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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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區,地下街,落日酒吧。

「前天你真應該去看看,那叫一個人山人海……特別是第二王子出現的時候,那種呼聲,我都忍不住跟著來倆聲——嘿,小子!看著點路!」

一個抱著滿滿一袋土豆的十歲男孩,苦著臉從胖大凶惡的艾德蒙身邊擠了過去。

艾德蒙哼了一聲,回過頭繼續擺弄著盤子上的食物:「嘿嘿,你不知道吧,新王子叫泰爾斯,跟之前常常來蹭東西的那個黑發小壞蛋,一模一樣的名字……小子,你回什麼頭,王子殿下關你什麼事?繼續去乾活!」

「聽說那個花心的凱瑟爾要拿他的命,去向埃克斯特求和——今天市場上到處都是談論這事兒的人們,大家都在義憤填膺,說星辰的領主們都是窩囊廢,保護不了國家,王室為星辰犧牲得太多了……我呸,就那個淨出瘋子的璨星王室,你是不知道啊,十二年前的時候,我在宮門前……」

艾德蒙的前方,一個穿著緊身長褲和無袖外套的年輕女孩,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自己的棕色短發,趴在前台與後廚之間的送餐窗口,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隻見這個利落颯爽的棕發女孩,抽搐著臉蛋,咬牙切齒道:

「我說,在你把它撥成碎片之前——到底要不要把那盤牛排給我!」

艾德蒙抬起頭來,一臉怒容。

他不忿地看著落日酒吧的女酒保——婭拉·薩裡頓,把手上的牛排狠狠地推過去。

婭拉轉過身,把牛排遞給前台外那個臉帶傷疤的膽怯小女孩。

背後的艾德蒙哼了一聲:「什麼態度嘛!舅舅隻是想跟你聊個小天……開導開導你,好讓你忘記那個金毛的青皮負心漢……」

婭拉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精致的臉蛋拉長得跟筆管麵一樣,轉過頭,惡聲惡氣地回答道:

「死胖子!你要再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嘴——我就把你的夢中情人給……」

「誒誒誒!」胖胖的廚子艾德蒙頓時臉色大變,抬起胖乎乎的手,在送餐窗口上拍了兩下:

「一言不合你就要翻臉?我不過就是關心一下可愛侄女的戀愛進程,你知道啊,兩個人最重要的是有共同語言,要是一個黑幫酒保跟一個警戒官混在一起……」

忍無可忍的婭拉狠狠一拳捶在吧台上!

「所有人都聽好了!」

婭拉粗聲粗氣地大聲道,把所有酒客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我四十一歲還單身至今的舅舅,落日酒吧的廚子,艾德蒙·斯科爾奇,此生最愛的女人就是……」

那一瞬間,艾德蒙跟寵物貓炸毛一樣,猛地吸進一口氣!

在婭拉把那個名字爆出來之前,胖廚子用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怒吼道:

「停——!」

婭拉閉上了嘴,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她不屑地道:「單身狗,膽小鬼,單相思。」

艾德蒙灰溜溜地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訕訕地道:

「那個……土豆沒了,我去進貨……」

又扛了滿滿一袋土豆進來的辛提,一臉不解地看著艾德蒙逃跑也似地離開後廚。

土豆……沒了?那我扛著的是……

就在此時,一個右手包著布條的男孩,跌跌撞撞,一臉驚慌地跑進來!

「他——他們——他們來了!」

萊恩哭喪著臉,頭上青腫一片的的他,猛地撲進吧台。

這個可憐的孩子,被驚訝的辛提一把抱住。

婭拉臉色一沉,放下手裡的抹布。

剛剛送完餐點回來的科莉亞,抬起頭看向大門口,不禁開始發抖。

她一臉蒼白地,看著十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強悍人影,毫不客氣地推開擋在路上的酒客,緩步走進酒吧。

嘈雜的酒吧頓時安靜下來。

「去後廚。」

婭拉把手伸向腿側,沉著地對三個乞兒道。

但那十幾個人裡,走出兩個黑衣的打手,一臉不善,死死擋在吧台到後廚的門口。

三個乞兒瑟縮著,躲回婭拉的身側。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婭拉怒氣沖沖地問道:「這裡是『落日酒吧』!不是黑街——莫裡斯都不敢在這裡撒野!」

但這群打手們毫不為所動,隻是臉色淡然地走到酒吧裡的各個角落,仿佛在站哨。

一個一看就是硬茬子的剛毅打手,從背後擎出一把單麵斧。

在幾個酒客不忿而恐懼的目光下,他麵色冰冷,單手掄起斧刃。

砍向一張酒桌。

「咚!」

巨大的力度,把酒桌砸成兩半,橫飛出去!

許多酒客在驚慌中抱頭,抵擋著飛來的碎片。

剛毅的斧手冷冷地轉過頭,對酒吧裡的其他人高聲道:

「兄弟會辦事,滾。」

酒吧裡的酒客們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以及是誰的屬下。

『雷斧』奧斯楚,兄弟會的十三大將之一。

是負責跨國走私軍火的那群「硬點子」。

嘩啦啦的一片聲音響起,許多人毫不猶豫地起身,逃也似的離開酒吧。

就在此時!

一道銀色電光,極速地朝奧斯楚飛去!

那是一柄弧度古怪的飛刀。

落日酒吧有名的——狼腿刀!

奧斯楚臉色一變,他斧刃翻飛,及時地磕飛那柄飛刀。

「叮!」

但奧斯楚渾身一震!

他震驚地發現,那柄飛刀上,帶著一絲古怪的力量,震動著傳導到他的手上。

讓他不由自主地一僵。

奧斯楚咬牙切齒地抵抗著那股震勁:這究竟是什麼?

一個更快的窈窕身影,已經抓著另一柄刀,從吧台處,向他極速飛襲而來!

狙殺刀!

直奔咽喉!

還在僵硬中的奧斯楚,眼瞳一縮。

他避不開了。

但預想中的血肉四濺,並未到來。

婭拉咬著牙,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本該砍進奧斯楚咽喉的刀,被死死攥在一隻戴著鐵手套的手裡。

鐵手套的主人,是一個滿臉刀疤的中年人。

他站在婭拉的側麵,在千鈞一發之際,生生捏住了薩裡頓家的瞬殺刀!

「我還記得,作為一個放棄了家傳職業的薩裡頓,你隻是一個無用的凡級,」刀疤中年人冷漠地道:「如果不是『反彎刀』,你根本連在這裡做酒保的機會都沒有——兄弟會不收垃圾。」

「但從你刀上的這股奇怪震勁來看——你居然不知不覺就成為了超階高手,」中年人鬆開手上的刀刃,輕哼一聲:「看來紅坊街的殺戮和戰鬥讓你更進一步——果然,薩裡頓家的人,隻有在鮮血中才能精進技藝。」

婭拉滿臉怒容地後退一步,咬著牙,看著眼前的大敵。

見鬼。

紅坊街之後,她明明已經有了這麼大的進步。

她達到了超階,也掌握了「詭震」——但為什麼,這家夥能接得住她的瞬殺刀!

剩下的幾個酒客竊竊私語著,灰溜溜地離開,其中一個人滿臉疑惑,想要理論什麼,馬上被身邊一個知道深淺的酒客拉走了。

他們認出了那個滿臉刀疤的中年人。

那是兄弟會六巨頭裡,僅次於「無冕之拳」琴察的軍火走私大佬。

「鐵心」山達拉·羅達。

也是奎德·羅達的父親——婭拉心底暗暗咬牙。

酒客們毫不猶豫,馬上跑得一個不剩。

「不必奇怪我為什麼抓得住你的刀——戰鬥從來就沒有必然,所謂凡級超階的分法,隻是一個說法。」

因為刀疤而顯得滿麵猙獰的羅達輕嗤一聲,看也不看婭拉。

奧斯楚一臉不忿地看著婭拉,把斧刃插回背上,為羅達拉開一張座椅。

「因為各種因素,明明是同級別者的戰鬥,卻發生一邊倒的碾壓,或者不同級別的戰鬥,卻旗鼓相當——這都太正常了。」

滿臉刀疤的羅達,隨意地在座椅上坐下,雙手交叉,看向一臉如臨大敵的女酒保。

「我年輕時,甚至還見過一個僅僅超階的劍手,在實力懸殊,幾乎不可能有贏麵的戰鬥裡……」

「……宰掉了兩個極境高手。」

什麼?

婭拉瞳孔一縮。

羅達看著一臉驚詫的婭拉,開口笑道:「那是我最敬佩之人的成名之戰——麵對那樣的重圍,那樣的敵人,我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那了……」

「直到他舉起劍。」

「所以,我從此再也不相信什麼絕對的實力劃分——連極境高手都能被像豬一樣宰掉……」

羅達身體前傾,刀疤臉上露出深思與認真的神色:

「那我的廢物兒子,被幾個乞兒給乾掉,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婭拉雙眉一皺,露出驚訝的表情,看向羅達。

他。

他果然是來……

她身後的三個孩子,瑟縮得更厲害了。

婭拉不自覺地橫跨一步,擋住三個孩子,舉起手裡的刀。

「現在,你確定還要在我麵前出刀嗎,小姑娘。」

羅達呼出一口氣,愜意地笑道。

女酒保的餘光,瞥過奧斯楚以及周圍的十幾個壯漢。

她知道,這是兄弟會裡,專門負責軍火走私的精銳小隊。

她無法力敵。

婭拉咬了咬牙,把右手上的狼腿刀,生生地紮到一邊的桌子上。

可惡。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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