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敲打(1 / 2)
溪瑤身後的那幾個人實在護她護的緊,每次一出事哪個人添一把火都能把她吞掉,三阿哥現在不信任她更不叫她管著後宅的事情,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很長一段時間內恢復不過來了。
胤禛那裡還是生氣。
身上起了泡卻不敢用藥的芳菲眼裡淬著怨毒的光,狠狠的抓住手中的被子,這個孩子她無論如何都會生下來,這仇她記下了!
皇貴妃貴妃太後那裡都來了人斥責三福晉。
「這樣揭過去未免太便宜她了!」
三阿哥大步跨進來隻覺得呼吸一滯,火氣立刻又沖上了頭!
他一把抓起了三福晉:「你起來!」
現在叫那些個狐媚子在後麵都看著她的笑話,她以後還怎麼做三福晉?!
三阿哥抽出個藤條,向著三福晉狠狠的打了過去,三福晉疼的尖叫起來,嬤嬤聽見了跑進來趴在三福晉身上,三阿哥就兩個人一起打,一麵打一麵道:「叫你丟爺的人!叫你丟爺的人!」
三福晉被摔在了地上,她仰頭去看,三阿哥滿眼赤紅,像是發怒的公牛,她知道自己這次闖禍了,可是榮妃已經叫人打了她,三阿哥還想怎麼樣?
早知道她就自己悄悄做了這件事。
三福晉用帕子包著臉躺在榻上,屋子裡一株沒人打理的紫羅蘭無精打采的垂下了頭,銅鼎裡的冰雕隻剩下了一灘水,整個屋子悶熱難耐。
後罩房裡的幾個格格聽得這叫聲恨不得大笑三聲。
真是個磨人的妖精!
溪瑤唉喲一聲,這胤禛是屬狗的麼?她伸手一抹見了血,氣的不行,喊著玲瓏進來道:「快給我抹藥!」
畢竟還有個三阿哥。
溪瑤笑著給他揉肩膀:「皇阿瑪要去巡視河工,你也要跟著去,這些小事爺就先放到邊上去,東西這幾天我就收拾出來,爺看著可還需要什麼緊要的東西?」
胤禛拉過溪瑤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低低道:「最緊要的是你,你說怎麼辦?」
怎麼一想到要好些日子見不到溪瑤,他怎地心裡就這樣空,真的是恨不得將她裝在懷裡走哪帶到哪裡,有時候甚至也想,他什麼都不要了就要她一個,隱居山野,閒雲野鶴也好。
她笑的這麼高興,到底知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狠狠的咬在了她的唇上。
嘴上這麼明顯的傷,明日她出去怎麼見人?她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離他遠遠的,玲瓏左右為難,這樣的傷拿什麼膏藥抹才好?
溪瑤尋常總是那般完美無缺,完美的叫他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現在見她像小時候一樣露出了小貓爪子,他卻一下子高興起來,心裡愛的不行,又不忍心叫她難堪,便叫了蘇培盛道:「把那個綠玉膏拿過來。」
蘇培盛小跑著出去。
小片刻就回來了,手裡拿著個小盒的膏藥,捧了上來,胤禛接過來叫侍候的人都下去。
溪瑤轉過身侍弄著香爐裡的香料,小巧的銀勺子舀了小勺新調的香料放進了香爐裡,蓋上蓋子,屋子裡霎時又浮起了淡淡的清香。
胤禛走過來從後頭摟著她,沙啞著問道:「來,爺瞧瞧。」
溪瑤不理會他,又把帽架的帽子擺了擺,又要把多寶閣上觀音瓶擺順,胤禛彎月要一把抱起了她,溪瑤下意識的摟住了胤禛的脖子,胤禛笑瞧著她:「脾氣見長了,敢跟爺較勁了,嗯?」
溪瑤不說話,胤禛把她抱在懷裡在太師椅上坐下,拿了膏藥一點一點的給溪瑤擦在嘴上,溪瑤覺得有絲絲涼意,聞到了淡淡的清香,抬眸見胤禛滿眼專注,仿佛是做著這世上最重要事情,不禁一愣。
胤禛的心底她真有這麼重要嗎?
夏日的光影裡,胤禛的麵龐棱角分明,俊朗非凡。
玲瓏在外頭道:「青蘿姑娘求見。」
溪瑤心底的那點小小的漣漪瞬間散了個乾淨,她笑著抬眸看了一眼胤禛,向外道:「叫進來吧!」
胤禛忽的有些煩躁,他起了身,冷冷道:「爺去裡麵睡一會。」一摔簾子進了裡間。
青蘿梳著小兩把頭山簪了一朵新鮮的茶花,身上穿著一件鵝黃的旗服卻略微收月要一些,便顯得她格外的凹凸有致,進來還能瞧見那晃動的簾子,她蹲下來行禮。
溪瑤叫了起。
胤禛要走的消息她也沒刻意瞞著,青蘿應該是知道了。
青蘿站在下首,餘光並沒有看見胤禛,不禁有些失望,但猜測胤禛應該是在裡麵的,便略微提高了聲音:「奴婢特意連夜為爺縫製了兩雙襪子送了過來。」
溪瑤翻看著手裡的書淡淡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十四歲的年紀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看起來朝氣蓬勃,聽說這個青蘿這兩日上躥下跳日日跟宅子裡的丫頭做姐妹,言語裡總在打聽胤禛的行蹤。
胤禛要寵誰她管不著,但後宅裡的人卻不能亂了她的規矩,她跟胤禛一榮俱榮一損具損,人人都要是如青蘿一般打探主子的行蹤,那胤禛豈不是時時處處出於潛在的危險中?
這個朝堂可遠比眼中所能看到的風險更大,危險更多。
青蘿捧著襪子站在那裡,屋子裡沒人看她更沒人接她手裡的東西。
她心裡想著福晉到底不是那兩個說的大度,終究還是對她下了手,而她正等著的,四爺就在屋子裡,若叫四爺知道了,福晉欺負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姑娘,福晉能得了什麼好?
她便又特意的喊道:「奴婢連夜做給爺的襪子,請福晉收下!」
屋子裡還是靜悄悄的,廊下的鳥雀叫的清脆悅耳。
青蘿一咬牙,噗通一聲跪下道:「福晉,奴婢哪裡得罪了福晉,還請福晉指出來!」
然而福晉還是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裡,身後照進來一束光,讓福晉猶如從天而降的神祗,遙不可及貴不可攀,而她仿佛不過是這光中的一粒塵埃。
這樣的感覺讓青蘿一下生出了深深的挫敗感和自卑感,讓她幾乎迷失了自己,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緩了過來,立時就要落淚。
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拚出來個勝負,否則等到四爺出門在回來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她這號人!
青蘿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溪瑤仿佛沒有聽見,屋子裡西洋鍾的鍾擺聲噠噠的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