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今天也就一更】(1 / 2)
空調暖氣的作用下, 聞梨沒覺得像在室外那麼冷了,遂摘掉毛呢手套, 接著一圈圈解下那條將她臉都遮住一半的寬大圍巾, 最後是身上那件厚重的羊絨大衣。
她將大衣搭在沙發靠上, 轉過身,就見聞祁之正皺眉看著自己,便笑著問:「看我做什麼啊?」
「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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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祁之直言問道:「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怕冷了?」
聞梨不知道他的糾結,隻是快步走到他麵前,邊喘著氣,邊仰頭問:「祁之,你怎麼會在這啊?」
聞祁之垂眸看向聞梨。
「來找你。」他說。
聞梨愣了下,不確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找我?」
林瀾市的冬天很冷,聞梨說話的時候,嘴巴裡麵哈出的熱氣,與空中的冷氣相撞, 凝出一片白氤氤的霧氣。就彷佛他跟聞梨之間隔著層什麼東西似的, 朦朧而不真切。
這個認知讓聞祁之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但是很快被他壓下去。
他下意識張了張嘴, 似乎想要叫聞梨, 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叫,最後便抿著嘴角, 到底什麼都沒說。
聞祁之點頭, 束著的發尾, 隨著他的動作而漾著淺淺的弧度。
即便他以前曾百般欺辱過她。
聞梨生生死死好幾回,很多東西都看的很淡。
聞梨頓了下, 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說:「你也知道,自從病發之後,我的身體就一直很虛。再加上這些年呆在國外,不太適應那邊嚴寒的天氣,就變的很畏寒怕冷。」
聞祁之眼神一動,良久,啞聲道:「對不起。」
聞梨笑笑,仿佛生病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人吃五穀雜糧,總得抱恙害病。況且我這是遺傳病,又不管你的事,你道什麼歉啊?」
聞祁之的媽媽是湯晗。
準確來說,他是湯晗跟聞鬆華的兒子,是聞梨同父異母的弟弟。
按照聞梨對湯晗的痛恨,應該連帶著會疏遠、討厭聞祁之。但她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始終無法討厭眼前這個單薄沉默的少年。
所以即便王曉燕那麼得寸進尺地欺負她,可隻要沒觸碰到聞梨的底線,她都可以做到笑臉迎之,更別說跟她血濃於水的聞祁之了。
兩人難得能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天,聞梨不想搞砸了。
遂輕嘆一聲,帶著央求的語氣說:「祁之,今天不提她行麼?」
聞祁之握著水杯的手緊了緊,在玻璃杯和水的折射下,襯的他指節蒼白,帶著病態的鬱青之色。
半晌,就在聞梨以為他不會說話,兩人今天得不歡而散時,誰知卻聽少年啞聲應道:「好。」
「……」聞梨一愣,錯愕抬眸,怔怔地看著對麵那個高大清瘦的少年,一時間思緒有些恍惚迷離。
她自從被送出國外之後,就被迫切斷了與國內的一切聯係。
那幾年,除卻湯晗,聞梨連她親生父親聞鬆華都沒見過,更何況聞祁之這麼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後來倉皇回國,她沒有意外地被湯晗抓回聞家,無意間看到少年的照片,打聽後才得知——
原來少年在她被送出國後不久,也出了國。
不過不同的是,他們兩個,一個在南半球,一個在北半球。
時隔八年,姐弟再次見麵,當年那個天天有事沒事故意欺負她的小霸王,如今出落的儒雅溫潤、氣質斐然,與當年動不動就齜牙瞪眼欺負她的可惡模樣,完全不同。
聞梨突然就有種『吾家少女初長成』的感慨。
她表情一暖,長輩般柔聲道:「算算時間,你今年也已經上大學了。怎麼樣,考到哪所學校了?」
聞祁之搖搖頭說:「還在念高三。」
聞梨一愣,「還在念高三?」
「嗯。」少年垂眸盯著水杯裡的水,語氣淡淡,「去國外的第一年,語言不通,水土不服,所以沒跟上學校課程進度,留級了。」
聞梨恍然大悟之餘,又忍不住輕笑道:「我記得以前每次家教過來教你英語的時候,你都會想方設法地把人氣走。就算氣不走,留了作業,也都會逼著我給你做。」
聽聞梨提及以前的事,聞祁之眼尾雋染上一抹惘然之色。
「原來你還記得啊。」
「我當然記得了,不過——」聞梨話音一轉,「我怎麼都想不到,你最後竟然會去j國留學。」
聞祁之眸光一閃,「當年我也沒想到將來會出國留學。但是,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說不準的。」
聞梨認同的點點頭,「的確。就像你小時候,明明又矮又胖的一隻,不過八年時間,竟然就長得瘦瘦高高的,還這麼好看有氣質。」
聞祁之耳根子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嫣色,表情險些維持不住。
「以前的事,能不能不提?」
他語氣有點惱。
「知道了,不提了。」聞梨含笑應下,又道,「不過祁之,你高考有方向了沒有?打算去哪念?」
聞祁之動作一頓,但是很快恢復如常。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一個人呆在國外,孤獨漂泊的久了,感覺心裡空空的,所以——」他十指不自然地交疊,「我現在就想離家近點,所以打算報考林瀾美院。」
聞梨愕然,「你要藝考?你這些年一直還在學畫畫?」
聞祁之抬眸看向她,「不像麼?」
聞梨噎了下,下意識拽拽耳垂說:「像,你現在很有那種藝術家的氣質,就是、就是我沒想到…」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在學畫畫?」
聞祁之把她想說,卻又沒好意思說下去的話說完。
聞梨難為情地點點頭,「畢竟你有前車之鑒,小時候一天一個點子,做什麼事都三分鍾熱度…」
聞梨永遠記得,小時候她一心想學畫畫,但沒有錢買畫具。
可聞祁之作為湯晗的心頭寶,他隻是心血來潮的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得到無數昂貴的高檔畫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