驚飛:「你去調查一下,上官芷在禾陽都做了什麼事。如果她真是楊家孤女,也算潘樾用情至深,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他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是。」

風雅苑雅閣裡,阿澤帶著郡主進來。

潘樾上前迎接,郡主說:「你大傷未愈,趕緊坐下。」

楊采薇扶潘樾坐下休息,三人聚集在一起分析案情。

郡主正色道:「盧將軍已經被撤掉大司馬之職,羈押在廷尉府天牢。他的名聲向來不錯,還在邊境幾番苦戰擊退薑族,很難想象,他竟會是薑族細作。」

潘樾補充:「舉報的商賈也被滅口,所以我們推測,盧將軍很可能是被人誣陷,從禾陽運走的鹽,絕非是為了牟利這麼簡單,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扳倒盧將軍。」

郡主沉吟:「盧將軍統領天下兵馬,那這個幕後主使的用心究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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