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1 / 2)
在丫鬟全部退下時,夏妙然就提起了心,聽到夏夫人那漫不經心的話,她緊了緊自己的手,道:「不及大姐姐。」
夏夫人輕輕一笑,眼神玩味地注視著她,就像是在看一隻阿貓阿狗,似是玩物一般,對她而言,府上的庶女根本不值得她多加關注,如果不是因為聞人翎這檔子事,這些庶女不過就養著,然後再隨便嫁出去。
丫鬟的更是壓彎了月要,捧著夏夫人的賞,心中暗暗說道:每次夫人一收到京城來的信,她就格外好說話,這次聽劉嬤嬤話音透露的意思,可能是跟大姑娘的好消息有關,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夫人最疼大姑娘,眼下發生了好事,夫人定是愉悅的,巴結吹捧著,還真讓自己得了好處。
劉嬤嬤一進門,就與夏夫人眼神交匯,隨後便讓不相乾的丫鬟退下。而榴紅就算想留下,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如今的夏妙然用處可大著呢。
「這劉嬤嬤動作著實慢了些。」
夏夫人這話聽著像是在訓斥劉嬤嬤,但話中的親昵感顯而易見。
話音剛落,果真是劉嬤嬤帶著人回來了。
夏夫人用手指點了點丫鬟,打趣道:「我身邊何時出現了個神算子?還真讓你給說準了。」
劉嬤嬤是她在閨中就伺候的老人,旁人可比不得劉嬤嬤在夏夫人心中的地位。
她身邊的丫鬟笑說道:「應該快來了。」
夏夫人修剪好了這迎客鬆,朝門外望了望,她神情溫和,看不出真實的情緒,隻會讓人覺得這種神態的夏夫人虛偽的很。
丫鬟笑容加深,不著痕跡地奉承著她。夏夫人揮揮手,眉眼愈發舒展,對丫鬟打了賞。
夏妙然低頭咬住了劉嬤嬤的手臂,雙腿踹向另外的嬤嬤,她發髻淩亂,神情慌張,向外喊著呼救。
但她蚍蜉撼樹,根本無法逃出夏夫人的手掌心。
「婉婉離開江州的時候,還惦記著你呢,她知道你的不易,所以也牽掛著你。等她從京中回來,你們二人可要好好聊上一聊。」
夏妙然聽言,沉吟了片刻,抬起了頭,那雙漂亮的眼睛頭一次膽大地與夏夫人對視,夏妙然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心感不妙,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無法預料。
夏夫人眉心輕皺起,有些意外她的舉動。
夏妙然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她挺直了自己的月要,笑容甜美,保持著自己最好的儀態,道:「嫡母說笑了,不知此次嫡母找我有何事?」
這時,夏夫人另外的心腹嬤嬤從側屋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碗深褐色的湯水,站在了夏夫人的身旁。
劉嬤嬤不動聲色地從後麵鉗住了夏妙然的雙臂,瞬間就打破了她臉上的淡然,夏妙然看了看那朝著自己走來的嬤嬤,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看戲的夏夫人,她咬了咬唇瓣,點漆般的眼瞳倒映著夏夫人的縮影,眼神充斥著恨意。
嬤嬤粗糙的手指用力地捏著她的下巴,苦澀的湯水灌進喉嚨,嗆的她淚眼朦朧,整個人可憐的好似一個被尖利樹枝刮爛的風箏,最終落在了地上,再也飛不起來。
夏夫人看著已經昏過去的夏妙然,抿了抿嘴,施舍地說道:「到底是喊過我一聲母親的孩子,這啞藥我特地讓大夫給她多加了幾味藥,讓她避免了疼痛。劉嬤嬤,把她帶下去吧,用她的血炮製藥丸,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京中,出了閃失,我讓他一家老小一起喪命。」
夏夫人一雙帶著眼角細紋的美目欣慰地彎起,隻要吃了這帶有血緣關係的藥引子,婉婉就能徹底說話了。
這藥引子的出現,還要從京中的一位大夫說起,這是夏夫人的娘家人請來,專門給夏婉然看病,前些年他一直在外遊歷,所以耽擱多年,直到現在才被請來治病。
啞疾難醫,可大夫醫術高明,名貴藥材京中都有,可就差了一味藥引。
這藥引便是喝下大夫特製的啞藥,加以親緣之血,炮製而成。
人人都知身上流淌的鮮血精貴,夏夫人自然不願讓娘家人犯愁,所以就盯上了夏妙然。
這便是夏夫人見夏妙然的緣由。
「姑娘呢?」榴紅在外麵一直追問著秋月,秋月搖搖頭,她當然也不知道夏夫人會把夏妙然怎麼安排。
榴紅闖不進去,隻能跑去夏妙然的生母劉姨娘的院子裡,想要她去請夏萬昌,但劉姨娘對這個女兒並不在乎,她還覺得自己會失了寵愛都是因為她生了個女兒,所以榴紅被趕了出來。
她沒出息的紅了眼睛,思來想去根本找不到能夠幫助自己的人,最後還是秋月看不下去,拉著她守在前院,說道:「剛才劉嬤嬤說了,明天就能見到姑娘了。」
榴紅看見了希望,破涕而笑。
可萬萬沒有想到,當榴紅看見夏妙然的樣子時,她生出了想要殺死夏夫人的念頭。
*
窗框上站著一隻翠鳥,叫聲活潑動聽,它低下頭啄了啄自己的羽翼,可愛又俏皮。
躺在床上的夏妙然被它的叫聲喚醒,她緩緩睜開眼睛,熟悉的床帳讓夏妙然的思緒瞬間清醒,她顯然記得昏迷前的事情,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猛地坐了起來,可是很快手腕上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頭,隨之而來的便是喉嚨的刺痛,好似被滾燙的熱水灌進了喉嚨裡,讓她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夏妙然呆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個木雕,沒有了活氣,變得死氣沉沉。
榴紅一直都很擔心她,所以時不時就會進屋瞧瞧夏妙然。
這次她發現床上的人已經蘇醒,又哭又笑地跪在了腳踏邊。
夏妙然眨了眨眼睛,整個人活了過來,她扯出一抹很難看的笑,對著榴紅想要說話,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無法開口,便熟練地用手講了出來。
【榴紅,我沒事,我很好。】
【我現在終於不用再裝啞巴了。】
【因為,我已經是個啞巴了】
榴紅捂著嘴,趴在夏妙然的床邊,徹底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夏妙然眼眶濕潤,擦拭了眼淚後,不願再強撐著繼續笑著。
房間內的動靜讓外麵候著的劉嬤嬤聽的清楚,她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榴紅下意識地護在夏妙然的身前,狠狠地瞪著劉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