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2)
寧思韶還是寧天師的時候,幾乎從來不做夢,如今也許是魂體有損,或者這具身體殘留的一些因果殘思,總之,他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不是上次夢裡的虛無,這次他像是附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隻能通過此人的眼睛看外麵的世界。
這是個喜歡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沉默冰冷,但是應該很強,來見他的人全都戰戰兢兢,連抬頭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寧思韶沒聽過男人的聲音,他住在小院子裡不曾出去,也不說話,每天隻是坐在院子裡的樹下麵,冷冷的看著牆上的一撮草,直到有一天幾個白胡子老來到院子裡,告訴男人,他該上路了。
寧思韶心中不悅,這幾個老頭理所當然讓男人去死的語氣,和前世非要弄死他的那幾個老頭簡直一模一樣,讓他心生戾氣,恨不得立馬奪了這具身體的控製權,把幾個老家夥魂體抽出來用真火煉上七七四十九天。
然而他如今像是在通過第一視角看電影一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什麼都做不了。
男人毫不反抗的跟著幾個老頭離開了小院子,坐馬車趕了三四天的路來到一座山上。那些人用朱砂在他身上畫滿了詭異的花紋,然後在一個上弦月的夜裡,把他帶到了山頂的一座祭台上。
自始至終,男人始終沒有反抗,隻是沉默的順從那些老者的要求。
寧思韶看不到男人身上完整的花紋,但是從他偶爾在男人胳膊上看到的花紋推測,那些老東西分明就是想把男人的神魂徹底燃燒,讓他魂飛魄散。
寧思韶:!!!
他覺得自己要是個氣球,肯定已經被氣炸了,這家夥明明實力強橫,卻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布,簡直是腦子有病。
坐在祭壇上的一剎那,月光灑在男人身上,他喉中發出一聲悶哼,仿佛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而此時的寧思韶,竟然也感覺到了那股讓他的魂體灼熱難耐的熱意,他心中一驚,難道……這不是夢境?!想到這個可能,他再也忍不住,奮力往外掙紮,好不容易活下來,他萬萬不能和這個腦殘一起被弄死!
強烈的求生本能夾雜著憋屈和憤怒,讓寧思韶第一次沖破束縛,離開了男人的軀殼。他本想立即從祭壇裡沖出去,卻在回頭的時候,看到男人睜著眼睛,在愣愣的看著他。
寧思韶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正臉,他長發耷拉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又被畫了滿臉紅紋,看起來有些詭異,但那雙明亮無垢的眼睛卻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這人八成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怕,所以才被扔在這祭壇上獻祭神魂也不知道反抗。
寧思韶猶豫了一秒,開口道:「你跟我離開這裡。」
說完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傻子能聽他的話嗎?嘖了一聲,他飄回來想拉男人的手腕,卻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隻是個魂體,根本碰不到人。
此時祭壇上的陣紋開始發亮,寧思韶魂體感到一陣刺痛,他不敢再耽擱,立即沖了出去。就在他想回頭再次嘗試把那傻子給叫出來時,卻看到傻子趴在祭壇上,指甲死死扣著祭壇上的花紋,想要爬出來。
然而這處祭壇上的陣法是專為他所繪,又怎麼可能讓他有機會逃脫。
寧思韶看到傻子身上的花紋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崩裂開來,幾個呼吸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血人,然而自始至終他仿佛沒有痛覺一樣,隻是死死盯著寧思韶,用盡力氣往外爬。
最終,在祭壇徹底開始燃燒之前,傻子從祭壇上翻滾下來,隻在上麵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隨即一聲巨響,祭壇徹底炸開,沖天的火光幾乎淹沒了整個山頂,寧思韶隻看見傻子揚開黑袍朝自己撲了過來,替他遮住了火光和熱浪。
猛地從夢中驚醒,寧思韶看著窗外微亮的天空,呆愣了一會兒,緩緩嘆了口氣。
他起身推開門想倒杯水,卻看到有個人影站在桌子前麵一動不動。
「小牧?」寧思韶喊了一聲,那人影立即扌莫索著打開了燈。
牧南星穿著睡衣,有些長的頭發耷拉下來擋住了他額頭,他手裡端著杯水,問道:「寧哥,你怎麼起這麼早?」
看到牧南星眼睛的一瞬間,寧思韶腦海裡閃過夢裡傻子的那雙眼睛,隨即搖搖頭甩掉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道:「我出來喝水,怎麼,睡不好嗎?」
「沒有,我睡得很好,隻是做了個噩夢……」牧南星小聲道。
寧思韶走過來,檢查了一下他手上綁著的布條,還是當初他在醫院時畫的那張鎮煞符,隻是如今布條上隻剩下幾道淺淺的痕跡。
「這布條沒用了,我畫了幾張鎮煞符你先帶著。」寧思韶帶著他來到書房,拿出幾張符遞給他,「若是發作了這幾張符還能擋一擋,至少能撐到我趕到你身邊。」
牧南星乖乖點頭,小聲道:「謝謝寧哥。」
寧思韶笑著揉揉他的頭:「快回去睡吧。」
牧南星再次乖巧應了一聲,拿著寧思韶給他的符回到自己房間裡,關上門後他把符紙舉到麵前,鼻尖輕輕蹭過上麵每一道紋路,臉上露出了癡癡的笑容。
早上吃飯時,一直玩手機的木元嘉突然張大嘴巴,叼在嘴裡的吐司頓時掉在了他腿上。
「牧凱樂那個家夥出車禍了!」他趕緊把新聞遞給寧思韶,「我去,這就是現世報嗎!」
寧思韶皺眉接過手機,看著木元嘉那個群裡的消息,牧凱樂和一個叫杜鑫的半夜在郊區飆車,最終一路撞了幾根電線杆,車子都不成樣了才停下來。
兩人至今躺在icu昏迷不醒,情況十分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