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2 / 2）
淩端葉被深深震撼了一把，並充分認識到，有錢人的快樂果然到哪裡都不會讓人失望。
早上還隻能蹲在草地裡餵蚊子，下午就住上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屋子。
「這個建築隊肯定在馭獸宗門承包過工程。」夢魘老祖評價道，「設計方案上很明顯能夠感覺到馭獸宗門的痕跡，這些依靠靈獸的宗門對靈獸從來大方的很，從住房到吃食，無一不精致，有時候甚至宗門內的弟子都未必有靈獸日子舒服。」
淩端葉懂了，「難怪一點都不驚訝，而且反應這麼快。有在馭獸宗門工作的經驗，養豬場其實不過是個名字而已，需求上差不多，而且我現在養的那兩頭大豬豬，本質上其實也是靈獸，隻是變異了而已。」
「那倆畜牲凶猛的很，養殖場的防護若是不做好，現在沒什麼，以後數量多起來可就麻煩了。」夢魘老祖嘖嘖，「馭獸宗門為了防止精心飼養的靈獸打架，導致出現不必要的損失可是傷透了腦筋，但靈獸多了，這種事情向來是屢經不止。他們的確需要靈獸聽話，但也不能綿軟到失去了血性，這種廢物能用來乾什麼，又不是寵物。養豬場隻有豬，才兩頭，還是一公一母，暫時不會有這個問題，但靈獸就是靈獸，而且這畜牲獠牙長那麼長可不是裝飾，還不知道會打成什麼樣。」
「真的嗎？」淩端葉吃驚。
夢魘老祖肯定的點頭，「因為打架而導致靈獸死亡，是馭獸宗門最常出現的損失。除了把供靈獸棲息的場地修建的大一些，就隻能讓門人弟子多多注意了。」
淩端葉果斷道：「等豬豬數量多起來，留個幾頭當種豬，其他的都去勢了吧，沒有了這躁動的罪惡根源，小豬會安分很多。」
夢魘老祖頓時一噎，過了一會兒才說：「這個辦法馭獸宗門倒是沒有用過，應該也不會用。」
淩端葉當然知道為什麼，「我隻是需要血氣，馭獸宗門需要的是靈獸的戰鬥力，需求根本不一樣啊。」
根據馭獸宗門的需求所設計出來的養豬場當然不會把豬豬都關在豬圈裡，整日都在一個狹窄的地方活動，而是圈了一大塊地方自由放養。站在飼養區外麵根本見不到豬豬，現在就兩頭大豬豬，放到飼養區就鑽林子裡不見了。
見洛星痕一直盯著飼養區，淩端葉安慰道：「放心吧，等到豬豬多起來，肯定是需要有人進去收拾糞便，裡麵地方再大，麵積也是有限的，所有的豬豬生活在這裡，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
洛星痕對楚楓序簡直是勢在必得，人都還沒有來呢就開始親手為楚楓序製作叉糞用的糞叉，那細心的動作，溫柔的眼神，嘴邊噙著笑，不知道還以為在做什麼禮物呢。
他沒有一味被動的等待雲常書來聯絡自己，眼見對方遲遲沒有聯係，就知道那邊事態一定有異常，便主動聯係雲常書。
他為楚楓序準備的東西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當然是要去接人。
果不其然，傳訊符亮起的瞬間，雲常書自然就懂洛星痕為何突然聯係自己，是他一直沒有消息所以著急了。
洛星痕又開始了他的表演，「常書？」
雲常書吞吞吐吐的，「星痕，有一個壞消息，你要冷靜一些，楚仙師他……楚仙師他……」
「師尊怎麼了？快說啊！」
「楚仙師的情況非常糟糕！」雲常書也知道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的，咬咬牙乾脆說了出來，「我答應為紫雲劍宗祛除魔氣，唇亡齒寒，若紫雲劍宗因為魔毒陷入混亂，誰又知道會不會波及更多的無辜，將源頭徹底消滅才是最好的辦法。隻是紫雲宗主遲遲不讓我去見楚仙師，隻讓我一直不停的為楚仙師座下那些入魔的弟子拔除魔氣，還是我私底下偷偷向人打聽才知道，楚仙師早就被關起來了！」
洛星痕震驚：「為何要關師尊？難道宗主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了師尊頭上？」
「外界謠傳是楚仙師心術不正禍及宗門，這些話並非無中生有，是先從紫雲劍宗裡傳出來的，所以才會傳得那麼有鼻子有眼，讓許多人深信不疑。楚仙師陷入昏迷，根本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更加無法為自己辯解，宗主直接下令關到地牢裡麵去，設上重重封鎖，禁止任何人的探視。」
「我立馬向紫雲劍宗求證是否有這件事，紫雲劍宗是不是早就為楚仙師定罪了，把尚未完全入魔的楚仙師關到地牢裡任其自生自扼滅，待仙師徹底沒救再以清理門戶的名義將其斬殺。否則為何隻讓我為普通弟子拔除魔氣，卻根本不讓我去見楚仙師。」
「紫雲宗主矢口否認，聲稱他也是無奈之舉，下令把楚仙師關到地牢之中其實是為了保護，如此一來，任何心懷不軌的人都不可能靠近楚仙師。身為一峰之主，修為與普通弟子是雲泥之別，入魔後也格外凶悍殘暴，隻能關在地牢裡設下重重禁止，才能夠壓製。」
「我不知道紫雲宗主是不是真的出於權宜之計，但他堅決不讓我見楚仙師，態度非常堅定沒有一絲鬆口的意思。聲稱我是玄天宗大師兄，願意對紫雲劍宗伸出援手救治那些無辜弟子已經很令紫雲劍宗上下感激，豈能讓我冒險去接觸入魔後格外瘋狂危險的楚仙師。」
雲常書語氣凝重，自責道：「這點掌門也是贊成的，不願意讓我去冒險。」
他十分沮喪，顯然為了此事碰了不少壁，失魂落魄的說：「我以為有人落井下石已經很過分了，沒想到紫雲宗主竟然如此不近人情，我轉告他你的消息時，紫雲宗主並不是這種態度，想來隻是隨口敷衍打發我罷了。」
「紫雲宗主根本放棄為楚仙師洗清冤屈，這幾日掌門時常和紫雲宗主單獨見麵，不知道在商談什麼，但肯定與這件事有關係。想來想去，既然紫雲宗主不打算救楚仙師，剩下的可能性無外乎是利用楚仙師的性命平息公憤，也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至於魔毒方麵，掌門大概會派我負責這件事，正好可以借此提高玄天宗在各派之中的威望。有掌門的支持，其他門派也不好多加指責紫雲劍宗。」
「現在估計還在協商中，掌門應該是打算趁機從紫雲宗主那裡交換更多的好處。」
「星痕，想要撈出楚仙師，比我們預計的要難很多。」
雲常書被打擊的不輕，任他是玄天宗的大師兄，掌門的獨子，到底不是玄天宗的掌門，一旦兩人產生分歧，他就會落入被動之中。
玄天宗掌門顯然是個老狐狸，不會白白讓自己兒子跑去紫雲劍宗做貢獻。
玄天宗掌門和玄天宗大師兄擺在一起，自然是掌門更有份量更有話語權。紫雲宗主放棄雲常書，選擇和玄天宗掌門合作，完全在情理之中。
比起證明楚楓序的清白，把他拋出去息事寧人顯然更加容易操作，更省力。
這種事情夢魘老祖早就料到了，所以才讓洛星痕到時候沖冠一怒為師尊，要是雲常書一個人就能辦到，還要洛星痕跑去乾什麼。玄天宗掌門不插手，雲常書份量不夠，玄天宗掌門截胡，還是因為雲常書份量不夠。大師兄這個身份，隻能在玄天宗暢行無阻，麵對其他門派的宗主時能得到幾分麵子，但根本沒有平等對話的資格，必須要有實力來做助攻。
洛星痕：「我明白了。」
過於平靜的語氣叫雲常書生出不好的預感，「星痕，你想做什麼？千萬別沖動，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這句話你自己信嗎？」
「……」
「紫雲宗主欺人太甚，不過是仗著師尊孤立無援，無人能為師尊出頭罷了。常書你雖然因為答應了我而為師尊奔走，但隻要玄天宗掌門開口，你難道還能公然忤逆他的命令不成。一開始我就知道，想要救師尊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不是證明他清白就行了，事情鬧成這樣，總要有個人為此負責，沒有比師尊更好的替罪羊了。紫雲宗主要為大局考慮，兩害相權取其輕。」
「關於魔毒的來源，我這邊還沒有任何消息，但我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必須前往紫雲劍宗。」
「常書，謝謝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雲常書慌了，「星痕？」
「欺負無人能夠為師尊出頭，那就我來為師尊出頭，欺負師尊孤立無援，那就讓我來告訴他們，師尊有我！」
「等等星痕！」
「我慢一步，師尊就多受一分折磨，我晚一步，師尊就加深一分入魔的痛苦，常書，我不能等！」
洛星痕果斷斷開了輸入傳訊符中的力量。
從合歡派的地界趕去紫雲劍宗，就算乘坐最快的雲舟也要耗費不少時間，若是禦劍飛行，日夜兼程的趕到紫雲劍宗同樣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如果楚楓序體內魔毒爆發後就沒有得到過治療，現在情況肯定非常糟糕，能堅持多久完全是個未知數。
楚楓序等不了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洛星痕就感到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結成冰。
若是楚楓序死了，那他滿腔的憤怒豈不是都要落空！
不甘心！
洛星痕毫不猶豫去找葉蓮。
或許是為了討好葉蓮，夢魘老祖都學會了安安靜靜的坐著品茶，看起來似乎就像是個真正的老頭一樣，和葉蓮麵對麵坐著，周圍的氣氛寧靜祥和，一片歲月靜好。
知道洛星痕的來意，葉蓮輕輕點頭，放下手裡的茶杯站起身。
伸手一劃，憑空劃出一條縫隙，葉蓮率先踏進去，洛星痕緊跟其後，夢魘老祖完全沒有上前湊熱鬧的意思，有了一次經驗後他對葉蓮施展的空間傳送敬謝不敏。
視野裡看到熟悉的紫雲劍宗山門，洛星痕一陣恍惚，曾經他拜入紫雲劍宗的時候是懷著怎樣期盼興奮的心情啊，然而這個宗門看著光鮮亮麗，內裡卻藏著不曉得多少齟齬，隻是換一批人欺辱他罷了。
這次紫雲劍宗宗主的決定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人走茶涼，卸磨殺驢，即便是曾經宗門的招牌之一，也逃不開被利用殆盡榨乾最後一滴血的命運。
當日他被冤枉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現在楚楓序被人推上死路的時候，依舊是被人冷眼旁觀，想盡辦法伸出援手的，一個是其他門派的弟子，一個卻是被楚楓序逐出師門的棄徒。
楚楓序若是清醒著看到這一切，是否會感到十分諷刺？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洛星痕感到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心中有一股激烈的情緒在翻湧，不是仇恨，不是憤怒，本以為心中對楚楓序隻有這些情緒，現在湧出的這份感覺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隻感到整個人仿佛都在這股情緒的作用下激昂起來，進入到一個奇妙的境界。
站在一邊的葉蓮側頭看，微微詫異，沒想到洛星痕竟然進步的如此快速，這麼快就突破殺神寶典的第一重境界。
殺神寶典並非單純的殺戮功法，是他根據斬殺天外邪魔的劍法推衍出來的，剔除了致命的弊端，改善的更為合適修煉，他想要的是能夠斬殺天外邪魔捍衛這蒼生的後繼者，可不是一個隻知道殺戮的傀儡。對所殺生命毫無憐憫之心，隻是殺神寶典第一重境界所需要的要素。
天外邪魔會被惡所吸引，所以修煉殺神寶典的人必須心無旁騖，不能輕易被負麵情緒所動搖。
葉蓮後退了兩步，讓出空間來，目光平靜的注視著洛星痕。
看來被楚楓序這麼一刺激，並非全無好處，反倒陰錯陽差叫洛星痕頓悟，心境突破，進入第二重境界。
沖破境界進入第二重的洛星痕隻感到渾身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的強烈殺氣甚至讓他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向著紫雲劍宗的山門洶湧而去，鋪天蓋地的凜然殺氣如有實質，卻絲毫不會被守護宗門的護山大陣所阻攔，直接穿透過去，像浪潮一樣肆虐，所經之處，眾人無不陷入被殺氣鎖定的驚懼之中。好似赤身站在寒冬白雪之中，冰寒刺骨的氣息毫不留情的淩剮皮膚，刺痛如針紮一般連綿不絕，又好似無形的風刃在慢慢淩遲。
這些隻是生活在紫雲劍宗外圍的弟子，麵對這樣強大的殺氣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恐懼，痛苦，搖搖欲墜。
洛星痕手裡化出殺神劍，在境界晉級的奇妙感覺之下，全神貫注的揮出一劍，凜然的劍鋒如驚鴻一瞥的幻影，從上至下，瞬間穿透了紫雲劍宗。
護山大陣沒有任何反應，設在宗門內的重重陣法同樣紋絲不動，所有的防護似乎都對這一劍視若無睹，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紫雲劍宗裡製造出了痕跡，留下到此一遊的證明。
這痕跡很細，從高空俯視就算是視力再好也瞧不見這殺神劍劈出來的縫隙。
人又怎麼能夠站在高空之上看到落在地上的一根頭發絲呢。
哪怕這根頭發絲很長很長，從紫雲劍宗的山門前一直綿延到宗門的背麵，貫穿了整個紫雲劍宗，從上至下將宗門分成兩半。
這就是洛星痕在紫雲劍宗留下的痕跡，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動靜，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視覺效果，甚至很安靜，就連被殺氣嚇到的外層弟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揮出這一劍後，洛星痕從那種玄妙的境界脫離，若是此時再揮一劍，恐怕也復製不出第一劍的效果。
葉蓮毫不吝嗇的誇贊：「精彩。」
洛星痕凝視地上那條筆直筆直，向著紫雲劍宗內部綿延的頭發絲，眼睛眨也不眨，「護山大陣沒有反應。」
葉蓮：「殺氣對任何陣法來說都是不存在的，是無形之物，但能夠發揮出這樣的效果，你這一劍極為精彩，記住這種感覺。當你能夠有意識的使出第二劍，才是初步真正意義碰觸到殺神寶典的核心，現在隻能算是曇花一現。」
洛星痕若有所思。
安靜的紫雲劍宗上空突然傳出一個聲音，由遠而近。
「在下紫雲劍宗宗主俞青空，敢問何方高人到訪？」
幾乎是話音落下，兩人麵前便出現一個人，緊接著其他人影也唰唰唰出現，站姿整整齊齊，眾星拱衛簇擁著最先出來的紫雲劍宗宗主俞青空，根據身上的穿著打扮，看得出是各峰脈的峰主。
目光齊刷刷落在兩人身上，幾番遊移之後，這才猶猶豫豫不是很確定的放在洛星痕身上，因為他站在前麵，地上的劍痕從他麵前開始。
見眾人的目光到聚集過來，洛星痕風輕雲淡。
「在下洛星痕。」
紫雲劍宗宗主俞青空的表情立馬變色，難看的就像被當場打了一拳。
這句話不能夠問的嗎？
有些東西不需要言語去說明，眼神表情乃至不經意的細微變化就會透露出信息來，淩端葉看到洛星痕就像戳破的氣球似的，渾身氣場驟然發生變化，不似剛才那種如臨大敵，同時又差點被氣哭的模樣，然而羞恥度節節攀升，連眼神都不敢跟她對上，忽然就福至心靈的明白了什麼。
淩端葉沉默了一會兒，「那個，你剛才以為我在問……你那啥一次需要多久？」
「姐姐為何這樣問我？難道……」洛星痕聲音顫抖，仿佛光天化日之下慘遭羞辱，倔強中透出了滿滿的羞憤，「難道姐姐覺得我應該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