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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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直播設備將一切都收錄其中, 自然也記錄下晏宗極速沖向鬱徊的畫麵。那速度幾乎無法被人的眼睛捕捉,隻覺得眼前一道幻影閃過,對方已經出現在饕餮的上方。

但比他更快的是饕餮倒飛出的速度。

剛用法術一掌把那醜了吧唧的凶獸打飛, 眼前就飛來個長著翅膀的晏宗, 鬱徊愣了下, 下意識仰頭看向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住。

鬱徊的目光從晏宗的翅膀轉移到他的豎瞳上, 再轉移到翅膀上, 一時間陷入沉思。

晏宗的模樣……怎麼那麼像他原本世界的龍族?

之前觀察到的習性一一自腦海中掠過,本想以此來排除掉這個選項,可所有的喜好反而都成了佐證。

即使是鬱徊, 在麵對自己白得的結婚對象竟是一頭龍這個信息下, 也不由得有些腦袋發脹。

龍族在他的世界是站在世界頂端的存在, 他們天生便有著比絕大多數生物強健的身軀, 絕頂的法術天賦, 以及悠長的壽命,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數量太少。

鬱徊身為當時人類頂尖戰力, 曾見過龍族,對他們的印象除了實力強大外,就隻剩傲慢固執, 難以交流,兩人談話不歡而散,甚至差點打起來。

——也可能和他當時想和對方要幾片龍鱗、龍血有關。但他隻要那麼一點用來研究, 也會給予相應的交換材料, 所以還是龍族性格不好。

晏宗的性格倒是沒有他印象中那麼差, 在龍族裡絕對算是數一數二的好脾氣。

鬱徊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充滿熱意。

晏宗自然不清楚他在想什麼,見鬱徊打飛饕餮,又將目光落在自己身後的翅膀上, 下意識便將翅膀斂起落到地上,抓起了對方的手。

視線在上麵轉了幾圈,人類的手掌柔軟溫熱,皮膚如白瓷一般,在陽光下閃著釉質的細膩光澤,仍舊是他記憶中的微微用力就能捏碎的脆弱程度。

晏宗欲言又止片刻,還是忍不住問:「手不疼嗎?」

那個饕餮一看就比他的手硬。

被一掌扇出去老遠,剛剛才爬起來還覺得腦袋有點暈的饕餮:?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鬱徊愣了下,自然而然地將手伸展開,口口勿略帶埋怨:「當然疼了,你看,手心都紅了。」

饕餮感受到了侮辱,他重振旗鼓,尖嘯著向兩人沖去,卻被晏宗一翅膀扇飛,二度滾成落地葫蘆,腦袋磕在地上哐的一聲,倒在那不動了。

雖然扇飛得輕易,但翅膀接觸到那股不算輕的力道,終於將晏宗不太清醒的腦子喚醒。他掃了眼鬱徊的掌心,發現真的紅了一片,眉頭擰起。

周圍一地的異獸,遠處爬不起身的饕餮以及廢墟上毫發無損的鬱徊,這一切讓他意識到,他一直以來對鬱徊的定位都錯得離譜。

對方並不是什麼一碰即碎的瓷娃娃,這具看上去纖細脆弱的身體中含著巨大的力量。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微微一斂,透出些許沉思來。

鬱徊那時的虛弱並非作假,但既然對方有這種能力,當初為何會被幾個普通人逼成那樣——雖然鬱徊說他剛修煉不久,但晏宗完全沒有發現他修煉的契機。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他不知曉的事。

「餵,異獸還沒完全控製住,你們兩個別在那麵含情脈脈地對視了。」遠處突然傳來道清朗的聲音,語氣十分不著調:「秀恩愛也要看場合嘛!」

鬱徊將目光轉過去。

是位高個子的長發道士,似乎是在休息時被突襲驚動而趕來,穿了一身白色休閒裝,長發隨意紮起,手中還拎著把木劍。

這個人的實力還不錯,鬱徊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濃鬱的靈氣波動。

「寧遠道長,等等我!」又有個人從後頭追來,是老熟人蔣方。

他看起來就比寧遠道長狼狽許多,跑得汗涔涔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抬頭,看到晏宗身後的巨大翅膀,差點一口氣沒喘上,腳一滑幾乎坐在地上。

「別急別急。」寧遠道長敷衍道,又回頭招呼晏宗:「不要光看著嘛,快把這些異獸抓起來。」

晏宗淡淡瞥了他一眼,轉頭想對鬱徊說什麼,又想起被他打飛的饕餮,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這種微妙地受挫感還是第一次嘗到。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鬱徊看出他想說什麼,眉眼彎起:「還要感謝晏先生,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急著想救我的感覺,很開心。」

晏宗頓時又不知道說什麼為好,隻能沉默地扭頭將被打暈的一串異獸提起來。

異管局被毀了大半,這些異獸也沒地方關,乾脆都堆到一起。

「真是的,我剛解決完任務,被子都沒躺熱。」寧遠道長出了一份力,將最後的異獸和蔣方一起拽過去丟在「小山」腳下,抹了抹頭上的汗:「哪來這麼多傳說生物,之前頂多是出來點鬼魂。」

「自然是有人特意放出來的。」鬱徊隨口道:「不然難道是來救雷公的嗎?」

「也不是沒有可能。」寧遠道長一本正經地道:「這些異獸一看就不是剛醒,突然一股腦地往這麵湧過來,我們和之前的不同點就在於抓了隻雷公吧。」

他說得還挺有理有據,如果不是鬱徊親眼看著王嘉許搞事,說不定就信了。

他們在這麵玩笑般閒聊,蔣方擦了把頭上的汗,苦哈哈道:「寧遠道長,寧遠道長!你還記得我們是過來乾什麼的嗎!」

怎麼就聊上了,快解決一下問題啊!

寧遠道長恍然:「哦對,剛才忙著搬這堆異獸,都忘了。」

他環視整片場地一圈,從仿若鵪鶉一般擠成一團的普通人身上滑過,忽地眼前一亮,向某個角落走去。

某平台的直播中,密密麻麻的彈幕從頁麵閃過。

「是不是攝像頭被發現了?直播要被關掉了嗎?」

「要是不讓播的話,直播間早就被封了吧?不過這個突然出現的道士小哥長得還蠻帥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別人帥不帥,國家是不是該就這件事對我們解釋一下!」

「不會是小說裡常有的靈氣復蘇吧!近幾年各種靈異事件確實出現得頻繁起來,前段時間不是網上還有人說自己突然有了超能力嗎。」

「不要啊,靈氣復蘇在小說裡看著好看,但放在現實中也太危險了,我寧願這隻是個電影拍攝。」

「都做到這種程度了,不可能是電影……至少晏家那位沒必要來拍電影吧……」

彈幕密密麻麻,屏幕後的每個人神色不一,但都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寧遠道長,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然而還沒等他走過來,又是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等一下,還有事要向大家宣布。」

寧遠道長神色一凝,迅速向後看去——他可沒發現這裡還有另一個人。

王嘉許不知何時站到場地中央,他解除偽裝,露出了真實麵孔。

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五官端正,麵容英俊,但由於偏激的笑意和縮起的瞳孔,整個人透出股邪氣來。

他凝視著前方,雙手舉起,深深吸氣:「二十多年的準備,終於到了這一天……我將在無數人眼中成為這個世界新的神!」

寧遠道長站在他不遠處,狐疑:「你這是什麼中二發言?」

「他想以充滿怨氣的靈力重鑄自身,以超脫人類的範疇。」鬱徊開口:「我之前發現過他刻在各地的法陣。」

雖然聽起來異想天開,但瞧著王嘉許張狂自信的模樣,對方為此準備了二十年,說不定真的能做到那一步。

寧遠道長是知道王嘉許的,他天賦很好,從小長輩為了不讓他走上王嘉許的道路,耳提麵命過很多次,獨當一麵後開始追查王嘉許的下落,也知曉對方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若有地獄,王嘉許做過的事足夠他被打入十八層。

這樣的人如果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將是整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的災難!

「不能讓他成功!」寧遠道長叱道。

他已經是反應極快,木劍在掌心中輕輕一劃,便有鮮血滴落,沾了血液的木劍光芒凝練,看上去竟有了鋒銳之意。

然而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自王嘉許腳下,無數怨氣升騰而起,仿佛大地都在震動,滿耳的轟隆聲隨著四麵八方湧來的黑氣接連不斷響起,短短幾個呼吸,這裡已經被黑氣籠罩,幾乎看不清五指。

刺骨的寒冷,仿佛整個身體浸入寒冰,每一次吐氣都在消耗身體中不多的熱量。

鬱徊下意識搓了下自己的手臂,已經被凍的失去知覺。

這件事之後大概又要發高燒了。

他在心底嘆了聲,對現在這具無比虛弱的身子沒轍。

怨氣的濃度隨著時間的增長而集聚著,那些被打暈的異獸再次醒來,發狂般嘶吼掙紮,讓晏宗不得不分心防止它們再跑出去。

他眯起眼打量周圍,龍族優越的眼力讓他在這種濃度的黑暗下仍舊能大致看清四周,一眼掃過去,剛才還在他身邊的鬱徊竟然不知所蹤。

晏宗:?

他將目光放遠,才發現鬱徊竟不知何時向中心走去,馬上就要走到王嘉許身邊。

這種濃度的怨氣對普通人來說十分危險,晏宗可還記得鬱徊前段時間才因為怨氣帶來的低溫而發了高燒,如今世間怨氣都在向這其中集聚,越往中心越低,造成的低溫是可以將普通人凍僵的程度,他竟然還敢亂跑。

雖然很想把人立刻拎回來在自己身邊待好,但暴動的異獸拖延了他的步伐,再加上怨氣帶來的刺鼻臭味讓本就嗅覺靈敏的晏宗本能地排斥著中心地帶。

稍一猶豫,鬱徊已經到了王嘉許身邊。

對方此刻垂著手站著,嘴角含著古怪的笑意,仰起頭看著天空。

怨氣在不停地向他身體湧去。

這種粗暴的吸收方法會令人的身體整個崩潰,而後凝聚成新的身軀,轉化為類似亡靈,卻比亡靈更高級的生物。

鬱徊將手搭在他身上。

王嘉許道:「現在阻止我可來不及。」

「你要知道,不是隻有你可以利用怨氣修煉。」鬱徊笑了笑:「我正發愁要如何快速修煉,你就把這些直接送到我嘴邊,我不知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什……」王嘉許的眼睛猛地睜大。

他感受到怨氣以驚人的速度被身邊的人吸收,驚聲喊道:「你瘋了?用這種速度身體會直接崩潰,根本沒空凝聚新的軀乾!」

而且帶來的疼痛是正常速度的幾倍。

鬱徊倒是從容不迫,臉上神情並無變化:「雖然現在的身體不太好用,但我還沒打算換掉。」

狂暴的魔力湧進,又被他迅速轉化壓製,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總算有了幾分魔力充裕的的滿足感。

被怨氣籠罩的其他人隻覺得陰冷的氣流自外向內極速刮過,裸/露的皮膚像被刀子割了般疼痛不止。他們蜷起身體保護柔軟的要害處,卻也沒錯過中心被黑氣凝聚的人影。

蔣方縮在寧遠道士身邊,對方的符咒勉強能抵擋一些怨氣帶來的陰寒,他戰戰兢兢地問:「大佬把怨氣都吸收了……會怎麼樣?」

「死亡,或者像王嘉許所說,化身為新的存在。」寧遠道長麵色凝重地道:「但王嘉許為了凝聚新的身軀,做了無數準備,絕不是隻有怨氣就能做到,鬱徊他很可能是在用命阻止這件事。」

蔣方張大嘴,忍不住回頭看往晏宗的方向,卻被濃鬱的墨色阻礙了視線。

「那位也沒辦法。」寧遠道長雖然看不見他,卻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輕嘆一聲。

蔣方悶悶地應了聲,心中卻總有種古怪的違和感。

雖然和大佬接觸不多,但總覺得大佬不是這種以命救天下的人設,可現在這件事正在發生,又讓他無法懷疑。

怨氣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耳邊甚至能聽到唰唰的風聲,但外圍真的黑氣卻減淡許多,蔣方能看清身邊人蒼白的臉色。

再稍微遠一點,就看到晏宗站在異獸小山那麵,麵朝中心,身後探出條尾巴,左右搖擺,將暴起的異獸一個個打回原地。

對他們來說無法戰勝的異獸,在他那就像是打地鼠遊戲中傻乎乎慢吞吞的地鼠,一敲一個準。

蔣方看了一會兒,似乎被察覺到,晏宗側頭向他這麵看去,在黑霧中,那雙泛著光的藍眸刀鋒般銳利而冰冷,隻一眼便讓他下意識縮起脖子。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周邊的怨氣幾乎完全消散,能看清遠處的第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中心。

他們本以為會看到什麼慘烈的現象,不斷做著最壞的心理準備,可見到的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鬱徊站在那,一隻手搭在王嘉許肩膀上,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而王嘉許則麵色慘白,仿佛脫力般,隻是勉強站在原地。

怨氣被吸收殆盡,陽光刺破雲層照射在他身上,仿佛整個人都發著淡淡的金光,為他增添了幾分神聖與虛幻。

可等他抬起眼,烏黑的睫羽扇動著,露出底下幽黑如深淵的眸子時,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又懾住了眾人的心神,仿佛在那道無害的身影後,有什麼可怖的存在正凝視著他們。

神聖與邪惡,兩種極端的感官同時出現,不少人都因此精神恍惚,一時間失去了言語能力。

第一個開口的是晏宗,他看上去並沒有被影響,神色依舊冷淡,隻身後砸著異獸愈發用力的尾巴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來。

「你怎麼樣?」他眉頭皺著:「以人類的身體吸收那麼多怨氣,實在太亂來了。」

「我很好。」鬱徊道,他放下搭在王嘉許身上的手,笑意饜足。

他的手剛一鬆,王嘉許便整個人癱倒在地,止不住地打著顫。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是什麼?」他瞪著眼睛,瞳孔縮起。

鬱徊吸收怨氣時他離得最近,受到的沖擊自然也最多。其他人隻在最後感受到了那股恐懼,他卻無時無刻不被其壓製著。

鬱徊沒有回答。

他當然不會說,這種距離對龍族的聽力完全不算什麼,他還不想把薩爾的存在暴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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