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章 自述（1 / 2）
李理喝了一口水，故事還在繼續。
「那個女人死了，我帶著兩個女兒從醫院出來，金燦燦陽光落在她們的身上，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天使。
陽光僅僅隻是陽光，罪惡不會因為太陽而消失，我無數次在陽光下犯罪， 陽光也無數次照在我的身上，但照在們身上的那縷光卻真正照進了我的心裡。」
「原來世上真的有光啊！」徐正午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燈發出感嘆。
「看不見光，可能是你眼瞎。」李理抬頭看了一眼吊燈又很快收回目光，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你繼續。」
「我想用最好的東西來配我的女兒，卻恍然驚覺，我才是她們最大的汙點。」
說到這裡徐正午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就彎曲下來，他身體裡得力量好像忽然就消失了，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落寞。
他這會兒反而更像個普通人了。
「我罪孽深重，我的見識，我的能力，我的財產，我所擁有的一切背後都是一筆血債。」
「我吸食無辜之人的血肉，犧牲他們的自由，自尊，挖他們的心肝脾肺，用他們的未來換取籌碼，在淤泥之上蓋起了屬於自已的殿堂，我曾一度驕傲，但是……但是……」
說到這裡徐正午已經泣不成聲。
我不無辜，但我的孩子，她們是無辜的，她們雖然浸泡在苦難裡，卻活在陽光下。
我又帶她們返回了醫院，換上了她們的舊衣服，我把身上為數不多現金全部放在了醫院裡，帶著她們走回了她們長大的家。
我是個唯物主義，但那天我卻一邊走一邊向天祈禱，願以任何代價，拂去她們三天的塵埃。
我有錢，我有很多很多的錢，但我依舊能讓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我不能也不願意將自已的罪惡分攤給她們，她們有我這一個汙點就已經夠了，不能在背上受益者的身份，除了身上流著的是我的血，她們永遠不會是我的共犯。
我換下昂貴的衣服，一無所有的住進了那個女人的房子裡。但是你看我現在不是把我的女兒們養的很好嗎。
說到這裡，徐正午灰暗的眸子重新亮起了光芒，他的表情驕傲。
她們乖巧懂事有禮貌，她們善良聰慧又機智，現在是五講四美好幼兒，以後也會長成五講四美好少年。
我的身上浸滿了罪惡，但是每個人從出生起就擁有的力量總沒有罪，我去搬磚去送外賣去跑腿，我養女兒的錢乾乾淨淨。
徐正午一雙通紅的眼睛帶著祈求看向林理：「我非法得來的錢，我的孩子就隻吃了兩天半的飯，穿了兩天半的新衣服，警官，你認為我的孩子有罪嗎？」
李理敲著桌子不發一言。
林鈺也和李理一樣聽完了全程，越聽到最後他越憤怒，比起徐正午的感受，他更能帶入受害者的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