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九十一章(1 / 2)

加入書籤

「怎麼,又後悔了?還是怕了?」

賀猗懶得看他,默不作聲地拿過衣服去了隔壁,傅時靖靠著衣櫃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底笑意深邃,賀猗皮膚白,其實穿什麼顏色都適合,不過淺灰色會顯得人更清貴優雅,稍稍削減一下他身上那股拒人千裡的冷淡,看起來也更為乖順一點。

賀猗唇角微微一動,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冷哼。

傅時靖拿過衣服貼在他肩頭比了比,視線倏然飄忽地落在他下唇的那處咬傷上,意味盎然, 「要我幫你還是你自己換啊?」

「你也挺會挑日子,今天你父親生日,你帶我回家,就不怕把他氣著了?」

「藏青、煙灰、米白、黑色,你喜歡哪種?」

今天要去傅家, 還正巧是傅成學的生日, 不管事情發展到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年輕人總是要穿著打扮的體麵一些,才能讓長輩從直觀上更加賞心悅目一些。

傅時靖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人,意有所指地一笑, 「既然隨便,那我覺得你不穿更好。」

「不穿也行啊, 反正你不嫌丟人就行。」

除了體重,他們倆的身量體型完全持平口勿合, 所以賀猗也用不著花費時間定製正裝, 傅時靖穿的衣服他都能穿, 反之, 他的衣服,傅時靖私底下也沒少混穿。

「隨便。」

來海苑前,他們倆就一直分房睡,互不乾擾到現在傅時靖又二話不說的要跟他擠在一起, 賀猗不能讓他滾蛋,也不能自己滾蛋,畢竟他在傅時靖麵前從來都是有發言權沒話語權,這不是嘲諷, 本來就是事實。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的臉長在我身上一樣。」

「是……」「我的」兩個字還沒出口,賀猗餘光就瞥見了傅時靖的神色,他緊了一下喉嚨,下意識就改了口,「你先放著吧,別管,我自己處理就好。」

「那成。」

「對我就那麼沒信心?」

賀猗盯著杯壁上漂浮的泡沫沒接話,傅時靖確實不像是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魯莽行事的人。

「反正他氣著就氣著唄,還能拿我怎麼樣?」

傅家確實不會因為他或者別的原因趕走傅時靖,但也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倆結婚,傅時靖在某些方麵沉穩歸沉穩,但是年輕氣盛一時沖動也是有的。

一頓早飯不緊不慢地吃完,陳媽忽然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件衣服,賀猗剛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

「賀先生,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啊?我沒怎麼見你穿過,就想著問一下,這料子有點不太適合水洗……」

陳媽離開後,傅時靖才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一雙晦深的目光看向他,「你就沒什麼想解釋的?」

「昨天打球,找一小孩兒借來的衣服,你要我解釋什麼?」賀猗不喜歡他這種跟審訊犯人一樣的問話,但傅時靖疑心重他也知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還是耐心多說了一句,「就隻是打個球而已,現場那麼多人,楊陸瑜也在,還能有什麼?」

傅時靖充耳不聞,反倒哼笑了一聲,「既然有楊陸瑜在,那你為什麼要穿其他人的衣服?不能借他的穿或者忍著不換?既然是小孩兒,能有多小?未成年麼?」

賀猗擱下筷子,有些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別總想這些有的沒得,我在你心裡成什麼人了?」

傅時靖卻笑了,「你不好好拍戲,跑出去跟人打球,打球就罷了,還洗澡穿人家的衣服……怎麼?喜歡比你小的啊?我這個小你幾個月的已經滿足不了你了,開始朝未成年下手了?賀猗,你還敢再不安分點麼?」

本來這種醋意大發的話在正常人聽來應該算是一種另類的示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賀猗隻覺得心梗。

他知道傅時靖討厭他跟任何人過度親近,畢竟有裴雙意這個前車之鑒在,所以他也很自覺做到盡量不跟別的男性過度接觸,可日常生活總是在所難免,傅時靖難不成還要他跟所有人隔絕嗎?

也幸虧他隻喜歡男人,他要是跟姓傅的一樣是個雙,傅時靖早晚不得把自己氣死?

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賀猗不想跟他計較,傅時靖今天卻跟吃錯了藥一樣,緊追不舍,「怎麼又不說話了?你每次能不能不要跟個啞巴一樣,我一開口你就沉默,長了張嘴你不說話留著當擺設嗎?」

「……」

手指猝然緊握成拳,賀猗壓下心底的火氣,聲線低平,「你要我說什麼?我怎麼說你都覺得我在狡辯,那我還有說的必要?」

他抬起頭看向對麵的男人,一雙眼裡隱壓著明晃晃的倔強,「傅時靖,我覺得你相信自己的感覺就挺好的,何必那麼在意我說什麼?你既然覺得我給你帶不了安全感,那你可以選擇別人……」

「我還沒說什麼你就提前委屈上了?」傅時靖笑了,然而眼裡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那麼巴不得我找別人,你是有多想遠離我?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我討厭你跟我說這些撇清關係的話,你聽了沒有?賀猗,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了,我也要你給我陪葬。」

傅時靖今天有點反常,應該是從昨晚闖進浴室時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變得極端、反叛,毫無理智可言。

臨走前陳媽特地拉過他囑咐了一句,「賀先生,傅先生今早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你別太往心裡去,他一生氣就容易說氣話,這麼多年了這個毛病還是沒改掉……」

賀猗輕微頷了一下首,他確實沒必要把這些話放在心裡,傅時靖說的每句氣話他要是句句都放在心裡,那早晚會被氣成腦出血。

「還有……其實傅先生昨天在門前跪了一整天,才求到老爺子鬆口的機會,他心裡難免會有怨氣,但是您要相信他是真的為了您才會做到這份上的,所以還請您體諒體諒……」

傅家的長輩一向不喜鋪張浪費,所以除了正式的宴會,像這種家宴都隻請自己家裡的人來做客聚一聚。

不過光是家宴,來的人都有些超乎賀猗預料,甚至有不少他在圈子裡耳熟能詳的明星和一些沒見過的商圈大佬,無時無刻不借著聚會組建關係來達到目的和協作,在這種富人圈子裡很常見。

傅時靖沒有帶著他去人多眼雜的宴會前廳,而是讓司機開著車直奔傅家的老宅,雖然知道自己一早會麵對什麼,但是賀猗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怕是真的怕,畢竟沒有人在麵對長輩時不心生畏懼,尤其是他一早對傅成學就食了言,如今再見恐怕隻剩無地自容,可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自始自終也沒想過要退。

一路上傅時靖什麼也沒說,一直到達目的地,他才吩咐司機把車停下,交代他,「一會兒有人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其餘時間別多話,剩下的交給我來辦。」

「我知道。」賀猗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才發覺傅時靖臉色不好看,他想起今早陳媽說的話,猶豫了一下,「你昨天……跪了一整天?」

「有什麼驚訝的?」傅時靖轉過頭看他,神色平淡的撇了下唇角,「被罰跪這事兒我經常乾,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不等賀猗再說些什麼,傅時靖直接下了車,後麵有管家直接領著他先去後花園坐著。

傅時靖去了哪兒,賀猗不知道,大概是先去傅家長輩那裡通個話,他則被管家領到了一處花園裡等著,這裡跟傅家住宅高雅簡約的新古典主義風格完全不同,花園是完全的法式園林風,沙岩石打造的雕塑隨處可見,鵝卵石兩旁修剪整齊的綠籬裡種植著大片的薰衣草。

「賀先生,先勞煩您在這兒等會兒,老爺他們現在還在前廳會客,一會兒少爺會過來帶您去見他的。」

「好。」

花園裡現在沒什麼人,四處都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負責灑掃修剪園林的傭人路過,賀猗獨自一人坐在小徑放置的椅子上,管家離開之前還讓人給他端了些紅茶和甜點,不過賀猗完全沒胃口,他坐在原地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終於等來了一個人。

來人不是傅時靖,而是一位長相端莊優雅的女士。

一瞬間,腦海裡閃過諸多身份,賀猗麵不改色地起身朝女人禮貌地頷首讓座,後者淡淡一笑,避開了他的禮讓,捋了捋裙角在他對麵坐下,「來者皆是客,賀先生不必客氣。」

先生這個稱呼讓賀猗明顯有些受寵若驚,他彎了下唇角,「伯母客氣了,您直接叫我賀猗就好。」

女人沒有因為他的直言而露出半分訝異,賀猗也在心裡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看這樣子,八成是傅時靖的媽媽了。

「我這個兒子從小就疏於管教,在一起這麼些年,沒少給賀先生你添麻煩吧。」傅家的長輩說話都習慣性地直切主題,而且十分自謙,仿佛那浸在骨子裡的優雅和教養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仍然經久未變。

說實話,賀猗倒是很好奇這種教科書一樣仁善開明的父母親是怎麼教出傅時靖這麼個離經叛道的兒子的,他倒不是覺得傅時靖一無是處,而是在傅時靖身上,除了長相,他完全看不到一點跟他父母有關的影子。

邢靜蓉的話他既沒否認也沒去附和,他和傅時靖之間的恩怨是非就是一團亂賬,誰對誰錯早就無可辯駁,現在默認的這些話也不過是替原著賤受掙紮一下罷了。

「你們的事我早有耳聞,他昨天回來也因此跟他爺爺大鬧了一場……」邢靜蓉注意到他神色的異動,又安撫似的一笑,「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爺爺生氣隻是因為他說了些不著調的話罷了,我們這些老一輩的雖然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思想開闊,但他喜歡誰,想做什麼,我跟他爸爸都會第一時間選擇尊重他的想法,隻是……」

賀猗神色一動,早已心知肚明,「您但說無妨。」

「隻是有些事也不是我和他爸爸說了算,具體怎麼做,還得看你們自己。」

邢靜蓉這番話說的已經足夠委婉,賀猗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是他不識抬舉,如今傅家當家的人是傅老爺子,家主的意思就代表著家族內所有人的意思。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如果是他站在傅家這邊,肯定也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跟一個一無是處,甚至聲名狼藉的男人結婚,雖然他已經盡力把原著賤受爛到泥裡的名聲挽回了一部分,但這對傅家而言並沒有什麼用。

他也不是故意要刁難傅時靖,一定要強求他和他結婚領證,他是希望傅時靖在明白他們盡力而為後卻仍舊一無所獲時,心甘情願的知難而退。

跟邢靜蓉交流並沒有太大壓力,因為女人說話總是很照顧他的情緒,聊完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很快,有傭人急匆匆趕了過來。

「夫人,少爺他……又跟老爺子吵起來了。」

女人臉色微變,帶著賀猗直接去了內宅的書房,還沒靠近大門,賀猗就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喝罵聲。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您還來包辦這一套?我想跟誰結婚是我的權利,您憑什麼對我進行乾預?」

「老子逼你跟誰結婚了?你是忘了你吃的是誰的,用的是誰的,繼承的是誰的姓?如今皮實了,不懂感恩,反倒學會頂嘴了?」

大門並未關攏,隔著門外兩三米處站著幾個傭人,大概是這樣的事時有發生,大家都習以為常,賀猗聽著裡麵傳來的爭執聲卻是一陣心驚肉跳。

他至多以為傅時靖在誰麵前都不服管,但最起碼在傅老爺子麵前會稍微老實一點,沒想到什麼忤逆犯上的話都敢說,這些話對於賀猗這個從小到大都是老師眼裡的三好學生而言,可是連想都沒想過。

傅老爺子似乎是被他氣的不行,也沒打算繼續跟傅時靖扯皮,撂起手頭的拐杖就直接毫不留情劈了上去!

其實傅時靖也沒少挨過打,傅老爺子打他也不會往死裡打,明明是習以為常的教訓,可賀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推開門在眾人驚愕失色的神色下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膝蓋在地上跪的酸疼,傅時靖無聲地攥緊了拳頭,心灰意冷地等待著那一棍的到來,然而出乎意料的,他沒挨著打,反倒是視線裡不知何時闖進了一個人,徒手接下了那根陰沉木做的拐杖。

空氣儼如死亡一般的寂靜。

賀猗心跳如鼓,手心更是仿佛被人拿刀割開了一道口子一樣血淋淋的生痛,可他還是咬牙接了下來,在滿堂寂靜、眾目睽睽之下,迎著老者威嚴陰沉的目光。

「你……進來乾什麼?」

傅時靖啞然失色,連忙起身扯過了賀猗,想要探身去察看他的手心,賀猗不得已鬆開了手,被他拉著後退了幾步,眉心緊蹙,聲音也很輕,「我沒事。」

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傅老爺子身上,然而傅時靖卻徹底被惹怒,像個跟父母頂嘴,不顧一切要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一樣,臉色極差地拉著他就想離開這裡。

於是傅老爺子臉更黑了,當頭怒喝一聲,「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就永遠別想踏回傅家的大門一步!」

「……」

傅時靖不聞不問,拉著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要往外走,賀猗心裡五味雜陳,忍著心頭的悸動,反手握住了傅時靖的手掌,強行拽住了他。

「回去吧。」賀猗勸他,「別惹你爺爺生氣。」

傅時靖盯著他沒說話,可賀猗能透過鏡片看清那雙黑沉沉的眼眸裡那一層早就在燈光下被支離破碎的水霧,那裡飽含著積攢的怒火和壓抑已久的委屈與不甘。

生活在這種處處受人轄製的家庭裡,對於傅時靖來說,肯定很難以容忍吧,可對於他而言,還挺羨慕的。

「你要是想走,就一個人吧,你要是相信我,就回去給你爺爺道歉。」賀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還有勇氣站在這裡心平氣和的和傅時靖說這些。

他不確定傅時靖會不會聽他的,畢竟傅時靖要是肯聽他的話,他們也不至於天天吵架,可能在傅時靖看來,一定覺得他靠不住,又想著無底線的妥協甚至說些巴結人的好話來息事寧人。

可出乎意料的,傅時靖聽了,甚至拉著他的手去了傅老爺子麵前,硬聲硬氣地道了歉,這下不光賀猗愣住了,連書房門外其他同樣心驚膽戰的人也都愣住了。

「就這麼點出息?」

傅老爺子被他這番道歉搞得連怒火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澆滅了一半,但說出的話仍是半點不留情麵,「老子還以為你多大的能耐,有本事跟我頂嘴沒本事滾蛋?」

傅時靖沒吭聲,就這麼公然眾目睽睽地拉著賀猗的手,甚至貼著他的肩膀站著,好像一隻在烈日炎炎下抱住大樹想拚命往上攀爬尋找依偎和陰涼的鬆鼠。

賀猗想試著抽一下手心調整一下姿勢,畢竟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大庭廣眾的貼身站著,傅時靖不尷尬,他都快尷尬地想找個地兒把自己活埋了。

可傅時靖偏不,突然伸出手臂從背後半抱住了他,賀猗背脊一僵,耳邊就已經響起男人涼幽幽且無所畏懼的聲音,「我確實沒出息,我要是有出息,也不至於給您機會對我動輒又打又罵。」

「你個小王八蛋,你找死是不是?!」

「傅爺爺!您能不能容我說一句……」

眼看著傅老爺子再次舉起了拐杖,賀猗心裡一個咯噔,硬著頭皮上前擋開了去。

於是,傅時靖又成功免於一難,傅老爺子雖然脾氣暴烈,但不至於在賀猗這麼一個小輩麵前動粗,何況從第一眼見到賀猗起,眼前的這個青年並不像外界所言的那樣不堪,畢竟一個人的氣質和麵相從第一眼瞧起來就與貪財好禮另有所圖之人有著本質的差別,那雙眼眸裡的情緒乾淨利落,沒有一點雜念和多餘的心思。

傅老爺子歷經半生,自然看人極準,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賀猗有可能是裝的。

「你要是想替這混賬東西求情或者結婚一事,我勸你慎言,我雖然不至於迂腐古板到必須要求膝下兒孫傳宗接代,但也絕不允許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踏進我傅家的大門,敗壞傅家的門風和傳統。」

這話著實說的難聽了點,甚至足以讓人無地自容。

但賀猗不覺得,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況且賤受曾經在圈子裡留下的那些事跡和名聲也確實不太好,即便他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受害者。

跟人家的長輩談話自然不能以公道論處,因為你是要談情而不是說理,就算道理說的頭頭是道,對錯分的明明白白,總不能一上來就按頭人家錯了吧。

「這個我知道,傅爺爺不用擔心。」

賀猗能明顯感受到傅時靖的怒火又開始躁動不安,他用力抓緊了傅時靖的手指,避免他又中途生什麼是非,迎著傅老爺子淩厲的目光,泰然自若地一笑,「我這次來,不單是為了結婚這件事,是為了見您一麵。」

「見我?」傅老爺子明顯有些意外,胡子一翹,冷哼了一聲,「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見的?年輕人,你可別指望著我年紀大想在我這裡打感情牌。」

居然被說中了。

賀猗心裡汗顏,不過依舊麵不改色地拍著馬屁,「傅爺爺不愧是慧眼如炬,居然能看得出晚輩心裡的想法,說實在的,有您這樣的長輩在旁教導輔助後輩,著實讓人羨慕,依我個人拙見,多多少少覺得傅總有點不識好歹了。」

傅時靖:「……」

「你什麼意思?」傅時靖臉色黑的堪稱鍋底,貼在他肩頭聲音極低的罵罵咧咧,「你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怎麼到頭來替老頭兒說話了?賀猗,你……」

雖然這馬屁拍的多少有點刻意了,但好歹拍在了馬屁股上,傅老爺子和顏悅色了不少,看起來十分受用。

「你倒是嘴甜,比這個混賬不知強了多少倍。」

「這是晚輩的榮幸。」賀猗正色下來,「所以接下來,晚輩有些話想同您說說,不知道傅爺爺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借一步說話?」

傅老爺子同意了,一場鬧劇就這麼風輕雲淡地被賀猗收了場,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對賀猗也有了不小的改觀,隻剩下傅時靖一個人一頭霧水。

一直到晚上,宴會結束,傅時靖都沒看見賀猗的影子,他托人去找過,但是傅老爺子拒不見麵,傅時靖沒辦法,隻好一個人坐在房裡等。

這期間傅成學也來了一趟,不過對於傅老爺子單邀賀猗談話的舉動也是一無所知,直到天快要亮時,清晨的花園裡起了些大霧,傅時靖憑著直覺一路找尋了過去,果然在一簇簇紫色的薰衣草叢中找到了賀猗。

賀猗就坐在噴泉周圍圍砌的石頭上,西裝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下了,獨留著一件襯衣裹著他勁瘦挺拔的身軀,袖扣被挽到手肘,能明顯看到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身體扌莫上去冰冷的像塊石頭,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你坐在這裡乾什麼?怎麼不上樓找我?」

傅時靖在他眼前蹲了下來,溫熱的手心蓋住了他冰涼的手背,一瞬間,把賀猗遊移的神智拉了回來。

他本來擔心老爺子會為難賀猗,或者是私底下威脅賀猗讓他對他說些口是心非的話,但事實看上去並非如此,賀猗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淡。

可他越是這樣,傅時靖就越是放不下心,趁著賀猗泡澡取暖的時候,傅時靖又跟個土匪一樣闖進了浴室。

似乎對於他這樣早就見怪不怪了,賀猗隻是反應遲緩地抬了一下眉頭,還沒來得及起身,下一刻,傅時靖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就跨開長腿一腳踩進了浴缸裡。

「你每次就不能等我洗完了再進來?」

水珠隨著動作幅度不慎被濺在了臉上,賀猗蹙起眉頭下意識躲開了些,傅時靖不由分說地撲了過來,挺身擠進他兩腿之間,低頭捧著他的臉口勿住了他。

浴缸是圓的,挺大,足夠他們兩個人並排坐,但是傅時靖這麼個一米八七的大個兒,一上來就跟座山一樣往他身上壓,這就沒辦法了,賀猗隻能盡量把自己貼在浴缸上,給眼前這個不知饜足的男人騰出來一點地方。

前天嘴唇剛被咬破了皮,連痂都還沒結齊呢,這會兒就又因為傅時靖重新滲出了血,被熱水一澆,火辣辣的一陣刺痛,賀猗眯起眼睛,突然毫不留情地反咬了一口回去。

「嘶……」

傅時靖顯然被他咬的不輕,皺起眉頭舔了舔唇角,低下頭看向他被水霧淋濕的臉龐,神色慵散的一笑,「怎麼報復心那麼強?」

「隻準你咬我,不準我咬你?」賀猗嗤之以鼻,「傅先生,好大的官威。」

視線落在賀猗早就不自覺泛紅的耳尖上,傅時靖被他勾得心頭發癢,伸出拇指擦了擦他飽滿的下唇,戲謔一笑,「想咬可以啊,不如換個地方試試怎麼樣?」

這話他也就說說而已,賀猗看著容易妥協,其實心月匈傲氣的很,脾性越是溫柔的人往往骨子裡越難馴服。

雖然這種事在夫妻或者情人之間再正常不過,但賀猗畢竟從一開始就對他心懷芥蒂甚至反感,平日裡連主動親他一回都不肯,更不用說還心甘情願地服侍他。

然而事實總是出乎意料,他說完這句話後,賀猗很乾脆地笑了一聲,「你要是想,我也不是不可以。」

「……」

被水淋濕的黑發軟嗒嗒的趴下,滑到了耳邊,貼著他被水霧蒸的薄紅的臉色,那雙鳳眼像隻貓一樣慵懶的微眯著,眼底的情緒卻理智冷靜的讓傅時靖吃驚。

「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

賀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垂下眼睫,伸手要去解他的月要絆,從這個視線剛好能看到賀猗挺直完美的鼻梁和線條流利的下頜線,那副從未有過的乖順模樣,著實清冷的迷人,看得傅時靖不由自主地滾了一下喉頭。

可很快,理智回籠,他一把攥住了賀猗的手腕,把人從身前給拉開了。

「老爺子跟你說什麼了?」

「……」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他一問出聲,賀猗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傅時靖按耐下內心的悸動和莫名的不快,扣住賀猗的肩頭把人推回了浴缸另一側,彎下月要看他,目光深沉,「說話。」

「沒什麼。」

「……」

話音剛落,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就多用了三分力,賀猗心裡清楚,他這三個字又把傅時靖給惹毛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打啞謎?」傅時靖心焦如焚,「同意還是不同意,就一句話有那麼難嗎?」

說實話,每次在傅時靖質問他時,真的不是他不想說,而是說了之後,照傅時靖這臭脾氣鐵定又要爆炸。

他打從骨子裡就厭倦爭吵,這種感覺讓他有種為了逃生而疲於奔命的勞累感,就好像明明知道自己的結局是非死不可,明明也死了很多次,可當這種感覺來臨時,他依舊學不會麻木,依舊會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

「我沒同意。」賀猗呼吸有些紊亂地閉上了眼睛。

傅時靖卻愣住了,「什麼叫……你沒同意?」

「我跟你爺爺保證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農門嬌女:滿級大佬恃寵興家 90年代坐井觀天 安瑤的幸福人生 我的七個相公風華絕代 鬥羅大陸4 八零福氣俏農媳 鬥羅大陸之終極鬥羅 全球觀眾看我寵嬌了大佬 鬥羅大陸Ⅳ終極鬥羅 影帝他曾暗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