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2)
受傷的時候肯定很痛吧?
他忍不住想,輕輕揩去少女眼尾將落未落的淚珠,低頭將唇溫柔地印在她爬滿了咒痕的側臉。
一下子,狗卷身上的冷意便無聲褪去。
他垂著眸,目光晦澀地落在京子的臉頰上。少女皺著眉,代表著詛咒的紫色咒痕已經占據了一大半臉頰,無端端為她精巧的眉眼增添了幾分恐怖奇異的美感。
【別怕。】
雖然大方向並沒有改變,但隱隱間,他卻感覺有某股力量使得這次實習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捏著衣領,如同拎小雞崽似地單手撈起一米七的馬尾少女,笑著道:「歡迎回來。」
五條悟無視了真希的目光,笑眯眯地把她塞進車內:「有事,等回學校再說。」
身體一接觸到柔軟的車載沙發,真希驀然感覺到一股子深入骨髓的疲累,腹部處的感知已經麻木。她再次閉上眼,昏昏地睡了過去。
真希頗為艱難地看向五條悟,脖子因為轉動而發出一卡一卡的令人牙酸聲音。眼中則充斥著控訴,像是在說:快放我下來,蒙眼笨蛋!
她表示寧願拖著老命自己走,也不想這麼丟臉的被拎著。
兩個少女的狼狽身影一出現,五條悟無聲站直身體,素來吊兒郎當的臉上是罕見的冷凝。
狗卷端坐在車內,懷中窩著京子小小的身影,她像隻貓咪軟軟地團著。
家入硝子早早地被五條悟通知,她神情困倦地坐在醫療室裡等著他們一行人。
京子臉上的傷口並不嚴重,隻是稍稍劃破了層皮,等痂褪去後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帶有咒言力量的聲音落下,京子漸漸舒展開眉,睡顏安恬,就像是在做一個香甜的美夢。
五條悟看到這一幕,他彎起唇,輕聲挑趣道:「棘,偷親可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之所為。」
狗卷棘用手捂住京子的耳朵,目光冷冷地看著五條悟。
但狗卷心中更多的則是深深的自責,他後悔自己沒有在最開始就反對到底。
五條悟一眼便看穿了狗卷的想法,他悻悻地揉了下鼻尖,沒有再繼續說話。
伴著這片安靜,載有眾人的黑色汽車勻速行駛,不到半小時他們就回到了咒術高專。
而真希的受傷則是嚴重到家入硝子需要用反轉咒術來進行治療,畢竟裂口女的剪刀幾乎貫穿了她整個腹部,若是不好好處理傷口,很有可能引發感染等其它並發症狀。
家入硝子打開門,慢條斯理地摘下染血的醫用手套,丟進一旁的黃色垃圾桶。她沖門外等待的兩個男人抬了抬下巴,輕聲道:「好了,你們可以進來。」
狗卷聞言,率先邁開腳步。
剛一進入房間,他就對上安倍京子清醒的雙眸。
京子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吊在半空的心髒緩緩落地。她看著坐在自己床側的清雋少年,眨了眨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真希怎麼樣了。
家入硝子懶懶地靠在牆上,平靜開口:「沒有大礙,三天內不要劇烈活動就行了。至於你——」
她頓了下,目光不經意瞥過病床,臉上驀然多了點笑意。
「爭取下次不要再來這裡。」
京子聽著這句打趣,小臉倏地便紅了。她抬眸,偷偷瞅著家入小姐,軟糯糯地應了句「好」。
捕捉到這一幕,狗卷心頭冷不丁冒出個念頭。
有這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地位似乎開始不保。
對此,狗卷幾乎控製不住自己,他用戒備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黑發成熟女子。
家入硝子輕笑了聲,並不在意地甩手:「我走了,你們聊。」
高跟鞋清脆的聲音逐漸遠去,很快,病房內就隻剩下三人。
五條悟拉開不遠處的木椅坐下,然後懶散地翹起二郎腿。
他原本是想讓狗卷棘先出去一會,單獨詢問京子在美容院裡發生的具體情況。然而,當對上狗卷棘的堅決目光,五條悟無奈地放棄這個打算。
到底是誰把狗卷棘教唆成這幅模樣?
明明記憶中的狗卷是個沉默寡言卻聽話的學生,可如今,他無聲打量了眼少年,暗紫色的眸底裡蘊著偏執與瘋狂,哪裡還有曾經的影子。
五條悟不禁在心中納悶了起來。
對於他的疑問,乙骨憂太有話說:教壞狗卷同學的主謀便是胖達和真希兩人。
「算了。」
五條悟輕嘆了口氣,轉而沖京子耐心問道:「你和真希在美容院裡都碰到了什麼?」
京子坐在病床上,她醞釀了一會後,仔細地描述起祓除過程中發生的種種事情。
從發現低級咒靈與裂口女之間的聯係,再到裂口女與等級不一致的實力。說到最後,京子默默抱住雙膝,眼中開始彌漫起濕意。
狗卷將手按在她的頭上,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別怕,現在有我在。
鼻尖是昏迷前聞到的清冽氣息,京子咬著唇強忍淚水,唇色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發白。
害怕夾雜著悔恨如烈火般不斷灼燒著心髒,如毒藥般一點一點腐蝕著勇氣。
直到一句【哭吧】,徹底打破她此刻強撐出來的平靜。
京子抓住狗卷棘的衣角,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孩子終於見到能為自己撐月要的人一般,她將眼睛一閉,也不管模樣會不會狼狽,直接放聲大哭了出來。
狗卷棘沉默地將她擁進懷中,他無法像普通人那般輕輕鬆鬆地說出安慰話語。
意識到這兒,狗卷黯下眼眸,隻能用右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底下這軀瘦弱脊背。
京子足足哭了快十分鍾。
她把憋在心中的負麵情緒全部發泄出來後才慢慢地止住眼淚,抬頭淚眼朦朧地看向狗卷。
「我把你衣服弄髒了。」
她小聲抽噎著,目光一直落在狗卷月匈口被自己眼淚打濕的深色上。
狗卷搖了頭,目光溫柔:「鮭魚子。」
沒事的。
京子很快就明白了狗卷的意思,但是她還是猶豫道:「我會幫你洗乾淨的。」
狗卷聞言,他將眉目一挑,心中對於京子會洗衣服這件事持有懷疑。
不是他說,少女的手可完全不像是乾過家務活。
京子頓住,吸了吸鼻子後又連忙補充了句:「雖然是扔洗衣機。」
狗卷猜中,他看著少女狼狽卻又莫名可愛的模樣,眼眸無聲彎起。
「要不要嘛?」
大概是剛哭過的原因,京子此刻的嗓音帶了點沙啞,她軟軟地問。
狗卷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點頭表示肯定。
京子:「行。」
剛一說完,她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狗卷棘麵前哭得這麼慘兮兮。
絕對會成為黑歷史的!
她頗為絕望地想著,目光不經意掃過不遠處空無一人的木椅。
原來早在京子要哭不哭的時候,五條悟便已經獨自離開,十分有眼力見地把空間全部留給他們兩人。
五條悟背靠在病房外的牆上,房門也擋不住少女的嚎啕哭聲。
他垂下頭,整個人卻格外冷靜。
工蜂與蜂王。
他在嘴裡無聲咀嚼著少女提供的信息,大腦迅速運轉。
這類合作關係,還是五條悟第一次遇到,但不能簡簡單單地用意外來解釋。
低級咒靈不存在著思維能力,甚至可以說一級咒靈也沒有!
可據京子描述,她們此行遇到的裂口女卻表現得像是能聽懂人話,就好像是發生了某種變異。
五條悟抿起唇,下顎隨之緊繃成一條直線。
這些線索星星點點地排布在他腦海中,就差一根關鍵線條,便能將它們全部串起。
然而,關鍵線條又在哪裡呢?
他陷入沉思。
病房內,京子他們解決完衣服問題,話題一拐又回到了原點。
京子開始反思:「這次主要原因是我體力不支,沒有躲開咒靈的攻擊,使得真希不得不用推開我的方式來替我擋下傷害。」
狗卷坐在一旁,他安靜地用小刀削著蘋果。
薄薄的蘋果皮一圈一圈掉落,很快,一個完美且脫了皮的蘋果便成功在狗卷的手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