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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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醫生倒是想反抗,哪裡反抗得過周錦淵,他幾乎是把毛醫生端到旁邊去了,然後自己占據了毛醫生的診位。

什麼操作?

眼見兩個醫生換了座位,這隊伍前頭就變成了個年輕大夫,後頭的人一愣,然後潮水一樣往旁邊挪,也就是毛醫生那邊。

包括那個中年婦女,舉步想要開溜。

但是周錦淵的用意本就是抓住幾個算幾個,頭幾個已經被他盯上了。

周錦淵一下把她手給拽住了,「坐坐坐,大姐,哪裡不舒服啊?」

中年婦女:「……」

她很尷尬,因為個性不是很擅長拒絕人,被這小醫生這麼熱情地一抓住,她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要說周錦淵來三院後,最大的長進,應該就是在推銷自己上有了較大的長進。以前在瀛洲,也有不信他的,但因為是老家,能佐證的多。

在海洲嘛,就像劉淇時常說的,很多時候病人還得靠搶,據說劉淇時常去蹭經驗,也是為了混個臉熟。

周錦淵扣著這婦女的脈,不等她開口,一看她臉色,再聽呼吸聲,就道:「你有支氣管炎嗎?」

「?」中年婦女緩緩坐定在了凳子上,「有。」

那些本來挪開了的人,距離近能聽到他們說話,也都咦了一聲,這個醫生……還是有點本事嘛。

周錦淵仔細把脈,「慢性支氣管炎多年了吧,最近天氣冷了起來,怕是犯得厲害,痰中帶不帶血?」

「帶的!」中年婦女連連點頭,「我得了快十年吧,不時咳的痰就能看到血。」

「月匈痛嗎?」周錦淵再問。

中年婦女又點頭,她都沒想過不時的月匈痛和這有關係。

「大便乾不乾燥?」周錦淵繼續問。

「……乾。」中年婦女已沒話說了,條條準的啊。

「我給你開個藥方,你抓來吃三劑能好,不成或者要復診,就去三院中醫科掛我的號,我叫周錦淵。」周錦淵把藥方寫下來,「我們今天是有送藥的,但是不包括中藥,沒法全配上,不過用的都不是什麼貴重藥材。」

周錦淵說這麼多,她聽到最後一句最開心,接過藥方,「好好,謝謝!」

總共用時五分鍾不到吧,這露天的場地,離近了都聽得到周錦淵剛才診斷,一時有幾個病人就主動跑到他這一隊來排了。

周錦淵對毛醫生笑了一下,「毛老師,謝謝了。」

毛醫生:「……」

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客氣。

不要和年輕人計較,不要和年輕人計較,毛正義,你是中醫科的元老了!

「來,下一個。」周錦淵眼見後一個是個帶著小孩的女人,「什麼情況?」

已經露了一手,就可以正常從問診開始了。

「我娃上初二,這幾個月被瞌睡蟲附體了!」母親貌似認真地說道。

周錦淵看了她旁邊瘦小的男孩幾眼,「你是說,嗜睡嗎?」

「差不多吧,反正上課老是一下就睡著了,拿風油精塗太陽穴都沒用,在家裡也是,搞得成績下降。」母親扌莫了扌莫男孩的肩膀,說道。

自打得了這怪病,她一開始是想了很多法子,除了風油精,還有各種提神的土方子,然而娃兒還是天天昏睡。

去衛生所吧,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都說是怪病,鄰裡也說可能是瞌睡蟲附身。還有人要她帶到大醫院去看看,她不舍得嘛,在家搞了幾天土儀式,直到成績下來,掉了不少分,這才真急了。

不過正打算去大醫院時,三院就來義診了,她連忙領著娃兒先來看看。這骨科、婦科什麼的好像不適合,就來看中醫科。

周錦淵半起身,去看這孩子的舌苔,又診了診脈,「痰濕脾虛,精神不振。白天屬陽,白日嗜睡,那就是陽虛。開藥吃五天,記住必須白天喝。」

他唰唰寫下藥方,看診速度極快,和大家一般看到慢悠悠的郎中大不相同,但又很有準頭。他這裡看到第二個病人,兩旁的醫生都還在問診。

就是同科的醫生,也不少羨慕的,周錦淵的行醫風格十分古典,還特別擅長辨證,精於脈法,一天下來能比他們多診治很多病人,坐診時經常加號。

後頭有個男子哇了一聲,「醫生啊,我兒子也是瞌睡蟲附身,你那個藥給我也寫一份吧,我給他熬了喝。」

「藥方不能隨便給的,每個人情況不一樣。」周錦淵看那人拽著兒子擠了過來,本想提醒他排隊,仔細一看那小孩的臉色、神情,好笑地道,「第一,沒什麼瞌睡蟲,第二,你兒子也不用吃藥。」

男子:「哈?那吃什麼?他上課也老醒不過來!」

周錦淵:「……你家這個絕對是晚上玩手機或者電腦玩的,他不叫嗜睡,純粹晝夜顛倒!」

男子:「…………」

現場一片哄笑,那男子呆了一會兒,隨即也戳著小孩腦門道:「還敢跟我說你也夢到瞌睡蟲了!我看你就是這樣瞌睡的!」

從這態度就能看出來,隻是短短一會兒,他們對周錦淵已經不再懷疑了。

這麼連斷幾個病人,露了一手後,願意到周錦淵這裡來診脈的人自然而然就更多了。

中午在鄉政府食堂解決,下午繼續坐診,鄉裡有的村民住得遠,上午還趕不過來呢。

「你這是風寒濕邪進入經絡,氣血凝滯不通,所以關節痛,也就是關節炎。之前用激素效果都不好對不對?」周錦淵正在接診,忽而聽到有喧嘩聲,原是一群人在吵吵嚷嚷地往這邊來。

「這是做什麼,不會有人鬧事吧?」毛醫生警惕地道。

「我保護你,毛老師!」周錦淵立刻挺身而出。

毛醫生立刻無比有安全感,但還是正色道:「我要你保護什麼,我們大夫熟知人體結構,專攻脆弱之處,我也可以一打三。」

「嗯……」周錦淵想到毛醫生那天被狂證病人一拳打成熊貓,也不好說什麼。

有鄉裡的乾事上前,攔著他們問這是吵什麼。

一個女子立刻大聲道:「來看病的!」

「看病?看病你們這是什麼樣子。」那乾事皺著眉道,「還吵吵嚷嚷。」

「還不是我堂嫂子不肯看,非說自己是中邪了,寧願在祖先牌位前跪一天,也不來看醫生,她這懷著孕呢,都見紅了!」那女子拉著另一個少婦說道,見紅也就是下頭流血。

少婦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紀,肚子還沒顯懷,長發披肩,臉上還帶著淚痕。旁邊的有她婆家人,娘家人,也有鄰居。

「你懂什麼,就是中邪了,老師公都說了,要跪求先祖原諒,不然這個娃娃還是保不下來!」少婦的婆婆說道。

「大伯母你也太迷信了,堂嫂子,虧你還上過學,怎麼也信了?」女子指責道。

他們這七嘴八舌的,把乾事都繞暈了,「停,先別說了!」

「都到醫生這兒了,還是義診,看看怎麼了?」女子半分不讓,大聲道。

那位婆婆還在嘟囔,「街坊四鄰誰不知這事……」

乾事約莫也知道可能是有病卻賴中邪了,他在鄉裡也沒少見,此時護著道:「這是市裡來的專家,免費義診,看了都算占便宜,少來那套中邪的。」

少婦被讓到了隊伍前列,因為不少人知道他家的事,好奇之下都讓她去前麵。

今天婦產科來了人,隻是沒什麼儀器,以谘詢和初步診斷為主,一問之下,原來這少婦已是第三次懷孕,前頭流了兩次。

每次都是一懷到三個月,就會動紅,然後流產。現在又懷孕兩個多月了,又覺得身體不大舒服,懷疑還得流。

「確實是流產征兆,你趕緊到院裡去保胎!」醫生嚴肅地道。

「去了有什麼用,第二次懷的時候就在醫院住了啊,也沒保住。」少婦的婆婆擠到前麵來,埋怨地說道,「而且這都是有預兆的,去醫院沒用。」

醫生們覺得她說的可能是見紅,那可不是預兆麼,更應該去醫院了。

他們也不知道此前具體什麼情況,可能是情況太差,也可能是當時去的醫院水平不夠,甚至孕婦自己沒有注意啊,隻得繼續勸他們,要從科學的角度看待。

可這家人哪裡理會,隻一個勁說些胡話,還非要問醫生那你說到底什麼情況。

這什麼檢查都沒做,他們怎麼能準確判斷,隻能說現在是有流產征兆,一時扯起皮來。

這時候周錦淵擠了過來,「怎麼了,還有不肯去醫院的?」

「咦,周醫生,」婦科的人看到他,倒是忽然反應過來,一喜道,「你給她看看吧,我們這兒也沒什麼儀器,她非說是胎兒不穩是中邪導致的,這麼個情況了,居然還想聽神棍的話,讓孕婦去跪牌位。」

中醫神神叨叨,大神又精於診脈,好多同事都知道,這時候沒儀器,豈不是正好治這家人。

周錦淵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們到底還想不想保住孩子了,孕婦能這麼折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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