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飄盡知何處(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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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

燕若蘋—翠煙門第一代門主

春香—燕若蘋貼身丫鬟(遊戲裡翠煙門的春香NC)

秋香—燕若蘋貼身丫鬟,燕翎翎之母

大尹—春香之夫

尹含煙—春香和大尹的養女,燕若蘋大徒弟(遊戲裡翠煙門的尹含煙NC)

酈秋水—燕若蘋二徒弟,性格高傲,有些刁蠻不講道理(遊戲裡翠煙門的酈秋水NC)

嫣曉倩—燕若蘋三徒弟,外表文弱,內心卻十分堅強(遊戲裡翠煙門的嫣曉倩NC)

何暮雪—燕若蘋四徒弟,溫柔乖巧(遊戲裡翠煙門的何暮雪NC)

燕翎翎—本文女主人公,秋香之女,燕若蘋五徒弟

鍾靈秀—燕若蘋六徒弟,一團稚氣(遊戲裡翠煙門的鍾靈秀NC)

單飛—本文男主人公,燕若蘋之子,緣幫幫主(遊戲裡的棍丐:愛心覺羅飛)

廖岐—天忍教雷堂堂主(遊戲裡天忍教廖岐NC)

藍莓—五毒教滲入翠煙門的奸細,不過被她的BT誤了事哈哈(遊戲裡的外翠:藍莓愛裴裴)

藍伊伊—五毒教主黑麵郎君二女兒、藍莓之妹(遊戲裡五毒教的藍伊伊NC)

青蘋—緣幫幫主的丫鬟

紅杏—緣幫幫主的丫鬟

紫煙—翠煙門人(遊戲裡的外翠:淡紫煙)

楊湖—天王幫右使,外號九竅靈狐,和單飛是好友(遊戲裡天王幫的楊湖NC)

完顏火力—外號西域喪神鬼的金國官員(遊戲裡的槍天:西域喪神鬼和魔忍:火力很強的男人)

蘇無名—緣幫長老,黃衣(遊戲裡的槍天:DH無名)

秦孤身—緣幫長老,黑衣(遊戲裡的槍天:孤身走天涯)

朱天傲—緣幫長老,青衣(遊戲裡的槍天:天之傲者)

月光—緣幫長老,藍衣(遊戲裡的掌丐:月光美男)

朱寧—陵南王(遊戲裡的槍天:朱朱)

郭香—緣幫藥座,掌管緣幫大夫(遊戲裡的普渡EM:△▲郭香△▲)

帝飛鷹—天王幫弟子,後來拜入緣幫(遊戲裡的刀天:大帝飛鷹)

冷孤雲—緣幫長老,白衣(遊戲裡的氣武:【冷孤雲】)

封天魔—緣幫長老,紅衣(遊戲裡的魔忍:天魔咒)

飄雲瑤—緣幫長老,銀衣(遊戲裡的外翠:飄雲瑤)

範星—緣幫大總管(遊戲裡的槍天:繁星點點)

姬路亞—緣幫二總管(遊戲裡的槍天:‰〓基路亞〓‰)

宇文弘烈—緣幫三總管(遊戲裡的槍天:宇文宏烈)

雷長空—緣幫刑座,掌管刑罰(遊戲裡的魔忍:長空烈焰)

玉芷水—蘇無名之妻(遊戲裡的氣EM:歸帆芷水)

水瑤姿—月光之妻(遊戲裡的氣武:水瑤姿)

卜蒼紫—單飛的義妹,姬路亞之妻(遊戲裡的劍峨:蒼紫)

嶽清風—單飛的義妹(遊戲裡的劍峨:清風縹緲)

無名人—居住在翠煙門禁地迷宮後麵的絕情穀裡(遊戲裡翠煙門的無名老人NC)

萬顏洪—緣幫幫眾,出身五毒教(遊戲裡的詛咒五毒:完顏洪)

■時間年表

公元1110單駿、大尹出生

公元1112燕若蘋出生、秋香出生

公元1115單沅出生

公元1117春香出生

公元1128單駿和燕若蘋認識

公元1130燕若蘋懷孕、分手

公元1131單飛出生、秋香失蹤

公元1133翎翎出生

公元1138單駿出任武林盟主

公元1140單飛9歲、單駿死,金兀術攻宋,獨孤劍出任盟主

公元1141聶巧仙死,建翠煙門,收13歲尹含煙11歲酈秋水10歲嫣曉倩9歲何暮雪

公元1142秋香來投靠,翎翎9歲

公元1143收8歲鍾靈秀

公元1149洛陽牡丹花會廖岐邂逅17歲何暮雪,叛出天忍投入翠煙

公元1150單飛19歲,建立緣幫

公元1151翎翎18歲,去臨安遇見單飛,何暮雪遇見天王幫楊湖

第一章

【題記】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錦瑟無端五十弦】

開春後的雨溫柔地下著,飄忽的水氣凝聚在一樹樹堆煙砌玉般的柳枝上、樹梢頭、花瓣裡,像一場濕漉漉的霧,蒙蒙朧朧地籠罩著掩映在繁花似錦之中的翠煙門。屋簷、樹叢、花簇、草坪、地麵,隨處可見晶瑩剔透的水珠纏纏綿綿地糾結在一起,映照著碧綠如洗的天空。

正值四月桃花盈芳含醉之時,園裡的桃花在雨中艷麗地開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入目是滿眼的桃紅,偶爾有一兩瓣不堪春風吹搖,翩翩地離了枝頭,紅輕似煙,在半空中如蝶翼般舒展著、翻飛著,而後終於輕輕凋落於地,長眠不起。

燕翎翎坐在百花廳外的廊上,一襲揚州絲綢裁成的粉紫衣裳在微風中輕輕飄揚,背倚著廊柱,探出右手,以指尖承接住隨風飄落的一瓣桃紅,專注地凝視著花瓣上的一點水珠,仿如心碎的淚,映出她蒼白的臉。花在雨中,人在風裡,心卻在何處?

「燕師妹。」一聲溫婉的叫聲喚回燕翎翎的心神。她趕緊起身,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大師姐!」

「師妹身體不舒服?這幾天你的臉色好差,看你整天恍惚出神,魂不守舍的。」身穿青綠羅裳的尹含煙關切地拉過燕翎翎的手,陪她一起坐在廊上,「身體若不舒服就去房中歇著,你看你,下雨天穿這麼單薄跑出來廊上吹風,手都這麼涼了……這麼大個人,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若你也病倒了,難道讓師父臥病在床也要分神擔心你嗎?」

「師姐,翎翎沒事,隻是在擔心師父的病情……都是翎翎不好,讓師姐和師父擔心了……」燕翎翎垂眸避開尹含煙關心的探視,視線落在尹含煙握著自己的手上,掌心傳來的溫暖是如此熟悉,許多年前尹師姐牽著小小的自己在翠煙門中玩捉迷藏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師父這幾日……身體如何?」

「唉,還是老樣子,大夫也診不出個所以然,隻能開些補藥讓師父養著身體,」尹含煙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道,「前些日子你還端茶送水親自侍候在師父塌前,這些日子倒不見你影子了,師父還要我來瞧瞧是怎麼回事呢。」

「我……我擔心師父……見師父如此,恨不能以身相代,我實在,實在不忍心看師父如此難過……」燕翎翎咬住下唇。

「我們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師父性子執拗,立誓不再出翠煙門,便真的不再踏出半步,不然,京都王孫貴族匯集之地,想來也許有名醫異士可以醫治師父的病。」尹含煙嘆了口氣。

「師姐,我去臨安!」燕翎翎忽然抬起頭來,堅定地望住尹含煙,「既然師父不願出翠煙門,又不許我們放外麵的男子進來,那我去臨安為師父求藥回來?」

「這……這倒也是個辦法……」尹含煙有絲猶豫,「可是,你行嗎?此去臨安路途遙遠,你可從未出過如此遠門啊。不如我去……」

「不,師姐,還是我去,師父抱病,您要留下處理門中事務啊。」燕翎翎急道。

「我還是不放心,不如我叫多個師妹陪你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酈師妹脾氣不好,你一定受不了,嫣師妹身體又弱,怕沒到臨安就病倒了,拖延了行程,鍾師妹年紀又太小,一團孩子氣,反而要你照顧她,就讓何師妹陪你去吧?何師妹性情和你最像,平素和你也走的最近,你們一起上京,路上互相照應,我才放心。」

「那就這樣說定?翎翎回房去收拾一下行李,順道通知何師姐。」燕翎翎說罷便起身要去。

「你看你急的!自小我們六個師姐妹,師父便最親近你,對你最好,果然沒白疼你。」尹含煙失笑,「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明日一早再走也不遲,你也得和你娘以及師父說一聲。」

「不要告訴我娘!」

「為什麼?」尹含煙疑道。

「這……我娘最近因為師父的病已經夠煩心的了,翎翎不想娘還要為翎翎擔心……」燕翎翎不敢直視尹含煙。

「也好,那我不同你娘說,不過你可要答應師姐,一定要安然回來,否則我也無顏麵對師父和你娘了,知道嗎?」尹含煙心下釋然,接受了燕翎翎的解釋,這幾日秋姨確實怪怪的,以前秋姨雖然也很少笑,但至少待人一直很和氣,自師父病倒以來,秋姨性情大變,整天陰沉沉的不言不笑,板著張臉,教她們這些晚輩見了她莫不是繞著道走,大概是太過擔心師父的病吧。

「是!師姐!」燕翎翎開心道。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可以不用麵對娘和師父……娘,為什麼?

「那我去各處弟子房巡視了,你收拾一下,晚膳之後到師父房裡同師父告別一下,你也幾日沒去師父那邊了,師父掛念你的緊呢。」尹含煙交代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繞過百花廳蜿蜒的回廊,是一坪綠竹,綠竹掩映中一拱滿月般的園門,門上紅匾是三個燙金的黃草字:沁雪園,這裡便是何暮雪的住所。燕翎翎撐著油紙傘進去的時候剛好和一名身著暗灰布衣的翠煙門男仆迎麵相遇,她認得他,這個人叫廖岐,沒進翠煙門前曾是天忍教雷堂堂主,前年在洛陽的牡丹花會上見到何師姐之後,便瘋狂地愛上了她,不惜為了何師姐叛出天忍教。他闖過了師父設下的花魁陣,卻得不到何師姐的青睞,按照翠煙門的規矩,得不到翠煙門女子芳心的男子,是不能夠入贅成為半主的,隻能投入門下成為奴仆,一生都再不得離開翠煙門半步,拋棄了天忍教給他的富貴權勢,竟甘願為奴為仆,隻為日日能睹何師姐的一顰一笑,一身武藝亦從此埋沒,真是讓人無限唏噓,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燕翎翎不懂。

「燕姑娘。」廖岐正從沁雪園出來,一手撐著傘,一手端著個黃銅托盤,一點薄薄的水霧淡淡地凝聚在他的眉梢眼角,抬頭看到燕翎翎迎麵而來,趕緊打聲招呼,閃身到一邊,讓燕翎翎先過。在翠煙門,向來是女尊男卑的,半主尚無多大權利,何況是奴仆。

燕翎翎微微朝他點點頭,便匆匆進園。園裡正對門的地方矗立著一道厚重的白石屏風,繞過白石雕刻的屏風,眼前豁然開朗,隻見滿園花團錦簇,群芳吐艷,幾隻色彩斑斕的小鳥在雨中歡快地叫著,掠過花叢低翔著。園子的另外一頭幾道青石板階連著一道長廊和一棟造型精致的廂房。成串的雨滴從長廊的屋簷上垂下來,仿佛珠簾般流瀉於地,映照著園裡的各色花朵,反射出光怪陸離的繽紛色彩來,廂房的正門大開著,門口的廊上擺著一張小幾,兩張藤椅,身穿水紅衣裳的少女嬌憨地斜躺在藤椅上,手裡捧著一碟精致的糕點,一邊享用,一邊比手劃腳的說著什麼,旁邊鵝黃衣裳的少女年紀稍長個兩三歲,正是何暮雪,端莊地坐在另外一張藤椅上,半垂螓首,一臉嫻靜地微笑著,傾聽著紅衣少女的笑語晏晏,手裡則撥弄著膝上一盆名為「羽衣霓裳」的茶花。

何暮雪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便笑著招呼道:「燕師妹,你來啦?」

「燕師姐!」紅衣少女撐起上身看向來人,笑嘻嘻地招手,「來嘗嘗廚房送來的水晶玉蓉糕。」

燕翎翎上了台階,收起紙傘,道:「鍾師妹,你也在何師姐這?」

「是呀,下著雨,後園一片泥濘,練不了功,我便來何師姐這裡避避雨,等這雨歇停了再去練功。要不,也趕不上某人借花送佛來何師姐這裡獻殷勤呢!」說罷揚了揚手中的糕點,「哼,明明是掃地的,偏偏自告奮勇幫廚房送糕點來,真是居心叵測!」

何暮雪見燕翎翎聽了鍾靈秀此話後朝自己看來,便淡淡一笑,道:「隨著他去,反正我無心於他,一個人自甘為仆,自己作JIAN自己,要別人如何尊敬他?」說話間,眼裡盡是鄙夷之意。

燕翎翎走上前,坐到鍾靈秀旁邊,信手捏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細細嚼著,半晌道:「不錯,這糕裡頭可是用十二種鮮果十二種花瓣研磨的玉蓉,嘗起來真是唇齒留香。」

鍾靈秀咯咯笑起:「果然是母女,這水晶玉蓉糕是秋姨親手做的,燕師姐,你有個這麼手巧的母親,一定日裡夜裡嘗些我們都吃不著的好東西吧。」

燕翎翎聽得此言,心中不禁黯然,麵上依然不動聲色,轉向何暮雪道:「何師姐,尹師姐讓您收拾一下,你我兩個明日一早便上京尋訪名醫,為師父求藥。」

「師父的病情怎麼樣了?」聽得是和師父有關,何暮雪和鍾靈秀都斂起笑容,憂心仲仲地問道。師父素來愛清靜,尤其是病了之後,除了日日向她匯報門中事務的尹師姐和自小侍侯她的春姨、秋姨之外,便不許旁人再去打擾她靜養,由於燕翎翎素來受師父寵愛,便特許她隨著娘親一起在病榻前照顧。因此其他弟子門人想知道師父病情,須得向這四人打聽方可。

「沒有什麼起色……所以我才和尹師姐說起欲往臨安權貴匯集之處尋訪名醫。尹師姐不放心我單人上路,著你隨我一起,何師姐,您走的開麼?」

「當然走的開,還有什麼事比師父的病更重要呢。臨安路遙,我這便進去收拾。」說罷捧起手中的茶花盆栽起身進屋去了。

燕翎翎回頭朝鍾靈秀笑道:「鍾師妹,我和何師姐此去臨安要數個月方能回來,你在門中少了我們作陪,若嫌悶,可到酈師姐和嫣師姐那裡多走動走動,尹師姐要照顧師父還要處理門中諸事,一定繁忙,你可別調皮去打擾她。」

「我寧可去後山逮小狐狸自己玩也不去尋酈師姐玩!酈師姐總是責罵我,好像什麼事她都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鍾靈秀一聽到酈秋水的名字,眉毛鼻子都皺到一起去了。

燕翎翎見她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忍俊不禁道:「那是酈師姐不肯像其他師姐般讓著你,你便將人家說成這樣。其實酈師姐是個麵惡心善的人,師父病後她也擔心的緊,這幾日我經常見她去書閣尋些醫書來翻看呢。」

「罷了,不說她了!」鍾靈秀擺擺手,又拈起一塊糕點,眯起眼睛享用。

「那嫣師姐呢?」

「嫣師姐也無趣的緊,鎮日和些金蜂為伍,那些嗡嗡嗡的小家夥實在討厭!」

燕翎翎噗嗤一笑:「那是你自己調皮,跑去嫣師姐房裡偷蜂蜜吃時,挨蜂子蟄了吧。」

「燕師姐——」鍾靈秀不依了,拖長了聲音撒嬌道。

「好了,師姐不逗你了,這次想要師姐給你帶什麼禮物回來呢?」燕翎翎溫柔地看著鍾靈秀,問道。

「恩——我想想……」鍾靈秀偏著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次想要什麼,便道:「師姐幫我多殺幾個金狗好了!」說起這話時,恨意畢露。她自小父母被金人所害,家破人亡,因此深恨金人。

燕翎翎聽得此話,不禁一震,過了一會,方道:「其實,金人也不都是壞的……」

「金狗鐵騎踐踏我大宋江山,讓天下百姓生靈塗炭,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燕師姐,我恨透了他們!我恨不能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啖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小小女子,說起家仇國恨,兩眼仿佛要噴出火來。

「鍾師妹……」燕翎翎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隻好道:「我也回房去收拾,你先在這歇著罷。」

一路心事沉沉,不知不覺便回到秋聲館。

秋聲館位於翠煙門偏僻一角,伴山而建,是燕翎翎和其母親秋香的住所,館內院子中間隻簡單堆砌著一座假山,地上鋪砌著鵝卵石,牆邊錯落有致地植著幾株柳樹,柳條垂下,柳葉青青,迎風招搖著。走過鵝卵石道,燕翎翎推門而入,屋內一片寂靜,母親尚未回來,大概還在廚房忙著。

燕翎翎心念一動,打起簾子走入母親房中,四處打量著,搜尋著可疑之處。整理的很乾淨的檀木床,緊鎖的烏木櫃,放置家常用具的架子,擺著銅鏡和木匣的梳妝桌……

「你在做什麼?」威嚴的喝聲從身後傳來,燕翎翎嚇了一跳,回過頭去,隻見母親正站在門口,麵色不善地盯著自己。

「我……我進來看娘在不在……」燕翎翎低下頭來,囁嚅道。

「這時候我不在廚房還能在哪?我回來拿東西,該用膳了,你還不去?」

「是,娘。」燕翎翎順從地答道,步出母親房間,朝外走去,經過母親身邊時,尚能感覺到她寒意十足地盯著自己。

燕翎翎步出秋聲館前,秋香充滿譏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認為我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帶進翠煙門麼?」

燕翎翎背影一頓,頭也不回地疾步離開了。

晚膳過後,夜色漸濃,一片旖旎,各廳各房皆由司燈女婢掌上油燈、蠟燭、燈籠、長明珠等。

燕若蘋寢室。

一室靜謐,燈未掌,月光從敞開的雕花窗口照進屋子,在地上投出一片柔和的白輝。夜風帶動懸掛的紗幔輕輕舞動。

燕翎翎站在花廳裡,心中思緒萬千,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突然,內室傳來一聲低柔的聲音:「翎翎?」

「師父!」

「傻孩子,站在外麵做什麼?進來呀,到師父床頭來,師父有幾天沒見你啦。」

「是,師父!」燕翎翎繞過屏風,掀開薄紗簾幔,走入內室。內室也很陰暗,隻能借著月光看到師父躺在床上,正在撐起身體。燕翎翎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扶起師父,給她在背後加了個靠枕,好讓她可以倚著坐起。

「翎翎打擾到師父的休息了嗎?」

「也不是,一直醒著,見花廳有人,本來以為是你春姨或是你娘呢,這會又突然覺得是你,就出聲問了,果然是你。翎翎,這幾天你哪去了?師父一直見不到你,心裡很牽掛呢。」

燕翎翎的眼眶紅了:「回師父的話,翎翎這幾日擔心師父病情,再加上身體有些不舒服,怕師父見了反而擔心,才沒有來向師父請安。」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有沒有讓大夫看過?」燕若蘋一聽此言,關切地欲起身探視。

燕翎翎趕緊製止了她:「徒兒沒事,可能是太過擔心因此心裡有些難受吧。」

「傻孩子,師父沒事的,隻是人老了,難免不中用了,年輕時沒什麼病痛的,這會兒倒是大病小病一起來了。」燕若蘋嘆了口氣,「時間過的真快,一晃九年過去了,你娘帶你來翠煙門那會你才九歲,現在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啦。唉……」

說著,思緒不禁飄回九年前秋香帶著九歲的女兒來投親的時候……

第二章

【·一弦一柱思華年】

那是個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梅雨天。

雨滴滴答答地下著,撕扯著天幕。天陰沉沉的,就像燕若蘋此刻的心,愁腸百轉。單駿已經離開她兩年了,聶巧仙也已過世一年。大尹和春香日久生情,已結為夫妻,大尹的養女尹含煙去年接入門中,是她所收的第一個入室弟子,之後又陸續收了酈秋水、嫣曉倩、何暮雪三個孤女。翠煙門正值起步時期,她卻還未從喪師喪夫的悲痛中走出來。多虧了春香和大尹兩夫妻一直跟在她身邊協助打理門中事務。

「小姐!」春香在花廳隔著珠簾喚道。

「什麼事,春香?」

「小姐,還記得秋香嗎?」春香的語氣裡有絲興奮。

「當然記得,怎麼了?有她的消息?」當初她還是燕府大小姐時,四名貼身丫鬟分別是春香、夏香、秋香、冬香。當年追隨聶巧仙學武,離府之時隻帶走了春香,後來她快生產時,春香又悄悄溜回燕府帶了秋香來服侍她,兩名丫鬟一直服侍到她產下小飛,秋香卻突然不知所蹤,春香自廚房打水回來時隻看到因疼痛難當而昏迷在床上的小姐以及床頭用小繈褓包好的小飛。

「秋香帶著她的女兒來投奔小姐,小姐,我們是不是讓她們母女留下?」春香的語氣是期待的,當初四香之中,她和秋香是最有交情的。

「當然可以,秋香現在在哪裡?」當年的貼身丫鬟來投奔,燕若蘋自然會讓她留下。

「在門外,小姐,我讓她進來見你嗎?」

「恩,你帶她們母女進來。」

春香出去未幾,便帶了個三十左右的少婦進來,那少婦一身布衣荊釵,看的出來生活狀況並不好,手裡牽著一個小女孩,那女孩子瘦瘦小小,眼睛又圓又亮,很乖巧的樣子。

「秋香見過小姐!」秋香一進來,便拉著女兒跪倒在地,淒楚地哭道。

「秋香,起來說話。」在燕若蘋的授意下,春香趕緊上前扶起秋香。主仆十一年未見,三人此時都是眼眶紅了一圈。燕若蘋又道:「秋香,十一年前你為何突然不知所蹤呢?」

「回小姐的話,那日奴婢正在替小少爺清洗,突然有個婢女進來告訴奴婢,奴婢的家鄉來人帶來音訊說奴婢父母病危,奴婢心急之下,隻好草草將小少爺包好,隨那人一起離開,奴婢不識字,隻好在臨行前請那位婢女代奴婢轉告春香妹妹和小姐。」

「原來如此,那位婢女後來卻未曾提起,想是忙忘了,事後想起又怕我們責其疏職,便緘口不提了吧。」

「奴婢害小姐擔心了。」

「秋香,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回小姐的話,奴婢家中清貧,奴婢侍候父母歸天之後,因為要帶孩子,隻好做些針線或是到別人家幫傭糊口,今年奴婢家鄉水災,奴婢實在是無家可歸了,才想起來投奔小姐,望小姐收留!」說著,秋香又撲通一聲跪下了。春香趕緊將其拉起,安慰數句。

「秋香,你就安心在翠煙門留下吧。這孩子幾歲了?」

「回小姐的話,小玲今年九歲了。」

「九歲?那是你回鄉兩年之後就生的?」

「小玲,你先到外麵玩,娘和小姐要說些大人的話。」

「是,娘。」才九歲大的小女孩卻很懂事,聽話地出去了。

「秋香?」燕若蘋和春香對視了一眼。

「奴婢回鄉後,家鄉屢受金兵騷擾,有一天,奴婢在河邊洗衣服,有個金兵趁四下無人將奴婢、將奴婢……小玲就是那時候有的……」秋香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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