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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是想要親近, 現在確是不敢親近。
她忍著害怕微微抬眸, 正好瞧見冰冷如雪山的四爺轉眸看向福晉時候那眼底裡陡然湧動出的光亮和柔情, 好像剎那間換了一個人,伸手扶起了福晉, 溫和的道:「走吧。」
武英蓮嚇的連連後腿。
身形高大的胤禛,滿身冰冷陰沉,上位者的那種氣勢和壓迫力叫武英蓮不由得生出了幾許恐懼。
武英蓮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
她在前頭步步生風,胤禛跟在後頭但顫心驚。
馬車已經備好了, 皇子的吉服穿戴起來就要進宮, 武英蓮雷打不動的又來了。
溪瑤淡笑著朝著裡頭看了一眼, 簾子紋絲不動, 也不知道胤禛看不看得見。
她伸手要接。
送的是件新勾的羊毛馬褂。
她恭敬又正直的站在溪瑤的身側,一臉的柔順,看上去人畜無害:「知道您喜歡海棠花,所以奴婢特意勾了好幾朵海棠花縫在了上頭, 選的這個雪青色, 也隻有福晉能穿出這個味道。」
過了孕期反應的勁,溪瑤一下子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那掛著的珍珠簾子一晃,胤禛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捏在了手裡。
胤禛牽著溪瑤的手一起上了馬車,簾子放下來,外頭的蘇培盛扯長了嗓子道:「走!」
馬車立刻動了起來。
這是那個她覺得冷酷無情的四爺嗎?
她又不是真的純潔不知情的少女, 這樣的表現意味著什麼她自然心中明了。
那個獨一無二的人,自然就是最珍貴的。
早上的太陽從蕪廊外落進來, 廊下籠子裡雀兒的羽毛光亮艷麗,她弓著的身子久久不能舒展,絕對的地位麵前,恭敬不是因為規矩而是因為懼怕和臣服,人類骨子裡帶著的這種自然界野獸同樣具備的東西,也是下意識的對自己的保護。
難道她真的沒有一點對抗福晉的力量嗎?
真的就是天差地別?
用的橡膠的輪子,馬車動起來格外的平穩,胤禛自然而然的把溪瑤攬在了懷裡,再三的叮囑:「如果稍微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一定要說出來,千萬不要忍著,即便是後頭被人說上兩句嬌貴那也是小事,自己的身子才是大事。」
昏暗的馬車裡,他棱角分明的麵龐極盡耐心和溫柔,好像稍微快一些稍微高一些就會驚著溪瑤和肚子裡的孩子。
他即便萬分高興也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
可卻用行動更有力的證明了他的心。
溪瑤垂眸笑起來:「我是個什麼底子,別人不知道爺還不知道?別說是在蒲團上跪上一日,就是地上跪一日那也不會有事的。」
胤禛一頓,越發緊張起來,更加放低了聲音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萬一呢?萬一出個什麼差池怎麼辦?你聽爺說,這個時候不是逞強的時候……」
溪瑤怕自己在不答應會被胤禛念叨死。
隻能服軟道:「這樣一聽,爺說的也有道理,確實該小心些,有什麼不適我一定不會忍著!」
胤禛鬆了一口氣,在溪瑤的額頭上親了兩口,笑著誇贊道:「真是爺的寶貝!」
因為她懷了身孕,所以對她的要求也降低了嗎?
一直到了午門,已經等了不少的人,胤禛先下了馬車,轉身扶了溪瑤下來。
正好看見了鄭親王福晉,帶著他們家的新媳婦過來跟溪瑤打招呼:「聽說你有身孕了,還說去看看你,隻是這些日子確實忙,你可還好?」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三阿哥和五阿哥也都過來跟胤禛打招呼。
三阿哥看了看溪瑤,笑著道:「四弟妹到還好,我們家裡那位,反應實在是太大了,人都瘦了。」
胤禛淡淡道:「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五阿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溪瑤,好一會才笑著道:「本來該去看看嫂子的…」可是五福晉在家裡鬧的不像樣子,他也走不開,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溪瑤笑道:「這不是見著了?我挺好的,你不用掛心。」
個人有個人的難處,她也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斤斤計較。
五福晉站在邊上翻了個白眼,轉瞬笑著過來見禮:「還沒恭喜四嫂。」
溪瑤淡笑著微微頷首。
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挑唆的,從出宮的時候五福晉已經對她頗有敵意。
現在好像變本加厲。
三福晉剛剛在旁邊吐了一回,聽說溪瑤在這,連忙過來看,大家都穿著一樣的皇子吉服,光吉冠就有好幾斤重,還不算身上披掛著的各色的朝珠,從前覺得是身份地位,現在卻覺得不堪重負,還要壓著心底裡時不時泛起來的惡心。
然而溪瑤,明明是同樣的衣裳又同樣懷孕,偏她站在那裡,看上去雍容華貴的大氣,白淨的麵盤上透出健康的紅暈,黑亮的眼眸神采奕奕,比旁邊站著的五福晉看上去還要精神抖擻!
三福晉捏著帕子下意識的捂住了月匈口。
不行了,隻要見到溪瑤,她總有種氣的要死的感覺。
同樣是人為什麼差距這麼大?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弟妹來的早。」
三福晉就不能開口好好說上一句話,但凡說話必定夾槍帶棒。
然而溪瑤還沒有說話,胤禛聽得就冷了臉,不著痕跡的把溪瑤擋在後頭,不鹹不淡道:「三嫂子看上去這樣弱,不但來了還來的這麼早,未免太不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回事了,雖說頒金節重要,可是三哥的子嗣也不是小事。」
一句話說的三阿哥竟然也跟著發起了牢騷:「我也說了,這個事情她不來沒人怪罪,偏偏她不聽,馬車上吐了一遍,剛剛下了馬車又吐了一遍,一會要是跪天的時候她也吐了,又或者受不住了,那可怎麼辦?」說著話搖頭嘆氣起來,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三福晉真的要氣死了!
她們女人家說話,人家四阿哥上趕著偏幫自己的媳婦,話裡話外擠兌她,生怕自己的媳婦受委屈。
她們家的這位倒好,好賴話聽不出來,竟然還應和著一起說她的不是。
她看了一眼被嚴嚴實實的護在後頭的溪瑤,瞧著分明是在笑話她,心裡一急,又吐了出來。
大福晉和大阿哥來的晚一些,眾人看見都去見禮。
大福晉卻一把拉住了溪瑤,笑著上下打量:「你這身板不錯,瞧著精神頭不錯。」
溪瑤抿嘴笑道:「我也覺得挺不錯的,所以今兒就來了。」
大福晉就愛聽她說話,看她說話的樣子都覺得舒坦,笑拉著她的手道:「跟我說說,平日裡都在家裡做什麼?得空我去找你說話。」
五福晉不善交際,從前還能跟溪瑤說上話,現在連溪瑤也遠了,更就沒有人說話,三福晉畢竟身子不適,坐在邊上休息,五福晉一個人站著,跟旁邊被人圍著的溪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人低低道:「瞧瞧,同樣是皇子福晉,人家四福晉又得阿哥喜歡又得妯娌喜歡,五福晉就不行,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現在她跟五阿哥也是漸行漸遠,翻過年,年底的時候五阿哥的側福晉也要進門,到時候怎麼辦?
溪瑤自己覺得無事,坐也不肯坐一會。
胤禛看了看天,站在溪瑤身後,小聲道:「隻怕還要一會,好歹休息一會。」
高大偉岸的四爺如此的低聲下氣,溪瑤轉眸看他,見他點漆一般的眼底裡都是溫柔和光亮,到不好太執著:「那我就坐一會。」
蘇培盛立刻端出了一個小馬紮,玲瓏端出了一杯熱茶,胤禛站在邊上看似無意,卻正好替她擋著了有些耀眼的太陽光。
大福晉笑起來道:「你們到準備的仔細。」
大阿哥抬眸看了看一身冷峻的胤禛,忽的笑了笑。
這個老四也是個性情中人。
一直到將近八點的時候,宮門裡一排出來十來個太監,領著眾人往裡頭去。
福晉們照身份排了兩列,王爺阿哥們又排了兩列,魚貫而入。
胤禛走了兩步不由得回頭又看了看溪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