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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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不想有個能隨時隨地庇護自己的人,雖然他知道賀猗這樣的人對於他來說是他過於癡心妄想了。

按捺下悸動分明的心,他想了想,刪刪減減了大半天,才重新組織好語言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一邊等著賀猗回復,一邊走出了校門,打算打車先去醫院一趟。

他匆匆整理好心情後,出發的路上掏出手機給賀猗打了個電話,隻是剛撥出去幾秒他很快又給掛了。

從那天相約到現在,他心裡其實一直都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該去招惹賀猗,可他還是沒有忍住誘惑,他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能和圈子裡的人打上交道, 甚至在現實中更進一步,即便賀猗跟他是處於完全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即便他知道賀猗跟另一個人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然而他剛出校門不久,迎麵便走來了一個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阮奕愣了一下,下意識繞開了走,那人卻直接直麵朝他走了過來,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去,我想先去看我弟弟。」阮奕低下頭穿著鞋子。

「哦, 那你還回來嗎?」室友光著膀子在電腦桌前回過頭,「順路幫我帶回飯唄,我想吃炸醬麵……」

室友一聽瞬間不爽了,「什麼叫我每次都讓你帶了, 會不會說話?你愛帶不帶,我逼你了?」

「行了行了。」上鋪的室友趕在吵起來前不耐煩地解圍道:「一大早吵什麼呢, 煩死了。」

「我今天不回來了。」

阮奕起身撣了撣衣服,拿起書包挎上一邊的肩膀, 末了, 出門前道:「你想吃自己買吧, 別每次都讓我給你帶。」

室友看著阮奕一早爬起來穿衣打扮, 隨口問了一句。

阮奕忍著脾氣掃了一眼宿舍, 什麼話也沒說,轉身直接拉開了門, 今天的天氣異常的好, 不冷不燥,適合約會。

「犯法?」

一車的人好像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紛紛對視了一眼大笑出聲,「小屁孩兒,讀書讀傻了吧,你們老師隻教你跟凡人怎麼講法,有教過跟天王老子講法了嗎?」

「你乾什麼?」

阮奕抬起頭,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餘光忽然瞥到不遠處一輛緊跟著他們的黑車,他心頭一緊,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拔腿就往校門口跑,也就幾步不到,那男人直接沖上來將他一把拽了回去。

嘴裡的呼喊聲還沒來得及出口,他就被那墨鏡男一把捂住了口鼻,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被強行拖上了車!

車內的冷氣吹得他心頭微寒,阮奕剛咽了咽口水,耳畔就響起了一聲譏笑,「臭小子,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你是真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了?」

「……」

胳膊上一痛,他又被人一把拎了起來,阮奕抬起頭來就看見邵勛那張令人憎惡的臉,他掙紮不得隻能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憤怒道:「你這樣做,就不怕犯法嗎?」

邵勛笑著拿鞋尖踢了踢他,「我讓你把賀猗找來,是為你好,你不找他,那我自然就隻能來找你了。」

說完,阮奕就感覺到後背一涼,有人直接掀開了的他衣服,他心頭一怔,突然意識到什麼,嘶聲著開始奮力掙紮起來,「你到底想乾什麼?!」

一旁負責按著他的人沒料到他力氣會那麼大,猝不及防被他打中下巴,直接被惹惱,二話不說給了他一拳,阮奕瞬間疼的說不出話,喉嚨裡開始湧上一股血味。

「沒玩過吧?」邵勛冷哼了一聲,命人將他按住,手指慢慢伸進他衣服裡,阮奕渾身一震,像極了一塊按在砧板上任人窄割的魚肉,耳邊充滿戲謔性的話語在頭頂響起,「嘖,還真是個雛呢,小朋友,你說說,要是把你帶到公館裡去明碼標價,一晚上能賺多少錢呢?」

「你……」

「要不要求饒啊?」

邵勛彎下月要拍了拍他憋的通紅的臉頰,見阮奕咬著牙仍不肯出聲,他使了個眼色,有人直接拿出來了一樣東西。

阮奕僅僅掃了一眼,臉色就瞬間變得一片慘白,他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栗著,不等邵勛出口命令什麼,就已經嚇得聲音裡帶了哭腔,「我說,我說……」

邵勛看了他幾眼,嗤笑,「早說不就好了麼?非等著爺我把你弄進醫院了你才知道怕啊?不知死活的賤東西……」

阮奕伸手揉了揉通紅的眼眶,在邵勛的命令下拿起手機找到了賀猗的號碼,隻是他手指抖了半天也沒敢按下去。

一早在典明郡被賀猗搭救過後,邵勛知道了就私底下來找過他幾回,他不知道邵勛是怎麼跟賀猗結得仇,但是照邵勛這個德性,他要是真把賀猗找來了,後果他簡直不敢想。

「乾什麼呢?磨磨蹭蹭的!」

一旁的墨鏡男見他半天沒有反應,不耐煩地威脅出聲,阮奕被他嚇得一抖,拿著手機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賀,賀先生他現在說不定忙著,不一定會接我電話的……」

邵勛卻懶得再跟他廢話,搶過他手機直接撥通了過去。

阮奕驚恐地望著他,聽著揚聲器那頭的忙音一顆心幾乎懸到了頂峰,就在他祈禱著賀猗千萬不要接電話時,幾十秒過後,揚聲器那邊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在異常沉悶的車廂裡清晰分明地落在了每個人的耳中。

「餵?」

與此同時,賀猗剛起床沖完涼,聽見手機響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臥室房間的位置,確認傅時靖還沒醒之後,他拿起手機直接去了露台。

清晨的涼風吹拂著他半裸的身體,濕漉漉的水痕順著肌理蜿蜒著滑落到了結實的小腹上,賀猗等了兩秒,也沒等來有人出聲,他拿開手機下意識看了一眼通話頁麵,確認是阮奕沒錯後,才很輕地笑了一聲,「怎麼不說話?」

「賀,賀先生……」

他剛問完,電話那頭就傳來阮奕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你,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有。」賀猗伸出一隻手搭在欄杆上,他抬頭望向遠處此起彼伏的高樓,涼風吹的他黑白分明的眸眼間好像生了一層雲霧,「是現在麼?」

阮奕捂著手機聲音很輕地應了一聲。

「那行吧。」賀猗回頭看了一眼客廳,低聲道:「不過你恐怕得等會兒,我現在可能還抽不開身……」

「沒,沒關係的。」阮奕很快回復他道:「我可以等。」

跟阮奕約定好時間地點後,賀猗又折回臥室隨便找了件睡衣披上,他並沒有急著出門,而是先去了廚房準備早飯。

現在時間也才八點鍾,平常傅時靖這個點都已經醒了,不過大概因為今天是周末,這人少有的賴床。

他之前問過陳枳,傅時靖今天上午還要去開個會,晚點兒才會回傅家一趟,雖然陳枳並沒有具體告訴過他傅時靖為什麼要回去,但是什麼原因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這兩天他一直都在思考著要怎麼跟傅時靖坦白解除關係,他也焦躁過、不安過,可真到了這一天時,他卻異常的平靜,他現在已經無心再跟傅時靖糾纏下去了,從他答應阮奕約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決定要徹底放棄這段關係。

現實裡所有的問題都已經指明了他和傅時靖並不合適,又不是偶像劇裡還有精力為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的少年人,他現在年紀越大反而越不喜歡吃愛情的苦,更沒勇氣去陪著傅時靖麵對他們倆真正在一起後所要承受的流言蜚語。

簡單來說,就是他這點心動太過微不足道,不足以讓他去主動付出什麼,不說愛,可能連喜歡都算不上。

如果要論渣的話,他覺得他這壓根就算不了什麼,傅家的人他雖然至今還沒見過,但是從他知道的那些消息來看,傅家的長輩絕非等閒之輩,他這樣做也不光是為了他自己,更多的也是為了不給傅時靖憑添煩惱而已,更何況他們倆目前的關係連背叛都算不上,也就互相玩玩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賀猗覺得心情難得變的明朗了起來,看著煎鍋裡的蛋清漸漸成形,他又多加了兩塊培根和火腿。

「怎麼還知道做早飯了?」

杯子裡剛剛倒完打磨好的豆漿,賀猗就聽見有腳步聲走了過來,他頭也沒抬地往盤子裡撒了點胡椒粉,笑了一聲,「你這不是起得晚麼,怕你趕著上班沒時間做飯吃。」

傅時靖神色慵散地靠在櫥櫃旁笑了笑,忽然握住他的手,直接從盤子裡拿了一塊兒煎得焦脆的火腿放進了嘴裡。

火腿剛煎完不久,用手直接拿是有點燙的,但是下一刻,賀猗的手指就被人含進嘴裡,濕軟的舌尖掃過被燙的有些刺痛的手指,賀猗轉過頭看他,眼神裡閃過一絲錯愕。

很快,他沒什麼表情地抽出手拿過餐巾紙擦了擦,把裝滿豆漿的杯子直接塞進了傅時靖手裡,「你自己是沒手麼?」

傅時靖勾了勾唇,「我這不是怕燙著我自己麼。」

賀猗:「……滾。」

因為他這段時間沒什麼行程通告,這兩日徐向泛就向傅時靖請假回家了一趟,沒了平日裡打遊戲和看電視的嘈雜聲,空盪盪的屋子裡一安靜下來,像極了大雪無聲的冬夜。

冷清清的晨風吹過潔白的紗簾,餐桌上隻剩下碗盤清脆的碰撞聲,賀猗匆匆幾口解決完,一抬起頭,就發現傅時靖吃得比沒牙的老太太還慢。

「你能不能吃快點兒?」他不耐煩地催促。

傅時靖看了他一眼,「你急什麼。」

賀猗指了指時間,「都快九點了,你不是要開會嗎?」

傅時靖依舊慢條斯理,「又不是我召開,急什麼?」

「那你就不能有點時間觀念?」

「不能。」

「……」

末了,傅時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笑了笑,「我聽陳枳說你之前向她打聽過我的行程,怎麼,今天那麼著急催我走,你該不會是背著我想跟誰出去約會吧。」

「你有毒吧。」賀猗皺眉,「老子想讓你趕緊吃,吃完了走人,看著你礙眼還不行嗎?」

「被我猜中了?」傅時靖也不生氣,「不然你急什麼?」

「……」

他確實是急了,不過不是因為被傅時靖說中事實,而是討厭他這副理所當然管天管地的樣子。

什麼叫他背著他找人?他要是真想找人還用得著背地裡找?說句不要臉的,他如果真想找,不愁找不到投懷送抱的,如果不是因為傅時靖,他用得著忍到現在?不給碰就算了,還動不動就懷疑他在外麵偷吃,他哪天要是真想了,一定光明正大的讓傅時靖知道,然後氣死他!

壓下心裡的火氣,賀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我就是急著出去跟人約會,怎麼了?你要跟我一起麼?」

他話說完,本來以為傅時靖會發脾氣,誰知道這人竟然笑了一聲,主動妥協道:「行了,我又不是故意質疑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跟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

「真生氣了?」傅時靖見他不肯理會,無奈地起身,隻是伸手剛搭上賀猗肩膀,就被他一把打開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開玩笑?」賀猗冷笑,「這麼喜歡開玩笑,要不要我幫你把玩笑變成真的?」

「別。」傅時靖伸手將他拉過,語氣突然變得委婉起來,「賀猗,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你,但是我已經在盡力約束自己了,你這段日子跟別人接觸,我有管過麼?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別拿這件事在我麵前威脅我,我不喜歡。」

「……」

雖然他這語氣聽著確實委婉,但是不知道怎麼的,聽在耳朵裡總讓人有些不爽,而且他懷疑傅時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然為什麼要突如其來的跟他說這些話?

然而下一刻,傅時靖證明確實是他多心了。

「我是怕你胡思亂想,我今天確實要回家一趟,不過你放心,有些事我不願告訴你並不是我不在意你,而是……」

「為我好對吧?」他現在不用出口,賀猗差不多也能扌莫清他下一句要說什麼了,「我知道,你用不著跟我解釋,我都懂,你也不用為難你自己。」

「真的?」

「……」

賀猗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他一句:真你大爺的真。

傅時靖不僅沒看出來,甚至十分欣慰的笑了,「你能這麼想,我自然是很高興,你放心,我今天隻是先回家一趟,等事情解決完了我會早點回來接你,帶你去個好地方。」

……

陳枳替他拉開了車門,車內充足的涼氣迎麵驅散了暑夏的一絲絲熱風,傅時靖上了車後並沒有讓陳枳直接開去公司,而是去了a市一家有名的古董拍賣行。

今天那裡有一件拍賣品是一對金雀花王朝時期的古董戒指,而且是一對絕無僅有的giel婚戒,造價工藝堪稱完美,雖然現在行麵上存貨好的古董戒指數見不鮮,但是唯獨giel這對雙生婚戒是獨一無二的。

他早在一個多月前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為得就是能親自把戒指拍到手裡,不論多少價格。畢竟用來求婚的戒指自然要跟被求婚的人一樣,是世界上的獨一無二。

「海苑那邊都安排好了的話,今天晚上就回那裡吧。」

陳枳點頭,「都讓人布置好了。」

她透過車置後視鏡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傅時靖的神色,就發現自家老板眉梢眼角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傅時靖能心情這麼好,確實很難得,畢竟大多數時候在她眼裡,自家老板都像極了一隻隨時隨地都會噴火的恐龍。

「您確定要在今晚跟賀先生求婚麼?」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擔心起來,「可是您今天還要去傅家赴宴,確定能回得來?而且我聽賀先生之前跟我打聽您的行程,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我跟他解釋過了,他不會不懂我的。」

「呃……」不知道為什麼,傅時靖表現的越自信她就越是忐忑不安,「那您走之前,賀先生沒說什麼吧?」

「沒有,怎麼了?」

陳枳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

不是她的擔心太多餘,而是跟在傅時靖身邊那麼長時間,這人獨斷專行又自以為是的毛病從來就沒改過,她實在是怕從頭到尾都是自家老板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如果今晚求婚失敗,後果簡直不要太美好。

傅時靖聽了,卻明顯不高興起來,他蹙了蹙眉心,不滿道:「就對我那麼沒信心?」

陳枳啞然,「我隻是擔心賀先生如果不同意怎麼辦……」

「我都準備好了,他為什麼會不同意?」

陳枳:「……」

傅時靖哼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道:「他要是真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

陳枳:「……」

她其實很想說一直以來真的不都是你在威逼利誘的麼?

傅時靖顯然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對她的擔憂完全視而不見,「感情不深,那就慢慢磨合,除了我,他現在沒得選。」

他如今求婚不光是為了他自己,更多的是為了給賀猗找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隻要能把賀猗徹底留在身邊,不論日後傅家怎麼插手,有了這一層不可分割的關係,他都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賀猗不會輕而易舉地離開他。

賀猗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讓他肯主動示愛的人,他能做到這種份上自然是真心希望賀猗能答應他,跟他結婚。

事成之後,他會推掉所有的工作,帶賀猗出去度假,等到時機成熟之後,他就會把人帶去結婚,這樣木已成舟,屆時,傅家的人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雖然這方法太過簡單粗暴了一些,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辦法了,他不怕所謂的明槍暗箭,唯獨怕賀猗會隨時隨地因為外界的乾擾而離開他,如果能用這種方法把人留在身邊,自然是最好。

……

傅時靖離開不久,賀猗就開車去了阮奕指定的地方。

位置就在紫槐區附近,離他這裡也就十幾分鍾的距離,估計是為了照顧他現在的隱私,阮奕沒有選擇太過人多眼雜的地方,就在金利大廈的32層,大廈30層往下是辦公區域,往上就是隱私性極好的多功能觀景餐廳和酒店公寓套房。

不過今天雖是周末,但是餐廳裡這會兒沒什麼人,隻有零零散散幾個客人坐在全景落地窗前閒散地喝著茶聊著天。

賀猗走了過去,「怎麼選到這裡來了?」

阮奕一見他就連忙站了起來,「怕太遠了了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賀猗笑了笑,「我記得你們學校附近不是有條小吃街麼?怎麼不選那裡。」

金利這邊雖然隱私性好,但是消費水平也不低,他本來還以為阮奕會選一個物美價廉一點的地方。

「學校附近人多眼雜,怕打擾到賀先生。」阮奕抿著唇,笑容微有些靦腆,「您要喝些什麼嗎?」

賀猗這才注意到阮奕今天過來,雖然穿著簡單,但細節上能看得出是有認真打扮過的,不過十八九歲的男孩子不管再怎麼穿,身上總是有股讓人移不開眼的青春和活力。

他本來想說不用,不過想了想還是聽阮奕的主意,讓服務生上了杯紅茶,茶杯裡的茶味濃烈馥鬱,茶湯金黃明亮,沉浮著香氣的湯麵上倒映著餐廳裡低調優雅的打光。

賀猗剛嘗了一口,就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像極了傅時靖經常喝的金駿眉,結果一看茶匙上的標識,還真是。

「怎麼了?是……不好喝麼?」

賀猗回過神,就發現阮奕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他展顏一笑,「沒有。」

他討厭傅時靖,也討厭喝紅茶,不過小朋友的這一番好意總不能出言拒絕。

「你臉怎麼回事?」賀猗剛放下茶杯,就發現阮奕的嘴角有些發紫,看起來好像被人打了一樣。

阮奕的臉色有些僵硬,但還是笑著解釋了一句,「沒什麼,就是今天早上跟人發生了點矛盾……」

「發生矛盾?是你室友還是……」

不知道為什麼,賀猗腦子裡會突然一閃而過一張熟悉的麵孔,他看著阮奕嘴角上的傷口莫名地就想到了某個人。

他用餘光下意識掃了一眼周圍,就發現整座餐廳裡,除了他們,剩下的幾個人都是男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他覺得他現在隻要一看過去,那些人就會立刻移開方才黏膩在他們身上的視線,那種感覺有如芒刺在背。

然而不等他疑心四起,阮奕就支吾著打斷了他的念頭,「一,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阮奕一愣,就發現賀猗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斂,「你臉上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我……」

阮奕下意識看了一眼別處,很快又慌忙收回了視線。

就在他猶豫著打算出口之時,賀猗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過一看,發現是一個尾數為831的號碼。

「我先去接個電話,你等等。」

「賀先生!」

他剛要起身,手背就被阮奕一把按住了,賀猗抬起頭,距離近的能看見阮奕臉上的肌肉因為恐懼而小幅度顫抖著。

「……」

不用多說,賀猗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什麼。

難怪阮奕會突然選擇在這種地方約他見麵,原來是被人挾持了……畢竟金利大廈這種地方消費不管再高,雙休日卻也不至於詭異的看不到幾個人,從剛才看見的那幾個男人來看,不出他所料,估計這整層樓都被人刻意把守了吧。

費這麼大力氣利用阮奕引他過來,到底是圖什麼?

「是邵勛麼?」

短短幾秒,賀猗就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安撫性地拍了拍阮奕已經汗濕的手心,低聲問他。

阮奕見他明白過來,連忙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這樣,你先別慌,一會兒要是能逃出去,盡量先別走電梯,如果不能,記得先找個地方躲進去……」

賀猗一邊佯做無事發生的聊著天,一邊不忘觀察周圍零零散散坐著的幾個男人,他估算了一下,如果是他一個人,倒還有機會可以脫身,隻是帶著阮奕的話,勝算估計不大。

想到這裡,他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給傅時靖發了條定位短信,他現在還扌莫不清具體情況,萬一能僥幸逃出去,就用不著傅時靖幫忙了,要是沒能逃出去,傅時靖看著他定位應該也能猜得出什麼。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願意麻煩傅時靖的。

畢竟他並不想被姓傅的借著由頭口頭教訓他沒事找事。

賀猗這麼想著,默默為自己點了根蠟,然後把手機交給了阮奕,指了指通訊頁麵上的那串號碼,「你先別緊張,這裡出了大廳門口右拐有個衛生間,你先躲進那裡,五分鍾後我會回來找你,如果沒有,你就記得打這個電話。」

「那你呢……」阮奕麵色焦急的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已經把他的鬢發打濕成一綹,卻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了賀猗的手指。

「我自然是負責把他們引開。」

賀猗風輕雲淡地笑了笑,他現在雖然很不爽,但是總不能怪罪阮奕,說到底如果不是因為他,邵勛壓根想不到會利用阮奕引他過來,要怪就隻能怪邵勛這個王八蛋陰魂不散。

這句話說完,手心裡緊握的手指很快被抽走,阮奕不自覺抬起頭來,就看見賀猗二話不說直接抄起桌麵上放著的插花瓶朝著其中一個人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餐廳裡的其餘幾人齊齊被賀猗突如其來的舉動吸引了過去,就在這時,矛盾一觸即發,「砰」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阮奕瞅準時機,趁著沒人注意到他時,直接握住手機偷溜了出去!

他出門後一步也不敢停歇地往前狂奔,隻是剛到了拐角,就撞上不遠處幾個墨鏡男匆匆往這邊趕來,他情急之下隻得又原路返回,找到了賀猗說的那間衛生間,躲了進去。

……

「傅先生。」

傅時靖剛從拍賣行裡出來,不巧就碰見了一個人。

停在草坪旁的邁巴赫忽然被降下了車窗,露出車後座位上西裝革履,高鼻深目的男人。

「老爺子讓你來的?」

傅時靖嘴角的笑容微頓,他駐足停下,燦金色的陽光將他挺拔的身影在腳下拔高拉長,陳枳還在會場後跟拍賣行的人簽署合同,剛才拍賣的過程很順利,戒指已經被他拿到手了,所以他現在的心情難得的好了不少,以至於看見卡洛斯這張晦氣的臉時,都沒能讓他動容半分。

卡洛斯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他微微鼓起的右衣口袋上,「giel?看來傅先生為了拿下這對婚戒,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傅時靖哼笑,「放心,我大婚之日少不得會邀請你。」

卡洛斯並未因他的挑釁而生氣,依舊禮貌道:「希望我能有榮幸等到那一天,不過老爺子說了,今晚六點之前你必須把人帶回傅家。」

傅時靖伸手撐了撐眼鏡架,「然後呢?」

卡洛斯皮笑肉不笑,「傅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

兩人沉默地對峙了半分鍾,卡洛斯見傅時靖仍不為所動,耐心終於告罄,他剛要推門下車,傅時靖忽然伸腿踹上了車門,直接上前一步用身體把車門壓了回去。

他手肘後拄在車窗上,微微探下身子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卡洛斯,笑道:「給點時間。」

卡洛斯也不生氣,眉眼一抬,「什麼意思?」

「傅老爺子年紀大了,容易心律失常,要是把他氣出個萬一,你說咱們誰最不好過?」

卡洛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不是得看傅先生麼?」

「所以說你得給我點時間。」傅時靖伸手探進車窗拍了拍他領肩,勾了勾唇,「老爺子既然那麼倚重你,自然少不得卡先生幫我美言幾句,日後我自然也不會辜負卡先生。」

卡洛斯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許久,才伸手握住他手腕,把他的胳膊從肩膀上拿了下來,「傅先生,我全名叫阿爾瓦雷茨·卡洛斯·加亞,不姓卡,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叫錯了。」

……

遠郊的鍾聲驚醒了花壇上站腳的麻雀,傅時靖插著兜站在草坪上看著揚塵而去的邁巴赫,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攏,他掏出衣兜裡放著的戒指原盒,打開來看,藍紫色的尖晶石被完好無損地鑲嵌在了寬細適中的棱形戒冠上,映襯著夏日裡的白光,在微風中閃耀著鋒利幽深的光澤。

他下意識腦補了一下賀猗戴上這枚戒指的樣子,那人的手又指修又長,戴上去應該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很多。

「傅總。」

卡洛斯離開沒多久,陳枳就出來了,傅時靖回頭將戒指盒收了起來,「今晚就不去傅家了,先去找賀猗。」

陳枳知道剛才卡洛斯來過,也沒有多問,隻是將傅時靖進拍賣場前留在她這裡的手機拿了出來,遞給了他,「剛才賀先生發過來一條定位短信。」

傅時靖一愣,接過來看了看,「他沒說別的?」

陳枳搖頭,「沒有。」

傅時靖沒說話了。

賀猗一向不喜歡他隨時隨地的管著他,所以除了徐向泛,他基本上不會刻意安排人員暗地裡跟著他,今天早上他離開前,賀猗也答應過他不會出門亂跑,現在又是乾什麼?

他又讓陳枳開車趕回了公寓,路上傅時靖抱著試試的心態回撥了幾個電話回去,但是一直沒有人接聽。

他忽然就想到今天早上跟賀猗的那番對話。

難不成是真跟人約會去了?想到這裡,傅時靖臉色微變,他忍著脾氣又接連拔了還幾個電話,但還是沒人接。

「傅總。」陳枳看他儼然又是一副快要坐不住的樣子,連忙勸道:「您先別急著生氣,說不準是賀先生手機調靜音了,他沒聽見呢?」

「沒聽見?他要不是跟人約會他調什麼靜音?!」傅時靖這會兒氣的氣血上湧,咬牙切齒道:「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臉背著我出去約會,難怪今天早上催著我走,現在居然還敢發定位過來,這個死沒良心的……」

話音未落,傅時靖忽然頓住了。

他又返回短信頁麵,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定位。

賀猗如果誠心想背著他約會,沒道理還要故意發個定位過來吧,他覺得賀猗還不至於膽子大到敢明目張膽地在他麵前給他戴帽子,不然今天早上為什麼不說實話?

而且既然有時間發定位,為什麼沒時間接他電話?

想到這裡,他有些控製不住地把事情往別的方向想了過去,雖然自從上回在蒙特利爾的事翻篇後,這兩個月都沒再發生過什麼大事,但是不代表他跟賀猗可以一直安穩下去。

上次在vegas發生的綁架案,他至今還沒抓到幕後指使,單憑傅時妧區區一個女人興風作浪那麼長時間他是萬萬不信的,而且梁厲琛早在他去vegas清算的時候就跟傅時嫣暗地裡勾搭上了,被他這麼毫無還手之力的打擊了一回,就這麼老老實實的選擇息事寧人,於他而言著實有些不正常了。

「先開車去金利。」

「哦哦,好的。」

傅時靖剛不放心的吩咐完,電話忽然就響了起來。

來電頁麵顯示是一個尾數為831的陌生號碼。

傅時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一陣短暫的信號□□擾的嘈雜聲過後,一道類似於人工智能棒讀的冰冷男聲傳來,略帶著些急促,「快去八號公館!」

傅時靖眉頭一皺,「你是誰?」

對麵道:「你先別管我是誰,邵勛把人帶去了八號公館,你再晚一步,小心後果自負!」

話畢,電話直接被掛斷了。

傅時靖狐疑地盯著那尾末的三個數字,不知道怎麼的,會詭異的想到了某個人,隻是不等他細想,陳枳轉頭匆忙問他,「傅總,那現在還要不要回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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