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一百章(2 / 2)
「他不是好人,賀哥,你下次不要再見他了。」
「你怎麼會知道?」賀猗視線下移,落在裴雙意柔軟的發頂上,腦海中有什麼一晃而過,他猛地攥住他手腕,將他一把拉開,「你是不是認識他?」
「樂山的太子爺,誰不認識。」裴雙意嗤之以鼻。
「不對。」賀猗慢慢皺起了眉頭,腦海裡不斷掠過那些熟悉的場景,諸如第一次他和梁厲琛見麵,這人因為誤會他勾引了他老婆差點兒對他大打出手,還有上次梁厲琛對他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他心裡一直都有種想法,隻是他一直都在否認,裴雙意的出現決不是偶然,裴雙意突然纏上他也不是偶然,他和梁厲琛之間一定有什麼聯係,而且這個聯係也絕對跟他有關。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他?」
想到這裡,賀猗的表情頃刻間就冷了下來,裴雙意就這麼仰頭望著他,良久,他無畏地笑了笑,「我不僅認識他,我還跟他睡過。」
「……」
觸及賀猗眼裡的波動,他趕在他發脾氣之前又不忘貼心地補充了一句,「可我從始至終喜歡的隻有你,賀哥,他在我心裡,也隻不過是個替代品而已。」
替代品?
誰的替代品?裴雙意的意思難不成是他的?
剩下的疑問他沒有得到回答,裴雙意就已經趁著他思緒飄遠時微微仰起頭親了親他的唇角,趁著賀猗反應過來之前,快速同他拉開了距離。
隻是下一刻,誰也沒有料到。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賀猗看見了傅時靖的臉。
也不知道他來了有多久,傅時靖就站在離隔板門外一米遠的地方,男人穿著簡單的病號服,手上額角上都還貼著繃帶,明明那麼高大挺拔的身形這一刻卻不知為何讓人看出了一絲的單薄。
傅時靖臉上的表情說是無悲無喜,其實更像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他。
賀猗能透過那副鏡片看到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眸裡怨懟叢生的怒火,他視線落在傅時靖垂在身側緊攥的拳頭上,心裡忽然一點多餘的想法也沒有。
上一次他們三個見麵時,傅時靖差點兒拔槍殺了裴雙意,甚至還差點兒動手掐死他,那這次呢?
「好久不見啊,傅總。」
然而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率先打破沉默的人竟然是裴雙意,他似乎一點也不怕傅時靖有可能會因為一時沖動撲上來殺了他,旁若無人一樣走上前去,站在傅時靖麵前,微微背著手仰起頭看他,眼眸璀璨的像顆暗夜裡生輝的星子,嘴角卻惡毒無比地勾起。
「這麼久過去了,傅總身上的傷應該好了吧。」他視線落在傅時靖還紅腫的額角上,眼睛像隻狐狸一樣狡黠的眯了眯,「有些錯犯一次就夠了,可犯了第二次第三次那就是蠢了,傅時靖,其實說句實話,你在得到賀哥的喜歡這件事上會比我更有優勢,他這麼好的人,你隻要稍微用點心,不難得到他,可直到今天為止,他對你連最後的信任都沒了,你說,這算不算是報應啊?」
「你說夠了沒有?!」
賀猗忍無可忍地怒喝出聲,裴雙意卻沒看他,目光轉而陰鷙地盯著傅時靖,臉上的表情充滿鄙夷,「你這種人,活該一輩子都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
「……」
話落,他直接無所顧忌地撞開傅時靖走出了這裡。
從始至終,一直到裴雙意離開,傅時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空氣裡的溫度卻一再被降到最低。
賀猗想說些什麼,可那些挽回的話卻宛如魚骨一樣卡在喉嚨處讓他如鯁在喉,他本來以為傅時靖會像上次那樣把所有的怒火都報復在他身上,可傅時靖沒有。
男人隻是抬起眸眼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簾,恍惚間,賀猗好像在他眼角看到了什麼一閃而過。
「我剛才還以為……」
傅時靖走向他,心頭紊亂的情緒仿佛在走向他的那一秒就已經被他不動聲色地整理好了,傅時靖看向他,剛試圖說些什麼來活躍他們之間的氣氛,可才開口的那一瞬間,那一句話便有些哽咽難言地被卡在了喉嚨裡。
「你沒事吧。」
傅時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向他笑了笑,接著動作遲滯地伸手拉住了他冰涼的指尖,語氣從未有過的溫軟,「他剛才沒對你做什麼吧?」
「……」
「以後他要是再來找你,你不喜歡的話,你就告訴我,我會幫你趕走他。」
「……」
「你放心,我不會亂發脾氣了,你不喜歡的事我也不會做了,我不會動他,我相信你其實並不喜歡他,你一直在想辦法對付他,賀猗,從今往後我都聽你的。」
「……」
一直到坐上回程的車,傅時靖也沒有向他宣泄過絲毫的憤怒,從始至終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安靜聽話的一點也不像曾經那個沖動易怒的傅時靖。
他其實本該感到高興,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高興的情緒也表達不出來,如今的傅時靖不會對他發脾氣,不會對他動手,知道尊重他的感受,這不該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麼?
可他現在隻覺得渾身不適,甚至是覺得窒息。
「賀猗,其實你還會喜歡我的吧。」
一路無話,臨到下車時,傅時靖忽然在他耳邊提及了這麼一句,賀猗下車的動作一頓,他下意識回頭看向了還坐在車裡的男人,唇角一動,有些話還沒出聲,傅時靖就已經提前笑了笑,「我今晚會晚點回去,你幫我跟陳媽說一聲,記得給我留門。」
「嗯。」賀猗目光沉默地看向他,點了點頭。
門闔上的那一刻,透過車窗青年看著獨自走向別墅大門的身影,嘴角強撐的笑意卻怎麼也繃不住,傅時靖揉了揉額角,伸手取下了眼鏡。
他剛閉上眼,那對眼睫卻忽然變得濕漉漉的,就像是被水淋濕了羽毛,無法在大雨天裡飛行的小鳥一樣,獨自站在原地無措地承受著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
直到這一刻,連他也不得不承認。
裴雙意說得對,賀猗其實是個很容易被滿足的人,在此之前,他但凡對他多用一點真心,賀猗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跟他結婚。
可是如今,那本早該被他拿到手的結婚證,那個早該被他帶回傅家的人,卻不知道要他等到什麼時候。
翌日一早, 賀猗睡醒的時候,浴室裡就已經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傅時靖:「……」
賀猗是覺得醫生是傻子還是他是傻子?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去了醫院,時值高峰期,醫院人滿為患,現在這個季節又正值病毒性感冒多發,排隊掛號取藥比賀猗想象的都要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