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朋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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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時守衛泰爾斯先生的八名劍士,他們的遺體都在這裡。一方麵出於尊重,另外也是事情緊迫,我們沒有動他們一下,還保留著原狀。」

基爾伯特在閔迪思廳三樓的走廊上,對著眼前八具屍體,向神色嚴峻的姬妮說道。

約德爾則靜靜地立在一旁。

「六個身手出色,戰鬥經驗豐富,有希望突破到超階的凡級劍士,以及兩個貨真價實的超階高手,全部被不規則的利器劃破了頸部動脈。」

基爾伯特踱步到一具屍體前蹲下,按上屍體的頸部,一道醜陋而可怕的傷口顯露出來,傷口已經變色,連血液也已凝固了。

「我們初步估計,對方可能是極境的高手,要在一瞬間擊斃這八人,非有精妙的技巧以及不可測度的力量不能做到,而他的速度連約德爾都追之不及。」

「還有那種可怕的潛藏能力,入侵發生時,我們明明把守住了全部的出入口,還是被他溜進來了,約德爾卻根本沒感覺到任何人。」

基爾伯特臉色沉重地說著他的猜測,他掏出懷裡的一塊機械表,盯著上麵的時間:晚上六點半。

連月亮都升起來了。

姬妮緊蹙眉頭,頗有韻味的嘴唇也緊緊抿住,凸顯出她嘴邊的那顆美人痣,隻見她雙手抱臂,沉沉思索了一陣,突然舉起手來,打了個響指。

「把他們的頭盔摘下來。」

基爾伯特一個眼神,旁邊的幾位守衛齊齊上前,摘下死者的頭盔。

姬妮走上前去,踏著女官的優雅高跟靴,單膝蹲下,細細觀察每一個人的麵孔。

「頸部動脈大出血,死前的時間不會很多,隻夠他們在地上掙紮一段。這段時間,就是他們各自對凶手的目擊時間。」

「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姬妮一邊俯身觀察,一邊謹慎地道:「都有細微的差別。」

「這四個是趴著的,死前的表情非常一致,憤怒,痛恨,不甘,咬牙切齒。他們可能是根本無從反應,就麵對了重創到死亡,到死都不明真相的人,才會有這種不甘和憤恨。」

「這兩個則是側臥,表情驚詫,難以置信且疑惑,他們應該感知到了凶手的致命一擊,且竭力反擊卻不能奏效,這讓他們非常吃驚,疑惑不解,躺在地上掙紮的這段時間,讓這種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最後兩個,應該是實力最高的,一個仰躺著,一個靠牆斜坐,表情比前麵六個微妙許多。躺著的那個是悔恨和痛苦,坐著的那個有解脫和無奈,他們也努力反擊了,但依舊失敗。但他們應該是最後死亡的人,所以掙紮著看見了凶手,所以才會有死前的追悔莫及以及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對他們兩個而言,隻要預先知曉了敵人的身份,就能做出有效的應對。」

姬妮冷著臉站起來,抱起雙臂,看著旁邊有些無奈的基爾伯特,斬釘截鐵地道:

「凶手不是極境的高手!」

「如果是極境那種無法反抗的強大,最後兩個人就會是絕望和恐懼。凶手應該是利用了一種特殊的技巧、異能或者機關。他巧妙地從強者先下手,再到最後六個稍弱的人,所以最強的兩個人在倒下後,才有機會和時間看見凶手和他的殺人手法。」

「雖然未到極境,但他的速度很快,也許已經接近乃至超過一半的極境高手了,但也因為未到極境,所以殺起人來依然有先後次序之分。」

約德爾走上前來,在屍體前蹲下,似乎在驗證姬妮的話。

基爾伯特則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看到二十年前,那個在審判庭上意氣風發的年輕女孩。

以及,常常站在她身後的,那個青澀、陽光的年輕人。

他在心底暗嘆了一口氣,走到她麵前。

「姬妮女士,我知道您曾經是王都最出色的警戒官,甚至參與過血色之年的王室刺殺案調查,追蹤過氣之魔能師,連王國秘科都經常借調您。」基爾伯特背過雙手,平靜地道:

「您的推理也十分精彩,一如昔年犀利。」

「但我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回那個孩子。」

姬妮沉思著,看了他一眼。

最出色的警戒官?

她的拳頭無意中捏緊。

狗屁的警戒官。

但這位嫵媚的女士沒有表露任何情緒,而是用架在另一條手臂上的左手,習慣性地撫了一下唇左的美人痣,無言地輕笑一聲。

「男人,果然就是粗心和大意的代表。」

基爾伯特眯起雙眼,將頭上的禮帽微微一抬,以示疑惑。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姬妮放下雙手,不客氣地大步踏前,指著眼前的屍體,信心十足地道:

「這兩個超階守衛是最強的,也是站在一起,最先遭遇襲擊的。這兩個人其次,另外四個人才是最後遇襲的。但他們死亡的順序,卻是相反的:最強者掙紮到最後,且看到了凶手!」

「我隻要確定他們遇襲前的位置,就能順著軌跡,找到凶手入侵的位置。」

「雖然出血的量太多,以至於血跡都混在一起了,很難找到守衛們死前掙紮移動的痕跡。」

「但是,按照動脈出血的時間,和人倒在地上掙紮的速度,以兩個最強者為圓心,就能畫出兩個圓,這是他們遇襲前,到死亡期間的移動範圍。」

「別忘了,這兩個最強者,是幾乎同時,被同一種武器襲擊,也就是說,他們遇襲前是站在一起的。」

「所以,這兩個圓的交叉點,就是他們遇襲的位置!」

「兩個圓,有兩個交叉點,其中一個才是答案,是兩人真正遇襲的位置,也就是凶手入侵的位置。」姬妮神情專注,一步接一步地用腳步劃出形狀,話語裡的內容,更是讓基爾伯特和約德爾都嚴肅地看過來。

「依照這兩個最強者死前的最後目光,凶手殺光所有人後,在這個位置現身,我猜也是那孩子站立的地方。」

「從凶手最後的現身開始,」姬妮站到那個位置,一步一步地後退,「按照他們遇襲的順序,大略找到凶手移動的路徑,」姬妮緩緩走過幾具屍體,又走回兩個最強者的屍體,「路徑的最後,連接回這兩個圓的區域,最靠近的,是這個交叉點!」

姬妮一路走過東倒西歪的屍體,目光淩厲,最後站定在一處地方:

「這裡,就是兩個最強者最先遇襲的位置,換言之,是凶手入侵和最早出手的位置!」

基爾伯特快步走上前來,環顧一圈。

「你是說,凶手是在這裡突然出現的?」他緩緩道:「傭兵小隊確實攻到了這裡。但不可能,這裡離樓梯還遠,在我們收拾殘局的時間裡,他無處藏身。」

姬妮又輕蔑地輕笑了一聲。

唯有約德爾卻默默地走上來,指向了旁邊的一個小裝飾花瓶。

這種花瓶在走廊上很常見,隻有這一個,離姬妮的位置最近。

在基爾伯特不解的目光下,姬妮快步上前,抓起那個花瓶,毫不猶豫地砸碎了它!

「砰啷!」

她默默地蹲下來,抓起一塊花瓶碎片,仔仔細細地觀察一遍之後,用手指在碎片內壁上輕輕一抹,亮給兩位「沒用的男人」。

基爾伯特驚訝地發現,姬妮的手指上,是紅色的血跡!

約德爾也蹲下來,拿起幾片碎片。

花瓶內壁裡,也都是點點的微小血滴。

「無處藏身?」姬妮諷刺地笑了一聲,讓基爾伯特有些尷尬。

「所以,」基爾伯特接過花瓶的碎片,臉色一變:「這是——」

姬妮站起身來,乾練地道:

「受害者:八人。死亡原因:頸動脈出血。」

「凶手:超階的血族,即吸血鬼。凶器:血族利爪——」

姬妮說得興起時,卻突然怔了一下,意識到了現在的狀況。

於是,她咬著牙,把接下來的話吞回嘴裡。

我畢竟,已經不是警戒官了啊。

姬妮搖搖頭,把無關的情緒清除掉。

「所以,他是靠著天生的化血天賦,潛入藏身,靠天生的瞬間速度,殺人擄掠——而不是自身的實力。」姬妮抬起頭,白了基爾伯特一眼:「這就是你說的極境高手?」

基爾伯特非常尷尬,但他知道這不是置氣的時候,於是和和氣氣地問:「真是大開眼界,所以,那孩子?」

這就算大開眼界了?姬妮輕蔑地想道。

真是眼界狹窄的高位者啊——你要是見過星辰的「秘科」,見過埃克斯特的「暗室」,見過夙夜王朝的烏衣衛和翰布爾王朝的「昆塔那」,見過他們的手法,就會知道台麵下的黑暗裡,有多少可怕的人物,隻要動動手指,就能知道你的一切秘密。

然後,她眼神一厲,斷然道:「案發——事情發生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他隻能用化血藏身的方式,躲在那幾隊雇傭者裡!」

「不到極境的血族,化血的程度隻能是血水,而且時間不會超過半小時。這說明,那幾隊雇傭者,是在半小時內趕到這裡的!」

「一隊雇傭者全速趕路,到暮星區半小時的距離,就隻有貴族莊園林立的東城區、市政廳和商業聚集地的晨星區以及復興宮所在的中央區!」

姬妮呼出一口氣,這位成熟的美人結束了她的推理,習慣性地探手到月要後,卻撈了個空。

她又是一愣,隨即在心底苦笑道:是呢,已經不是警戒官了,就連煙癮,也早就戒掉了。

那個常常跟在身後,遞火給她的實習生,不也早就變成另一個人了嗎?

她嘆出一口氣。

精明的女士收起回憶,看向基爾伯特。

「下決定吧,伯爵大人。」

基爾伯特深吸一口氣:「派人來試探的肯定是貴族們,而東城區的麵積不小,莊園裡又是最適合藏匿血族的!雖然那邊的莊園有不少——」

約德爾的身形一晃,已經消失了。

基爾伯特被同僚不客氣的舉動噎住了剩下的話,他隻得嘆了一口氣:「好吧,至少縮小了搜尋的範圍。」

基爾伯特看向姬妮,對著後者輕輕點頭。

後者卻隻是輕嗤一聲。

基爾伯特也不為忤,而是重新點起人員:

「打開備用軍械庫,全員整備,換上驅魔銀劍!」

「挑選最好的三十個好手,隨我出發!目標,東城區!」

「帶上那盞燈!」

——————————————————

「咚咚!咚咚!咚咚咚!」

天花板上的悶響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急!

克裡斯猛地回頭,第一次露出略顯焦急的表情,眼神不善地看著泰爾斯,對著伊斯特倫吩咐道:「把他送回地牢!好好關著!」

然後,不等伊斯特倫和泰爾斯有所反應,老人和羅拉娜就齊齊消失在眼前!

伊斯特倫也是一副驚喜的表情,他一把提起泰爾斯,不顧後者的掙紮和叫喊(「誒誒,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是要交換情報嗎?伊斯特倫閣下?」——泰爾斯),向著石梯飆射而去!

下一秒,眩暈還沒過去,泰爾斯就頭朝下摔在了潮濕的石地上!

咚!

疼得他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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