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任洪魯天池(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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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苴隆走到任洪魯之影出口時,門廳牆壁正中懸掛著一塊瑩瑩生輝的長方形銀牌,銀牌上七彩光暈流轉不已。當邪苴隆走到那塊銀牌正前方時,銀牌上的七彩光暈消失,出現一個白發蒼蒼高鼻闊臉的老人形象。

老人如真人一般,看定來人,沉聲問道,來者何人?

邪苴隆以為這位老人是斯鋪,就朗聲回答,益那邪苴隆前來拜見斯鋪斯嫫兩位大賢。

銀牌上的老人麵無表情地說,你叫邪苴隆,益那人?

邪苴隆說,正是。

老人說,恭喜你,邪苴隆,你已成功通過任洪魯之影。

邪苴隆說,請問老爺爺尊姓大名?

老人說,吾乃布包羲慕遮也。

說完此話,老人立刻消失。銀牌上又恢復七彩光暈流轉不已。

邪苴隆感到匪夷所思,不過,他不敢耽擱,快步走出那道自動打開的大門。

邪苴隆來到自然天光之下,迎麵就是三塊一人多高的玉碑。正中間的一塊是紅玉碑,上麵用古夷文記載著古往今來所有通過任洪魯之影者的姓名與出生地。益那邪苴隆赫然排列在最後的位置。這是因為他剛剛通過任洪魯之影。左邊的一塊是白玉碑,上麵記載的是古往今來所有沒有通過任洪魯之影但是成功退出者的姓名與出生地。右邊的一塊是黑玉碑,上麵記載的是古往今來所有沒有通過任洪魯之影並且在任洪魯之影中陷入酒色財氣諸魔道瘋狂揮霍權力金銀美色諸種誘惑物之後氣絕身亡者的姓名與出生地。邪苴隆大體估量一下,在所有姓名中,黑玉碑上的姓名占六成,白玉碑上的姓名占三成,而紅玉碑上的姓名,僅占一成。

紅玉碑下麵,有幾行小字,大意是說,任洪魯之影,乃由遠祖大賢羲慕遮作創。羲慕遮首創先天精氣八卦易理哲學體係。當羲慕遮途經任洪魯,感哎哺且舍之氣,以鬼神莫測之術,作成任洪魯之影這一亙古不滅之虛擬宮殿,以為攀登任洪魯者必須接受的生死考驗,通過者可以繼續前進,否則,要麼後退,要麼死亡。所以,自古以來,任洪魯,不是世人可以輕易涉足的地方。

當邪苴隆看完紅玉碑下麵的幾行小字,不經意間轉身回望,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任洪魯之影竟然憑空消失不見。展現在邪苴隆麵前的,赫然是一片極其空曠的荒草地,邪苴隆站在這一頭,而阿梅妮,此時此刻,正站在那一頭,東張西望,似乎在猶豫是不是往前走。

邪苴隆明白,當一個人成功通過任洪魯之影後,它對他來說,就不復存在。但是,當這個人尚未通過它的時候,它就是一個虛擬然而要命的存在。尤其當人沉迷其中的各種誘惑,竟然就會在這迷宮裡糊裡糊塗命喪黃泉。

邪苴隆以兩手掌合成一個喇叭形狀,朝阿梅妮喊道,梅妮,我已通過任洪魯之影,你快來吧……梅妮,我已通過任洪魯之影,你快來吧……

空曠的荒草地那頭,當阿梅妮踏進任洪魯之影門廳時,她那美麗的形象,就從邪苴隆的視野中憑空消失。

邪苴隆猜想,噢,這個任洪魯之影,原來是一個至柔至剛的存在啊。它是另外一個時間和空間的組合體,與太陽和月亮照耀的這個世界若即若離,可以像輕風一樣消失,也可以讓在內部行走的人終其一生也走不出來。它的內部,包含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或者說,包含這個世界上人們晝夜爭奪與揮霍的東西。這些東西能夠帶來一切人世的光榮與幸福,同時也能夠帶來一切人世的苦難與毀滅。

邪苴隆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忐忑不安。因為,他擔心阿梅妮的安全,擔心她在任洪魯之影內部,抵擋不住各種誘惑而犯規,這樣,他就可能永遠在這裡等待她。

邪苴隆乾脆在紅玉碑下盤膝而坐,耐心等待阿梅妮。可是,他等待的那一個時辰,比一個世紀還漫長。

當他看見她突然憑空一步跨到他前邊,傻乎乎地抬頭張望紅玉碑的時候,他像安裝彈簧似的一下子跳起來,拉著她的手,激動萬分地說,成功啦,梅妮,你成功通過啦。

阿梅妮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似乎清醒許多,說,苴隆,幸好,我出生在可樂洛姆最富裕的布摩之家,任洪魯之影中所有的好東西,對我來說,都是平常不過之物。天哪,要是我出生在一個貧寒之家,我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順利走出這個鬼宮殿。飢寒起盜心嘛。

邪苴隆趕緊說,不要亂說,遠祖大賢羲慕遮老爺爺,您不要見怪啊。這個小姑娘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人家啊。

阿梅妮說,怎麼了。

邪苴隆說,任洪魯之影,此乃遠祖大賢羲慕遮老爺爺的曠世傑作,你這個小丫頭,怎麼可以說任洪魯之影是鬼宮殿呢。罪過罪過。

阿梅妮說,羲慕遮老爺爺的在天之靈難道會對一個小姑娘的一句話在意嗎。而且,人家是羲慕遮老爺爺的孫女的孫女的孫女的孫女的孫女……

邪苴隆說,打住,你剛才,不是還跟羲慕遮老爺爺對話嗎。

阿梅妮說,你是說,那塊銀牌上的老人?

邪苴隆說,對呀。

阿梅妮說,那真是羲慕遮老爺爺嗎?搞不懂。他難道能夠活幾千歲嗎?再說,那麼小那麼薄的銀牌,怎麼可能讓一個大活人居住在裡麵呢?搞不懂。

邪苴隆說,是搞不懂。不過,閒話休絮,言歸正傳,我們要繼續攀登任洪魯大山嘍。

阿梅妮邊走邊回頭指著黑玉碑上密密麻麻的姓名,說,那些人,經過千難萬險,毛蟲地,毒蛇山,虎山熊山都挺過來,卻在任洪魯之影這個溫柔富貴鄉裡斷送卿卿性命,真真可惜,可憐,可恨,可嘆。

邪苴隆說,不錯,看來,人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心中的魔鬼。人在很多時候,都是首先被自己打敗,才敗在他人手下。比如,我以前對你說過的,我的叔叔苦苦諾,就是如此。他被鄂靡利用,直接導致益那的整體失敗。當然,他自己也死得很慘。

阿梅妮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苦苦諾叔叔,唉,怎麼說呢……要是他曾經到任洪魯之影中走一趟,就不會做出那種傻事。

邪苴隆說,世上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

穿過任洪魯之影後,邪苴隆和阿梅妮沿著陡峭的羊腸小道一路攀登。走在羊腸小道上,頭頂不見天,腳下不見地,因為濃重的大霧隨著山風而湧動,彌漫,包裹,吞沒一切。越往上走,山越陡峭,喬木早已沒有蹤影,灌木也逐漸淡出視野,荒草也逐漸淡出視野。邪苴隆不識路,就跟著雄鷹飛的方向走,就尾隨蜂蜜飛的路線走。

兩人攀登到洪魯婁琺,但見一道懸崖筆立千仞擋在前麵。

邪苴隆走在前麵,一眼就看見,狹窄的羊腸小道上,躺著一個老翁,他的左麵是筆陡的崖壁,右麵則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

見此情景,邪苴隆倒吸一口涼氣,這太危險了嘛,老翁稍有不慎,隨便一動,就有可能跌下萬丈深淵。

邪苴隆不敢貿然驚動老翁,先打量老翁,隻見這個可憐的老翁,蓬頭垢麵,亂蓬蓬的頭發像鳥兒築的巢,臉麵上蒙著厚厚的汙垢如煙塵,穿著破衣爛衫,月要部襟襟縷縷,都可以棲息馬蜂。最可怕的,是老翁的右腿從膝蓋那兒完全斷裂,斷裂處鮮血淋淋,爬滿雪白的蛆蟲。那些蛆蟲,正不斷蛹動,貪婪地吸食不斷滲出來的鮮血。老人一聲接一聲地呻吟著,痛苦不堪。

阿梅妮用手使勁捂住嘴唇,那意思是止住隨時可能發生的嘔吐。或者痛哭。

老翁的這種模樣,就算蒼天看見,也不會忍心,就算大地看見,也會起惻隱。可是,讓人看見,雖然也同情,但是,非親非故,也難免生嫌棄。

邪苴隆走到老翁身邊,蹲下,輕輕說,老爺爺,你別怕,也別動,我來幫你。常言道,見人家老人,想自家阿爸,人父如我父。

說著,邪苴隆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一絲嫌棄,摟住斷足老翁,背到平坦的地方,輕輕把老翁放下,然後,給老翁梳頭,替老翁揩臉。邪苴隆甚至用自己穿著的衣服,給老翁擦血。

邪苴隆做完這些,又從貼身布囊裡,掏出剩下的乾糧,讓阿梅妮拿出牛皮水囊,小心地餵老人吃乾糧,喝水。

老翁吃過東西喝過水以後,緩過精神,有了說話的力氣。他扭頭看看麵前的兩個青年男女,兩眼之中,滲出渾濁的老淚,顫威威地說,心像星亮的孩子,太陽不能用繩子拴住,不能誤你趕路,沒有閒著的壯牛,沒有無事的青年,父母交待的,才是正經事,孤寡的老人,泥土堆齊頸,如枯木朽柴,遇頑皮猴子,不推自己倒,留在世界上,已毫無用處,不必關照我,費力值不得。唉,孩子,你們走吧。我已經很感激你們。

邪苴隆說,可憐的阿補,是你的慈祥,感動熱侃神,與福氣有緣。我們一家喲,與熱侃無緣,把神氣得罪,黎明的星辰,不知道去向,鬆下的茅草,見不到下落。孫子生下來,不見爺爺麵,失去了母羊,羔羊受道淒苦,失去了阿爸,孤兒受煎熬。可憐的阿補,您像我爺爺,你像我慈父,能把您侍奉,也是我的福。

邪苴隆說著,撩起自己的衣襟,擦拭老人斷腳處滲出來的鮮血,並小心地把新冒出來的雪白的蛆蟲捉住,甩掉。

然後,邪苴隆接著說,常言說得好,沒有老人的教誨,青年就迷失方向,青年不把老人敬,自己老時無人敬。我要是嫩葉,情願長在您的枯枝上。您若沒子女,我情願給您養老送終。

邪苴隆背著斷足老翁,按照雄鷹的方向,按照蜜蜂的路線,沿羊腸小道,攀登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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