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內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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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不能說!否則——」趙曉博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能說還這麼大聲,寧扉滿頭黑線,也懶得解釋,用力敲茶幾:「正事要不要說了?」

「內個什麼啊內個?」王敘更迷惑了。

「是一對!偷著同居呢!知道就好,其他的別多問!」

「啊,要,要!」兩人難得異口同聲。

有一種人,在厲途眼裡,即便不是幻覺,也享有和幻覺同等的待遇,對趙曉博來說,不知幸運還是不幸。

趙曉博勉強也算南圈風口浪尖的人物,對真正處在風口浪尖的厲途一點不陌生,即便被無視,哪裡敢多說什麼,倒是看寧扉的眼神開始奇怪起來。

厲氏集團?是那個造醫院造機場造跨海大橋還搞醫療研究天天上電視的厲氏嗎?那麼牛逼的集團,董事長窩在一百平不到的舊公寓裡買菜做飯伺候寧扉?這不能吧?

王敘嘴唇蠢蠢欲動,被趙曉博一把捂住,拖到一邊。

外麵都在傳寧扉和高子睿崩了,爬了厲途的床,還大搖大擺帶著新歡大鬧公司,要被人知道他們住一起,說是假的也沒人信了吧?

趙曉博為自己無意中發現不得了的秘密而驚嘆,輪到宅男王敘,就隻剩滿頭問號了。

寧扉掩唇,笑得肩膀亂顫。

「就是你想的那個厲氏!寧扉也不簡單,他是寧氏太子爺,不過是以前了!他們倆是內個,就內個!」趙曉博壓低聲音。

王敘按住眼角,控製了一下哽咽的情緒。

「我沒有繼承外公的手藝,做了別的。我很慶幸,這門手藝沒有再從我這裡流傳下去。有時候也會遺憾,但我不後悔。畢竟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因技術局限造成的陋習又何必再去堅持?我們生在這樣的時代,可以去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而不是把自己困在歷史的糟粕裡。」

看寧扉一派輕鬆,趙曉博問他:「你想通了?」

寧扉點頭,轉向王敘:「你是編劇,最擅長分析人物,不應該想不通。你再好好想想,這對我們的劇本很重要。」

王敘嘆了口氣:「好。」

「不是說孟若愚呢嘛?扯你外公乾什麼?」趙曉博翻白眼。

寧扉擺手,讓王敘說下去。

「就是手工醋,從蒸米、拌曲、發酵、淋醋到灌裝,全部由人工來完成。我喜歡我外公,但討厭他的醋。那種滿房間酸腐的味道是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記憶。外公的手藝是祖上流傳下來的,他堅持一點都不能改,忙忙碌碌一整年,成果全看天氣。那種製作的辛苦、煎熬,和不知結果的彷徨、猶疑,還有被工業化產品擠出市場的委屈、憋悶,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沒辦法體會。在我看來,什麼純手工、純天然,說穿了,就是沒品控、沒質量保證,三無產品,髒亂差,很多問題隻需要一抬機器,全能解決,他就是不肯,連包裝都不肯用塑料印花,堅持要用壇子,商標自己用毛筆手寫紅紙貼上去。我……真的不理解。但不可否認,外公靠賣醋掙來的微薄收入養大了我和我姐,供我們讀大學、畢業、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直到他離開,我都不懂他的堅持,但我知道,我不能批判他,因為你不能去批判一個堅守傳統、秉守良知的老匠人。盡管到現在我都認為,外公的醋是應該被時代淘汰的東西。」

趙曉博沉默了一會兒:「所以孟若愚也是這麼想的?」

寧扉頷首:「差不多吧。」

米醋和打鐵花,一個是食品,一個是技藝,不盡相同,也有共通之處。

打鐵花,顧名思義,打花人用容器盛載熔化的鐵汁,再以木棒敲擊容器,使鐵汁飛濺而出,在頭頂形成十幾米高的鐵花,如流星颯遝,火樹銀花,是一項傳統的民俗表演技藝。

由於鐵水溫度過高,整個過程無法借助人力之外的東西,使得打鐵花的表演十分危險。

為了避免鐵花濺到衣服上引起火災,打花人必須赤裸上半身,憑借經驗在鐵花中穿梭往來,這更加重了表演的危險性。

灼燒、燙傷是常有的事,比如孟若愚的父親,即是在八十高齡堅持出山表演的過程中,被飛速落下的鐵花擊中眼睛,不甚跌倒,因病逝世。

孟若愚走出山村前,一直在跟隨孟父學習打鐵花這門技藝。

相比從小拒絕繼承釀醋手藝的王敘,他一定對民間手藝人的苦楚更為了解、更有體會,在見識過外麵的大千世界後,產生和王敘相同的想法不足為奇。

也許他活了七十歲,也始終想不明白,同樣璀璨絢爛,需要打花人冒著生命危險打上天的鐵花,怎麼就比煙火花炮、或是高科技數字煙花更好呢?

如同王敘也不明白,同樣蒸米釀醋,純手工靠天吃飯,怎麼就比乾淨衛生的現代化食醋更好呢?

孟若愚身為一個文化人,居然能允許自己做出讓傳統文化斷代的事,可見對打花人在表演中遭受的摧殘是多麼的深惡痛絕。

可能無人理解,甚至痛批他數典忘祖、大逆不道,但在他心裡,對師兄弟、對父親、對同行、乃至對祖祖輩輩的深愛,遠遠超過一個文化人對保護、延續、繼承傳統民俗應有的大義。

而通過王敘的口述,寧扉更進一步地了解對方所謂的「找不到方向」是什麼意思。有這樣的經歷,王敘的確很難再對傳統的東西共情。

趙曉博反應過來,簡直要昏厥了。

本來隻有孟若愚,現在加一個王敘,難道他們的電影真要玩完了?

可是看寧扉的神態,還是很輕鬆啊?

寧扉看出趙曉博的苦惱,那不是重點,重點是王敘。

他拍拍王敘的肩膀,不疾不徐:「你以前嫌自己和劇本裡的人物沒有共鳴,現在找到了,一定有很多感觸吧?」

「是。」王敘承認,他太理解孟若愚了,如同理解他自己,「可是你要我去寫一個批判的故事嗎?這不是喜劇,還很有可能會被人噴死!」

「誒,你又忘了。」寧扉責怪,「我要你寫一個故事,而不是要你去褒獎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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