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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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分鍾,我就把你們通通開除!」

四、

這聲音太熟悉。

熟悉到一個小時前,我們還有過短暫的交流。

我僵硬身體,跪在病床上,一時忘記了呼吸。

直到老板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露出憐憫的眼神:

「也就你個憨批,一天打八份工養活一個千金大小姐了。」

我咽了咽口水。

呆滯的腦子其實沒有理解他的話。

我和妻子在一起那麼久。

我能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可那道聲音裡的囂張跋扈,卻令我格外不安。

老板離開後,我順著聽到的房間號,一路扌莫到了妻子所在的病房。

妻子靠牆坐著。

我蹲在角落,剛好聽見了醫生們的抱怨:

「這大小姐真的有錢,包養的小白臉手指受了傷,就叫來整個醫院的醫生。」

「快別說了,再來晚一點你連傷口都看不見,人家大小姐有錢,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

我壓抑著喘息,努力維持微弱的呼吸。

老板有可能騙我。

但整個醫院的醫生,沒理由騙我。

可相處那麼久,為什麼我不知道妻子的真實身份。

我不敢去想背後的理由。

甚至動了落荒而逃的打算。

可病房內的人顯然聽見了醫生的討論。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笑著開口:

「怎麼辦啊大小姐,別人都覺得你錢多沒事做。」

我握緊拳頭,不敢聽見妻子的聲音。

男人繼續開口:

「話說你準備和那個顧城玩到什麼時候?」

玩。

原來我們那麼多年的相依為伴,在他們有錢人的眼裡,都是玩。

我仿佛感受不到心髒的跳動,整個人如同漂浮在空中,落不到實處。

妻子冷哼:

「再玩幾天,我聽醫生說他快不行了,到時候你再安排人給我做做檢查,讓我重病一場,」

「趁著他還能乾,再給他多加幾份工。」

「你好狠的心啊。」

男人笑著打趣:「你怎麼要錢不夠,還要逼死人家啊?」

「我逼他了?」

妻子不屑,她取下玉鐲,隨意丟在一旁的垃圾桶裡。

清脆的響聲就像我破碎的心髒。

「他願意給,我還嫌髒。」

男人不解:「那你乾嘛和他虛偽與蛇這麼久?」

「因為,誰叫他高中拒絕了我的表白,我用別人的名字和他假結婚,報復一下沒關係吧?」

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我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眼淚控製不住地瘋狂滴落。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病情是假,愛是假。

就連和我結婚的名字,都是假的。

「我原本不想折磨他,但是他偏偏又帶回了一個野種,這我怎麼能忍?」

「雖然不是真結婚,但他也是我的一條狗,沒有我的允許,誰敢碰他?」

這些年的努力和溫情,原來都是假象。

我壓抑嘶吼。

卻在妻子即將開口的前一刻,跌跌撞撞跑出醫院。

我不敢繼續聽下去。

這些刻薄的真相已經讓我渾身失力,再繼續,我害怕會死在病房門口。

五、

我跌跌撞撞跑回了家。

可在打開家門的那刻,我卻有些害怕。

妻子的冷言冷語似乎還在耳邊。

我收回鑰匙,跪坐在牆角,努力去消化這些事實。

我怨恨如此懦弱的自己。

即使親耳聽見了真相,心裡卻在為妻子找補。

還妄想再多去打幾份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般,和妻子繼續生活。

我平復內心的崩潰,隨意擦拭身上的髒汙和淚水。

鑰匙幾次都沒能插進去。

我深呼口氣,另一隻手握住顫抖的手腕,終於成功打開了家門。

可入目的一瞬間。

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女兒,心中對妻子的怨恨卷土重來。

明明給了錢,讓她帶著女兒出去散心。

怎麼變成了她在醫院陪小白臉,而可憐的女兒躺在地上渾身發熱。

想到妻子話語中的厭惡,我不敢細想。

倘若我今天沒有回來,女兒是不是會燒成傻子。

可眼下顧不得其他。

我抱起女兒,不顧渾身細微的疼痛,攔下路口的出租,朝著最近的醫院趕去。

好巧不巧,就是妻子所在的醫院。

剛下車,醫生就很積極地迎著我和女兒進了病房。

他們一部分人圍著女兒。

另一部分則圍在我身邊,苦口婆心勸我好好躺在病房。

我謝過他們的好意,蹲坐在病房,等待女兒的病診結果。

時間過得很快。

醫生走出來:「病人的情況不好,低血糖加上發燒……」

我性子急,生怕女兒的身體出問題:「那該怎麼辦?」

醫生回答:「我給她打了幾針,現在情況穩定了,接下來還需要吊水,但吊水價格不便宜,你先回護士去繳費吧。」

我心中鬆了口氣,轉瞬又呼吸急促。

手裡的錢和銀行卡全部交給了妻子。

要想繳費,除了找妻子,就隻能去東拚西湊。

可想到之前的那些對話。

我咬咬牙,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通訊錄裡的人都和我一樣,沒什麼錢,每天都在累死累活打工。

我連著打了幾個電話,得到的結果都是沒錢。

半個小時過去,我還是拿不出一分錢。

耳畔傳來護士的催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這些護士一直在催。

頗有種不交錢就把我們趕出去的勢頭。

難堪和悲痛壓在心頭。

我看著病床上虛弱的女兒,又扌莫了扌莫有些酸澀的眼角。

心裡天人交戰。

平心而論,我不願意再與惡心的妻子交流。

可女兒的情況並不允許我矯情。

「這世界真的是不公平,有錢人一個小傷驚天動地,窮人患了重病卻連簡單的醫藥費都交不起。」

我咬牙聽著護士的唏噓。

病床上的女兒卻慢慢抬起了手。

我連忙上前。

她卑微地看向我:「爸爸?」

我哭著點頭。

她嘶啞開口:「您……能不能……把我放回孤兒院?」

女兒的詢問讓我呆在原地。

「您……能不能、不收養我了,不喜歡為什麼……還要收養?」

六、

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短短半天,活蹦亂跳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

可我還沒來得及安慰女兒,就被一旁的護士蹙眉打斷:

「別擱這演苦情劇,快點交醫藥費!」

我窘迫地站起身。

女兒濕潤的眼珠子隨著我轉動。

瞧見她如此可憐,我再也顧不上內心的糾結。

三步邁兩步走向妻子所在的病房。

但心中又想維持虛假的婚姻。

我懦弱地站在病房門口,拿出手機,撥打妻子的電話。

病房內,妻子還在和男人聊天。

我看著妻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後,隨意地放在一旁。

「不接一下?」

我聽見男人問。

妻子毫不在意地擺手:「沒必要。」

「萬一是要緊事呢?」

我站在門口,看著妻子附身,主動口勿上男人的嘴角。

「任何事情都沒有你重要。」

女兒可憐的目光還盤駐在腦海。

可妻子卻在這裡與別人歡好。

強烈的怒火讓我無法再自欺欺人。

我大步一邁,毫不猶豫闖進病房。

「你怎麼來了?」

妻子慌張起身,眼神冰冷地看向我:

「你不應該在工地嗎?」

她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

還想假惺惺走上前握住我的手,說那些道貌岸然的理由。

我後退半步,躲過妻子的示好:

「女兒發燒了,需要交住院費。」

妻子蹙眉:「怎麼發燒了?我出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我也想知道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怎麼會躺在地上睡覺。」

興許是發覺我態度中的嚴肅。

妻子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善地挑眉。

「你覺得是我?」

「不然是誰?她就那麼大,難不成還會想方設法陷害媽媽嗎?」

我不願意再和她虛偽與蛇。

直接戳穿了妻子的虛偽表麵:

「大小姐,你假結婚的戲碼還沒演夠嗎?非得把我害死,才能停下啊。」

這話帶著極大的怨氣。

妻子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身體各處又開始泛起細微的疼痛,我咬著牙,爭分奪秒般直截了當:

「把錢和銀行卡給我。」

「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那麼多年那麼多錢,怎麼可能說沒有就沒有!」

我急躁的態度惹惱了妻子。

她無所謂擺手,指著病床上的男人,挑釁一笑:

「如你所見,我拿著你的錢包養小白臉了。」

「你!」

我沒想到妻子會這麼無恥。

居然會拿著我累死累活賺來的錢包養小白臉。

我的暴怒並沒有任何效果。

男人在妻子的默許下,嗤笑開口:

「男子漢,有空不如再去搬搬磚,說不定還能救救你那個私生女!」

雙拳緊握,恨不得分別給這對渣男賤女一人一拳。

心裡又在為之前的自取其辱感到可悲。

得知真相,我還想裝作不知道,繼續和妻子生活。

但如今真相撕開,妻子卻是直接暴露真實麵目。

她派人趕走了我,連同生病的女兒。

並動用一切人脈,不允許其他醫院接納女兒。

我抱住女兒四處求助。

卻沒有人敢忤逆妻子的命令。

畢竟她身後有著權勢滔天的許家。

七、

走投無路之際,我遇見了一個西裝男人。

他先是找來私人醫生救治女兒,又開出高昂的條件聘用我。

我害怕又驚訝。

男人主動坦白目的:

「我姓李,最近在和許家爭項目。」

「找上你,是想讓你幫我拿到許家的項目投資書。」

我連忙擺手:「我?」

「我和許家非親非故,這個忙完幫不了。」

他救了女兒,不管什麼要求我都會完成。

可偏偏是盜取許家的機密文件。

我做不到。

李總笑了笑:「許家的千金,不是你的妻子嗎?」

我一愣。

不明白這件事情是怎麼被他知道的。

李總看出來了我的疑惑,他很是熱情地解釋:

「從前天開始,許家千金先是不允許各個醫院接受姓顧的女孩,又是四處打聽顧城的蹤跡。」

「調查你們的關係並不難。」

我有些呆愣。

自那天被妻子強行趕出醫院,我抱著女兒四處求醫。

連著三四天沒有回過家,也沒有打開過手機。

妻子如此急切地尋找我,恐怕是為了簽署那紙離婚協議。

可當初結婚時,妻子不是用的假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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