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已修】(2 / 2)
趙曳雪放下墨錠,取了茶盞來,先倒了一杯,放在北湛的手邊,輕聲道:「殿下請用水。」
這已經稱得上服侍周到了,北湛放下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山野間自然是沒有茶葉的,他似乎也不挑剔,趙曳雪看他慢慢地喝完了半盞,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玉茗輕扯了一下,便知道她有話要說。
趙曳雪想了想,向北湛說了一聲,起身帶著玉茗離開了營帳,主仆二人避著昭國士兵,到了無人處,趙曳雪輕聲道:「怎麼了?」
玉茗四下裡看了看,才壓著激動小聲道:「奴婢剛剛去打水,路上瞧見李郎了!」
自從離開京師以後,在十來日的行軍途中,趙曳雪就沒見過李玨,她暗自猜測,興許他是被人嚴密監視起來了,她和玉茗數過,在這三萬人的隊伍中,統共有二十幾輛馬車,有些裝了財帛金銀,有些則是軍中大夫和文官所用,都是遮著簾子的,一眼望去,根本不能分辨李玨在哪一輛車上。
所以玉茗才如此興奮,趙曳雪問道:「他怎麼樣了?」
玉茗想了想,道:「奴婢也隻是匆匆一瞥,李郎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有些病懨懨的。」
趙曳雪微微蹙眉,玉茗又低聲問道:「奴婢還記得他的車在哪裡,娘娘要去見他嗎?」
聞言,趙曳雪略一思索,仍舊搖首,道:「如今哪怕我們見了麵,也是無益,昭軍特意將我們隔開,就是不許我們見麵,若是被發現,反倒會招來麻煩。」
說起這個,玉茗也是十分忿然:「您和李郎是夫妻,本該就在一處的,他們憑什麼這麼做?」
趙曳雪淡淡地道:「如今性命都握在他們手中,他們要做什麼,哪裡用得著和我們講道理?」
玉茗氣不過,隻好嘀嘀咕咕把北湛與大昭都罵了一通,主仆二人又往回走,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一丈之外,誰也看不清誰,在這種情況下,若想交談,勢必要提高聲音。
才走了一段路,趙曳雪便聽見有人在議論她,言語間充滿了調笑狎昵之意,猥瑣露骨,他們壓低了聲音說太子殿下好艷福,行軍途中也有漂亮女人享用。
一個嘿然笑道:「怪不得聽人說,太子殿下前幾日還找孟大夫要了滋補的藥,嘖嘖嘖……」
又有人調笑道:「那趙皇後生得確實漂亮,我活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女人,不怪太子殿下把持不住,可別被掏空了身子。」
旁人笑他:「你這輩子才見過幾個女人?媳婦都沒有。」
那人不服氣道:「瞧不起誰?我去的窯子比你見過的女人還多。」
那幾人就著逛窯子的事情討論起來,汙言穢語,不堪入耳,趙曳雪看了看身邊的玉茗,好在她聽不懂,正在認真看腳下,嘴裡好奇問道:「那些人真能說,嘰裡咕嚕也不知說個什麼勁兒,奴婢路過的時候他們就閉嘴了,奇奇怪怪的,主子,你不是懂大昭話麼,他們在說什麼?」
趙曳雪想了想,答道:「都是他們軍中的尋常事情,沒甚意思。」
玉茗信了,放過了這茬,不再追問,趙曳雪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很快就將那些話拋在了身後,不予理會。
回了營帳時,昏黃的燈燭映入眼簾,雖然不甚明亮,但趙曳雪總算是從密不透風的黑暗中脫身出來,得以片刻喘息,如重見天日。
北湛仍舊在看奏折,頭也不抬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趙曳雪答道:「路上黑,走得慢了。」
她說著,走上前去,在桌案便跪坐下來,拿起墨錠,繼續研墨,眼睛餘光瞥見那案上放著一塊瑩白的物事,有鴿蛋大小,圓潤光滑,似玉非玉,上麵還透著一抹殷紅的色澤,形狀瞧著有些眼熟。
趙曳雪忽地想起來,那一日在馬車上,也看見了這樣東西,夾在文書間,沒等她細看,北湛便進來了,嗬斥她不許亂動案上的物件。
這一次也一樣,趙曳雪仍舊沒看出來那是什麼,北湛便將它收起來了。
藏得這樣嚴實,應當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她漫不經心地想。
第十七章
趙曳雪道:「昭太子呢?」
玉茗打了一個小小的嗬欠,道:「奴婢也不知道,您睡了後,他就走了,再沒回來過。」
他微微傾身,伸出手去,修長的指尖像是在女子秀美臉頰擦過,然後順著下頷,落在她雪白的脖頸處,五指張開,虛虛地握住,像握著一枝柔嫩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