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為歌冰做琴(10-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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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151年6月·大理·情歸煙塵】

尹含煙仿佛對嫣曉倩這種奇怪的舉止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當下三人又施輕功來到點蒼山應樂峰下,一座規模宏偉的佛教寺廟伴著寺前三座高聳入雲的磚塔出現在眾人眼裡。三塔風格不同,把寺廟點綴得更加壯麗,中間一座尤其高聳,應是主塔,是平麵四方形的唐代典型空心密簷式十六層塔,南北兩座稍微矮個二十多米,為平麵八角形密簷式空心磚塔,式樣完全相同,均為十級,兩塔與主塔鼎足而立,雄偉壯觀,渾然一體。

寺門小僧認識尹含煙,遂入寺通報。三人等在塔邊,尹含煙見燕妃嫣目光流連於三塔之上,目光飽含驚嘆喜愛之情,遂介紹道:「相傳天龍寺有五寶,三塔、巨鍾、雨銅觀音、證道歌碑和佛都匾。這三塔可是五寶之首。當中這千尋塔為大唐貞觀尉遲敬德監造,旁邊二座剛修建不久。我國皇室歷代往往有避位為僧的,都是在這天龍寺中出家,因此天龍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廟,於全國諸寺之中最是尊榮。每位皇帝出家後,子孫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獻裝修。寺有三閣、七樓、九殿、百廈,規模宏大,構築精麗,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華、峨嵋諸處佛門勝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隻是僻處南疆,其名不顯而已。」

雖對尹含煙有介懷,但提及祖國河山的名勝古跡,燕妃嫣還是情不自禁地投入其中,詫異道:「這座便是千尋塔?」

「是,燕姑娘有什麼疑問嗎?」尹含煙含笑問道。

燕妃嫣麵上一紅,道:「我曾聽說千尋塔乃是崇聖寺鎮寺寶塔……」

尹含煙道:「其實天龍寺正式寺名叫作崇聖寺,但我國百姓叫慣了,都稱之為天龍寺。」

再看那寺廟牌匾,果然龍飛鳳舞刻著「崇聖寺」三字,燕妃嫣這才恍然大悟,三人一時靜立無語,她心中卻似有所感應,打定主意拖得一時是一時,便不去看唐一塵,反去仔細端詳三塔和其後的寺廟。卻見整座寺院有雪巒萬仞、鏤銀灑翠的點蒼山峙其後,又有波濤萬頃、橫練蓄黛的洱海嵌於前。寺前三塔鼎峙,撐天拄地,玉柱標空,雄渾壯麗,從塔下仰望,隻見塔矗雲端,雲移塔駐,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唐一塵見燕妃嫣仰望千尋塔,一臉嬌憨,憶起成都之事,又思及如今自己與二女之間的糾葛,不禁心事百轉,一時竟癡了。

尹含煙見狀,心下黯然,又想起燕妃嫣輕功不俗,有意一比,便邀請道:「千尋塔頂別有千秋,燕姑娘,不如我帶你上去一觀?」

燕妃嫣素來對古代充滿了好奇,如今能親臨其境,更是不願放過任何機會,當下將心中芥蒂拋於一旁,欣然同意道:「好啊!」

唐一塵待要製止,兩女已飛天而上,隻得憂心仲仲立於塔下等待。

尹含煙和燕妃嫣層層掠級而上,尹含煙為求速度,直接扶搖直上,快則快矣,卻不如燕妃嫣輕功花樣姿勢之美。而燕妃嫣為了將塔身看個明白,結合武俠電視中的輕功路數,不斷改變身姿,竟如翩翩蝴蝶般美不勝收。一路飛上,那一層層上翹的飛簷,塔身的佛龕,蓮座的佛像,以及梵文刻經,次第交替,盡收眼底。

飛上塔頂,才知此處別有洞天——塔頂高越8米,站在挺拔高聳的塔剎,使人有超出塵寰、劃破雲天的感受。頂端是銅鑄的葫蘆形寶瓶,瓶下為八角形寶蓋,四角展翅,安有擊風鋒;其下為鋼骨銅皮的相輪;最下為覆缽,外加蓮花座托。塔頂四角,塑有金鵬鳥,利目環顧,昂首欲飛,栩栩如生。燕妃嫣以手觸扌莫,驚嘆古人的巧奪天工,尹含煙在一旁道:「龍性敬塔而畏鵬,我國舊稱龍澤國,故以此鎮之。相傳在點蒼山中,有七龍女池,是龍王七位公主下凡遊玩時的棲身之所,隻是誰也不知道那七個池子究竟在哪裡。」

燕妃嫣順著尹含煙所指眺望點蒼山,隻見皚皚蒼山雪,銀裝素裹,在陽光照耀下,潔白晶瑩,掩映在雲霧繚繞之中,雲聚雲散,有時淡如輕煙,有時濃如潑墨,一峰隱去,一峰現出,卻不知道那七龍女池,究竟何在。

「燕姑娘,你和唐大哥是舊識?」

燕妃嫣聞言倏然回頭,見尹含煙坐在塔上,也極目遠眺點蒼山十九峰,似是無意,一片淡然問出的話。

「是。」燕妃嫣復又回頭去望點蒼山,心中卻有點茫然無措,這種情敵——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隻差由唐一塵親口告訴她——相見的情況,她從未遭遇過,更何況對方還是幾百年前的古人,古人心中的邏輯思路,估計不是她可以猜得到的吧,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萬變吧。

「那你知道唐大哥被他弟弟唐不染追殺的事嗎?」

「恩,一塵告訴我了。」燕妃嫣其實也並不太清楚這些武林恩怨,隻約莫知道唐一塵不得家父歡喜,被唐不染和二姨娘使計驅逐出家門,甚至暗中派殺手刺殺他。但她不可能讓尹含煙知道自己戀人——至少沒說破以前還是——的事,其他女人比她還了解。

尹含煙大概看出燕妃嫣不是江湖中人,於是又道:「唐不染這個人我見過。」

燕妃嫣在心裡說,我也見過,在莫高窟。

「為人佻撻鄙俗,氣量狹小,唐掌門,呃,也就是唐大哥的爹,自小就比較偏愛這個小兒子,因為他是他的寵妾所出,慣得這唐不染是十分嬌縱,嫉恨其兄。」

「這樣的小孩容易出問題。」看多了電視劇,燕妃嫣一點也不奇怪。

尹含煙頷首道:「再加上唐大哥和唐掌門的意見不和。」見燕妃嫣疑惑不解的表情,便問:「燕姑娘對唐門這個門派有什麼看法?」

燕妃嫣回想了一下電視和武俠書中所說的唐門,道:「聽說唐門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且唐家堡四周機關重重,布滿暗器,進入十分困難,所以唐門雖然名聲遠播,但是始終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唐門人行事詭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因此總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覺。武林正道、民族大義,對唐門中人均無意義,他們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既不願與名門正派結交,也不屑與邪魔歪道為伍。是一個家族式的江湖門派,很少同外界接觸。」

「燕姑娘對唐門的評價很中肯。」尹含煙贊許道:「唐掌門抱著封固守舊的想法,而唐大哥認為唐門不應該封閉自己,而應該開放月匈襟,與武林各派相互學習,方能有大發展。」

「老一輩的人通常既護短又敝帚自珍,認為自己的都是最好的,他一定挺看不起其他門派吧?」燕妃嫣想到青烏殺手對翠煙門的輕視,「其實門戶之見未免太過狹隘,隻有開門敞戶吸收各家之長,去其糟糠,取其精魄,才能取得突破。唐掌門這種固步自封的做法落後了。」

「是的,」尹含煙無奈道,「所以他認為唐大哥的想法是大逆不道,是挑戰他的地位,無視他的權威,再加上唐大哥的母親失寵了,因此唐大哥在唐門過的……很辛苦。」

兩女麵色皆是一黯。

良久,尹含煙方又開口道:「從幾個月前開始,武林中人陸續有人死在唐門的不傳絕技——亂環擊之下,就在上個月,少林一名高僧前往調查此案,慘死於孔雀翎之下。孔雀翎是唐大哥的獨門武器,所有的矛頭全指向了唐大哥。這件事正中唐不染下懷,他大肆挑撥唐大哥和他父親的關係,導致唐掌門一怒之下,將唐大哥逐出家門。沒想到唐不染還不甘休,非要將唐大哥置於死地不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塵活著,對他是個太大的威脅,難怪他這樣窮追不舍。可是一塵難道就從來沒想過反客為主,挺身而出為自己洗刷清白嗎?」

「很難,人死無對證,還要逃避唐不染派來的那些刺客。上個月唐大哥剛離開唐門不久,就中了埋伏,險些喪命。唐大哥逃至大理時,又中了唐不染的冰魄寒毒,命在旦夕之時,我正好經過,就救了他……」尹含煙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略紅了臉,也沒有再說下去。

燕妃嫣突然想起遊戲裡曾經提到唐不染與金國天忍教的勾結,而尹含煙的話裡卻隻字不提天忍教,莫非他們還沒有發現?便小心翼翼問道:「唐門其他人,我是說那些有決定權的,他們對唐不染追殺一塵的事知道麼?或者說有人參與麼?」

「應該沒有,」尹含煙搖搖頭,「除了唐不染和他娘。」

「以唐不染的能耐,他成不了這許多事,你們有沒想過,唐不染可能已經和金國天忍教勾結一氣?天忍教借唐不染之手殘害中原武林,而唐不染借天忍教之力取一塵而代之想繼承唐門掌門之位……」

尹含煙驚奇地瞄了一眼燕妃嫣:「燕姑娘並非武林中人,卻能如此一針見血,真是難得。不過燕姑娘的話也令我頓開茅塞,唐不染和天忍教勾結是極有可能,否則以他和他的心腹那些微薄之力確實無法擊殺少林的高僧。如果陷害唐大哥的事隻有唐門中人參與,我們倒不好插手也不好查,如果有天忍教參與,那就好辦了,天忍教仗著金國的勢力日益囂張,行事都不知避諱,由他們身上下手,很容易打探到蛛絲馬跡……」

待要再說什麼時,唐一塵以雄厚的內力傳音上塔:「含煙,妃嫣,小師傅出來了!」

「我們下去吧,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尹含煙站起身。

「恩。」燕妃嫣說不清是鬆了一口氣還是什麼感覺,其實她也有做過心理準備尹含煙可能會找她上來「攤牌」,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據理力爭,笑話,這可是代表二十一世紀美女們和古代美眉們大決鬥,怎麼能輸?輸了將來就無臉回現代見江東父老了。

尹含煙作勢剛要飛下,「啊!」

她頓住腳步不解地看向燕妃嫣,後者正抱著金鵬塑像一臉恐懼,「燕姑娘你這是?」

燕妃嫣一臉苦相:「怎麼,這麼高啊……」

「撲哧!」尹含煙忍俊不禁,笑如花綻,「燕姑娘,你真特別。」

「啊?」燕妃嫣聞言麵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向來是吃軟不吃硬。

「燕姑娘不是江湖中人,卻有如此輕功,真是難得。」

「是峨嵋清曉師太教我的,我姐姐在峨嵋門下學藝。」

「清曉師太是武林的一代宗師,燕姑娘不入其門卻能得到她的親自指點,一定有過人之處,改天有機會我們切磋一下。」

「好啊,我也仰慕翠煙門的武功很久了。」燕妃嫣笑笑,拋開唐一塵不談的話,差點忘記了尹含煙可是翠煙門舉足輕重的人物,也許將來她可以幫助自己進入翠煙門。

「咱們牽著手,一起下去吧。」

兩個人的手輕輕握在一起,在尹含煙的帶引下,兩人翩然飄下六十多米高的千尋塔。這一握,頓時對彼此生出更多隱約的好感,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邁進了一大步。

唐一塵在塔下仰望兩□美的身姿穿透藍天白雲天仙謫凡般直下人間,猶如一泓流光飛影,不禁呆了。

兩女亭亭落地,那接引的小和尚羨慕地說:「兩位施主的輕功真是出挑!」

唐一塵道:「你好好練功,說不定也能追上她們。」

尹含煙道:「虛圓方丈隻許寺裡眾僧健身,卻不許他們參武。」

唐一塵奇道:「這是為何?」

小和尚麵上一紅,沒有說話。還是尹含煙為他解了圍:「天龍寺乃皇家寺廟,平時由王室衛兵守衛,皇族們不喜歡有會武之人混入該寺,因此隻有虛圓方丈和幾位管事僧才懂武藝。」

唐一塵道:「原來如此。」便不再多言。

燕妃嫣心裡想道,防也不是這麼防的,都不會武功,非出事不可。沒想到這話最終一語成鑒,這是後話。

當下三人隨小和尚入寺,由於寺規森嚴,外人不得無故於廟中四處行走,因此四人便由偏門如寺,穿過長廊,繞過正殿,來到後院虛圓方丈的禪房中。

小和尚轉身出去,閉上房門。

「大師!」尹含煙上前行禮,她和這位虛圓方丈頗有淵源,她出生未久便被遺棄在天龍寺附近,得虛圓方丈收留救活,後來義父經過此處,和自己頗為投緣,又因虛圓大師不方便在寺中收養個小女孩,便認為義女,同去襄陽義父的家,這才離開天龍寺。十二年後義父義母帶自己拜入翠煙門,重回大理定居,從此便與虛圓方丈一直保持來往。

禪房布置得很樸素,有相通的兩間,內室是一排排書架,外室靠門一個櫃子,兩排相對的茶幾,當中主位炕上是個坐榻,虛圓方丈麵有白須,身材峭瘦,盤坐於上,正朝三人微笑,背後牆上掛著一個禪字。

唐一塵和燕妃嫣一一上前見禮。

虛圓方丈聽到唐一塵的名號時眉毛一動,認真打量了他一下,顯然也是聽說過江湖中的傳聞。尹含煙見狀忙上前道:「大師,唐少俠是被陷害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虛圓方丈笑嗬嗬道:「老衲相信唐施主的麵相不是那樣的人。」

燕妃嫣一聽,臉上冒出幾行黑線:敢情古代都是算命仙?清曉師太似乎也挺愛熱衷此道。

尹含煙鬆了一口氣道:「大師,翠煙門中有事,我要先回去看一下,大師能否行個方便讓唐少俠先在這裡安頓一下,外麵太危險了。我回去看下就來。」

虛圓方丈頷首道:「唐施主就在天龍寺暫時住下,這裡有皇室重兵暗中把守,閒雜江湖人是不敢隨便亂闖的。」

「多謝方丈大師!」

虛圓方丈叫來一名小和尚帶唐一塵在客房中安頓下來,尹含煙交代了幾句也欲離開。「含煙,你等一下。」小和尚出去後,心事重重的唐一塵突然開口。

燕妃嫣看著唐一塵仿佛下了某種決心的表情,心下一沉。尹含煙也是冰雪聰明,看他臉色也有幾分明白,心下有幾分不忍:「唐大哥……」

唐一塵卻不容打斷急急道:「妃嫣,對不起,我決定和含煙在一起。」

「……」燕妃嫣沒想到他當著別人的麵說得這麼直接,又是震驚又是傷心,漲紅了臉,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尹含煙見狀趕緊解圍道:「燕姑娘,其實不是你的錯,唐大哥也猶豫了好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

三人都沒有麵對這種情況的經驗,尹含煙這樣一解釋更加雪上加霜,幫了倒忙,燕妃嫣聽在耳裡,更加如晴天霹靂般羞惱交加:好啊你個唐一塵,嘀嘀咕咕在我背後和其他女人討論我!把我說成什麼樣了?還「猶豫」?還「不知道如何開口」?難道我燕妃嫣還會纏著你不放麼?被你們看成什麼樣了?以為我死皮賴臉纏著你嗎?把我當成累贅一樣,這麼急著甩開嗎?

「唐一塵!」自小的修養,令她不知道如何開口罵人,心中沸騰不已,卻隻化做一句恩斷義絕,「你我從此一刀兩斷,再不相乾!」轉身奔出,淚水這才決堤而下。

寧可心傷痛,不教人看輕。這一戰,她敗得好慘。江邊一場邂逅,化作此時一聲嘆息,情路多磨難,豈能如人意?

唐一塵,我恨你!

「燕姑娘!」尹含煙放心不下,轉身欲追,卻被唐一塵拉住:「讓她去吧。」

唐一塵深深嘆了口氣,麵色慘白,坐下不語。

尹含煙無語侍立許久,終於道:「你先安心在這裡住下,我回去看看就過來。」

臨到門邊,稍頓,幽幽道:「你是怕她被牽連進來吧?」

唐一塵一震。

第11章

【1151年7月·大理·緣幫分壇】

願意心痛苦不裝飾你的夢

別再將我心反復的戲弄

寧願我攜著憂鬱歸去

像剛消失那陣風

別再傷我心它傷得那麼重

像塊冰碎開它顯得太空洞

狂熱與天真早消失了

在憂鬱的歲月中

誰願意一顆心永落空

誰願意隻裝飾你的夢

寧任我的心在長期地痛

亦不想給你撫弄讓每聲嘆息

消失於你的夢讓每點笑聲

響於你的夢曾為你獻出的點點真愛

在空氣內流動

大理城外,蝴蝶泉邊。合歡樹的花早已凋零,蝴蝶也已翩翩飛盡。樹蔭垂在小泉上,映照出裊娜的倒影,泉邊,燕妃嫣抱膝坐著。

說不清心中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傷心多一些。在千尋塔頂的時候,本來已經作好了準備,如果尹含煙主動開口,那麼她一定會據理力爭,不會放棄。沒想到千尋塔的一席談話反倒將自己和尹含煙的關係拉進了一大步,那樣一個女子,連自己都無法討厭,更何況是唐一塵?可是男人變心也未免太快了吧!成都一別,追至大理,就又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陪伴身邊,自己真是看錯人了!以為那樣一個憂鬱內斂的男人總是比較穩重、負責的,沒想到,原來不愛一個人和愛一個人一樣不需要理由,那為什麼忘記一個人會這麼難?這麼難?好辛苦啊,她的心裡似有熊熊的烈火,那是憤怒,是傷心,是委屈,是受辱的感覺。自己千裡迢迢孤身一人為了擔心他的下落從成都追來大理,他卻和別的女人耳鬢廝磨地在討論如何甩掉自己!最讓她覺得屈辱的是,他竟然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麵那樣毫不留情地直接和她劃清關係。

「臭男人!」燕妃嫣咬牙切齒地抓起一把碎石頭朝池裡扔去,砸碎一池漣漪。

「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仿佛要忘掉剛才那屈辱的一幕一般,燕妃嫣突然發狂地拔起身邊的小草,咚咚咚一股腦兒全砸進了池子。

「妃、妃嫣?」身後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呼喚。

「大樹?」燕妃嫣趕緊抹乾眼淚,換上一個無害的微笑,起身回頭。「你怎麼在這?」

「俺、俺經過這裡,你、你……」大樹是龍鳳樓的二廚,高高壯壯,暗戀燕妃嫣。他看燕妃嫣哭得紅腫的雙眼,想問又不敢問,期期艾艾地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我沒事,大樹,你要回龍鳳樓嗎?」燕妃嫣扯起嘴角笑了笑,見大樹點頭,又道,「我們一起走回去吧。」

「好,好!」大樹有點受寵若驚,抓耳撓腮得不知道兩手擺哪裡,跟在燕妃嫣身後,樂嗬嗬地笑開了嘴。

接下來在龍鳳樓的生活,是平靜無波的。燕妃嫣每天把自己投入忙碌的廚房工作中,隻在鬆風客棧和龍鳳樓廚房兩點一線地跑,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生活好像突然失去了盼頭,連原本的雄心壯誌也似乎一蹶不振。

時間在盲目中流逝,就在她幾乎快成了一個本分的廚娘的時候,七月的盛夏隨著一朵朵鳳仙如火如荼地盛開悄悄來臨了。大理城內玉簪凝露,花開如玉。池邊一樹樹金線柳以柳梢輕點著池麵,挑逗得金色的鯉魚一隻隻在水中騰躍。

萬般奼紫空托付,直向檀心寄相思。

燕妃嫣走在街上,眉頭緊鎖,手裡提著個小食盒,隨著走路無意識地晃來晃去。城西一戶人家點了一份杏仁茶和百合酥,她剛剛送過去,那家的小姐卻變突然了卦,付了的錢也不要了,東西也不要了,就麵色不善地將她打發出來。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會路過大理一處園子,發現門口熙熙攘攘俱是一群穿著款式一樣的江湖人士聚在那裡,以及三兩個湊趣圍觀的小孩。

那園門外兩輛寬大的馬車,幾匹高頭大馬,阻住了去路,燕妃嫣遂停下腳步,抬頭一看,那園門上牌匾書「緣幫」,原來是緣幫在大理的分壇。據說是江湖中新崛起的新幫派,發展之快卻令人乍舌,在龍鳳樓打工的日子,聽得最多的消息,除了翠煙門,就是這緣幫了,傳聞中緣幫幫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後起之秀,卻能領導一個在短短時間內發展成在江湖中舉足輕重的幫派,實在令人不敢小覷。緣幫素來行事低調,加上大理隻是分壇之一,像今天這樣隆重其事還不多見,當下燕妃嫣不免有些好奇,站在不起眼的人群後看著。

馬車背朝著她,看不見是些誰在馬車門那邊說著話,聽他們傳來的說話聲,似乎是迎接幾位從總壇來的高級乾部。

未幾,從那馬車旁轉出一個年輕挺拔的男子,容貌俊秀剛毅,長發以金絲冠束起,身著黃絲緞袍,赭黃外套,月要間係著一條鑲紫玉月要帶,月要側懸著一塊白綠色的翡翠玉佩,一舉一動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大理分壇的趙壇主恭恭敬敬地垂手伴於他旁。

「幫主,我去藥鋪轉轉。」馬車旁又轉出一名端莊貌美,利眸精明的年輕女子,黛青色的披風隨著她舉步行走輕輕搖弋。

緣幫幫主單飛?燕妃嫣又朝單飛多打量了兩眼。她向來崇拜英雄豪傑,又久仰單飛大名,此刻見到本人,真想沖上去:「偶像!簽個名吧,外加唇印一個好不好?」

單飛略略頷首便又低頭傾聽趙壇主的匯報。

馬車後轉出兩名侍女,一紅衣一青衣,快步上前,青衣侍女為那女子摘下披風,露出鮮紅的夏裝薄裙,雖著紅裳,整個人卻給人內斂溫柔的氣質,毫無半分張狂。紅衣侍女捧上一個藥盒,那女子將藥盒拎在手中,轉身款款而去。兩名侍女隨即快步行至單飛身邊,三人在趙壇主的引領下往園內步去,眼看就要消失在門內,突然,燕妃嫣靈機一現。

「哎!李大哥,張大哥,怎麼是你們?古天樂呢?」燕妃嫣突然從人群後搶出,貌似焦急地詢問緣幫分壇守門的那兩名男子——同在大理城,東門不見西門見,南門不見北門見,倒也略微相識。

「小燕啊?你說什麼古天樂?我們這沒有叫古天樂的。」燕妃嫣人長得好脾氣也好,他們對她印象都不錯,平日裡見到少不了開開玩笑,今天由於情況特殊,倒不敢放肆。

燕妃嫣眉心一顰,雙眼淚汪汪:「真沒有古天樂?可害死我了!」見單飛一行返身來查看了,這才一跺腳,一扭月要肢跑掉了,留下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的張李二人,莫名其妙地麵麵相覷。

「怎麼回事?她是誰?」單飛返身出來,正好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哭得梨花帶雨地跑掉,他抬眼看著那女孩的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彎處。

「回稟幫主,那是龍鳳樓廚房裡幫忙的小燕姑娘,剛剛來打聽壇裡有沒有一個叫古天樂的,我們說沒有,她就哭著跑掉了。」

「古天樂?趙壇主,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古天樂的?」單飛問趙義。

趙義認真想了想,道:「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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