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草堆(1 / 2)
在大約二十年前,農村蓋新房最重要的就是木匠和泥瓦工,在我們村裡,有唯一的一個木匠,他姓李。
李木匠的技藝一般,至少大人們是這麼說的,每次村裡人都是在請不到外村的木匠的情況下才會找他。
李木匠是一個憨厚的人,不愛說話,看起來有點笨拙,這也許就是村裡人越來越看不起他的原因。每次他乾活,請他做活的農家都會讓家裡抽個人盯著他乾活,也不知道指導什麼,總之都會在他做完之後評價一句,活做的不行,太馬虎了,這房子,少住十來年。
那年春天,我記得田野裡的樹都發了新芽,有幾種野花也開了。我家的地基已經在去年冬天打好了,在爺爺家生活了半年的我家,決定開工起新房。
雖然早就查好了開工的日子,但是鄰村的木匠一直在忙,聽爸爸說本來今天他答應了要來做活,但是因為鄰村有一家人臨時決定蓋新房,那個木匠又嫌路遠,就爽約了。
爸爸媽媽自然都是異常的憤怒,我雖然害怕,但是還是躲到了我最喜歡的家門口的大柳樹下,享受著自己的世界。
開工那天,李木匠扛著一把電鋸。我很好奇,非纏著李木匠給我表演一下這個大電鋸是怎麼用的,李木匠咧著嘴,也不說話,抽著爸爸給他遞的煙,就坐在了我的大柳樹旁邊。他們一群人都集中到了柳樹旁,嘰嘰喳喳商議著,我聽著好像是要砍樹。
這棵大柳樹從我記事起就陪伴著我。村裡好多人家都蓋起了南屋,我家就一個空曠的大院,大門外,就是我最愛的大柳樹。
柳樹有三四人的合抱粗,不高的地方有一根接近橫著的很粗的枝,爸爸在上麵綁上了繩子,穿了一塊木板,一年四季,我都會在上麵盪秋千。
每到夏天吃過晚飯,爸爸就會讓我們準備好,他身手矯捷的爬到那根橫著的樹枝上,拿著手電筒,照一遍樹梢,然後用力的搖晃,很快,樹上的知了聲就掉到了地上,說也奇怪,白天飛的那麼高,那麼快的知了,到了晚上竟然會從樹上摔到地上。我們全家就把地上的知了撿起,放到鹽甕裡,這個知了我是不愛吃的,但是撿知了,每次都樂此不疲。
說完了大柳樹,就要回到現在。李木匠讓爸爸引過來一個插座,他把電鋸插上之後,我就感覺到了不對。我當時的腦袋是蒙蒙的,因為很快,我的大柳樹就被鋸斷,栽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