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們倆睡這裡(1 / 2)
寧扉任厲途擺弄。
生病,脫力,腦子也罷工,就隨便吧。
三個醫生並排站在空調旁,臉上的表情比接到暴君聖旨來給愛妃看病的禦醫輕鬆不了多少。
啊呸,愛妃個鬼。
寧扉歪頭,又睡了一會兒,等再次醒來,天已經漆黑了。
左手露在外麵,有什麼更涼的東西順著手背灌進體內,手掌下的觸感有些粗糙,卻很暖,好像是一個男人的手。
寧扉睜開眼睛,那隻手瞬間縮了回去。
「你發燒了,在掛點滴,別動。」厲途低聲提醒。
寧扉哦了一聲,嗓音乾啞。
他轉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厲途,毫不意外。
身上蓋著被子,人卻很涼快。
他就著厲途遞來的水杯喝了點水,瞥到角落裡多了一台落地式空調。
厲途緊隨其後,把薄毯披在寧扉肩上。
樓下人來人往,各組人員到位,攝像機、鼓風機、照明燈都開了起來。
厲途仍舊守在床邊。
手上的點滴已經取掉,寧扉坐起來伸了個懶月要,看厲途手上拿著耳溫槍,乖乖露出耳朵,讓厲途幫他量體溫。
三十七度,退燒了。
厲途心裡——no,嘴上——「好吧。」
兩人來到房頂,是平頂,頭上有棚,周圍一圈欄杆,晚上還挺風透。
寧扉熟門熟路走到視野最好的地方站定,看來平時沒少在這上麵看風景。
寧扉長睫微顫,覺得燈光有些不穩。
他轉頭問厲途:「你送了多少台空調過來?」
「五十台。」
「一戶一台?」
「嗯。」
寧扉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兩分鍾後,四周一暗,跳閘了。
兩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寧扉往欄杆上一趴,翹著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拍攝被打斷,樓下亂成一團。
寧扉遠眺,整個山頭一片漆黑,估計不止是跳閘的問題,很可能這一帶的電路都壞了。
厲途皺眉,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立即有人上樓。
寧扉認出那人,是直升機的飛行員。
「去縣電力局,不行就去市電力局,半小時之內給我解決。」厲途命令。
寧扉歪頭,這是要飛行員去電力局擄電工過來搶修啊。
厲途正是這個意思。
飛行員會意,麻利地下樓準備出發,從頭到尾,就沒發現有哪裡不對。
送空調送到整個村跳閘,大半夜派直升機去電力局搶人,最離譜的霸總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你怎麼這麼逗!」寧扉實在忍不住,笑倒在欄杆上。
厲途一臉糾結,不明白寧扉究竟在笑什麼。
也許是生病降低了心理防線,也許是黑暗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寧扉忘了平時的禮貌,用力拍了一下厲途的肩膀:「怎麼,沒人這麼說過你嗎?厲總?」
厲途沒回答,而是眯眼:「厲途。」
「厲……呃。」寧扉適應了一下,「厲途。」
「嗯。」厲途滿意了,才想起寧扉的話,認認真真回答:「沒有。」
這反射弧……放別人身上,絕對是個傻子,可放厲途身上,竟然該死的正常!
借著黑暗的遮掩,寧扉不顧形象地大笑起來。
全村停電,下樓回房間不見得比外麵涼快。
兩人在房頂吹了半個多小時的夜風,直升機終於把電工接來,檢修車也陸陸續續開進村,又等了二十多分鍾,電路終於修好。
「你該休息了。」厲途伸手,表情不容反駁。
寧扉拂開厲途的手,看著樓下忙碌復工的劇組,心情低落下來。
「你生日什麼時候?」他問。
「二月十四日。」厲途回答完,頓了兩秒,想通了寧扉突然低落的原因。
寧扉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個特殊的日期上,他在想別的。
厲途知道寧扉在想什麼,拿出手機,撥通某個號碼。
電話接通,響起一道男聲,聲音清亮,介於少年和成年之間:「餵,厲總?」
厲途打開免提:「嗯。」
「您好,這麼晚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東珠港的項目出了什麼問題?」即便是集團合作對象,深夜來電也過於詭異,對方有些緊張。
「沒有。」厲途否認,又說:「今天是你生日。」
「啊,對。」
「在乾什麼?」
對方愣了一下,估計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回答:「和家裡人吃了晚飯,看一會兒項目書,就準備睡了。」
「沒有慶祝?」
「吃了蛋糕,就算慶祝過了。」那人青澀一笑,由於通話對象是他崇拜了很久的業內大佬,語氣中又透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關心,話不免多了起來,「今年我成年了,還考上了華大建築係,本來爸爸想幫我辦一個宴會,我拒絕了。我想把心思放在東珠港的項目上,趁暑假有空,跟著項目組好好實習,能多學一點是一點。」
「哦。」
「……」
長久的沉默。
對方也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筒裡傳來一聲試探:「哥?」
寧扉用力捂住嘴,阻止自己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