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二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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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隻點著床頭、床尾兩盞燭火,角落的冰鑒冒著白氣,床簾半落,便有幾分溫情漾開。

「我看殿下書房中多是遊記話本,便取了本左氏,暫且先念著,」許是環境使然,寧清歌聲音放低,越發溫和。

既然已經答應,盛拾月不會再鬧變扭反悔,將方才擺弄的九連環丟到一邊,便躺下,扯著被褥蓋至鎖骨,偏頭看向另一邊。

平日的桀驁散去,隻剩下貓似的溫馴,微卷的眼睫撲扇,猶如蝴蝶拍翅。

不像是個在念書的,反倒像在等阿娘念睡前故事的稚兒。

寧清歌似笑了下,側身坐在床邊,倚靠著床頭翻開書。

「殿下,我開始了。」

盛拾月答應了聲,下一秒就有念書聲響起。

寧清歌的聲音清冽如泉,咬字清楚而不拖遝,自然比尚書房的那群老頑固念得好聽,不是一味照搬,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而是穿插些許見解,揉碎講給盛拾月。

本準備熬一熬的盛拾月因此放鬆了些,可視線卻又落在不該落地方。

旁邊那人隻著寬鬆裡衣,微敞領口露出一截平直鎖骨,以及鎖骨下若隱若現的圓弧,隨著說話而起起伏伏。

盛拾月呼吸一頓,連忙偏頭躲開,前頭回憶未消,便又要有新的浪潮湧上,她都快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乾元,寧清歌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平靜。

注意到旁邊動靜,寧清歌隨即停下,低聲問道:「怎麼了殿下?」

「我、」盛拾月一時卡頓,眼神躲閃又趕緊穩住,胡亂編出一個借口:「我頭疼。」

頭上的布條還裹著,給她毫無說服力的借口多一點兒可信度。

寧清歌好似思考了下,修長手指捏著書頁,繼而緩緩道:「那殿下躺我腿上?大抵會好受一些。」

盛拾月甚至想問寧清歌是不是將自己當做小孩,所以才會如此不設防,難不成不能標記就可以什麼都不在意?

許是等了太久,寧清歌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嗯?」

盛拾月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便伸手,輕手將盛拾月腦袋抬起。

是誤會她懶得動,所以主動幫忙嗎?

盛拾月實在分不清,隻知道對方溫涼的指尖撫過自己耳垂,那處燙得驚人。

可另一人卻神態自若,好似隻是做了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轉瞬就繼續念起書來。

隻留下一個漲紅了臉的盛拾月。

淡淡皂香席卷上鼻尖,單薄布料起不到任何作用,盛拾月抬了抬眼,便瞧見方才窺見的弧度,甚至,比之前還要過分,距離更近也更清晰……

這聽書比之前的讀書還要讓人坐立難安,直叫人恨不得盯著沙漏看,念出的字句也變成完全無法理解的符號,根本沒有心思去領悟其中深意,甚至連膝蓋上的疼都忘卻,隻剩下嘭嘭作響的心跳。

她明明早就被人伺候慣了,前回寧清歌要幫她揉腦袋,她也十分坦然地享受,可眼下怎麼就難以適應了?

難不成是因為今夜提到的那句話?還是更早以前,突然冒出的寧清歌喜歡她的念頭,又或者兩者兼有?但不管是什麼導致的,盛拾月都覺得不自在極了。

「殿下?」略帶疑惑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啊?」盛拾月猛的回神,無措地看向對方。

寧清歌好似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微皺了下眉,便伸手觸碰對方額頭,問:「殿下身體不適?怎麼那麼燙。」

被觸碰過的肌理發癢,從額頭到之前被發尾掠過的腿間。

「沒、我挺好的,」盛拾月眼神飄忽,實在不敢再編出什麼借口,生怕寧清歌又冒出什麼讓她無法承受的貼心舉動。

寧清歌不曾揭穿她,隻道:「既然殿下身子不適,那今日就先到這。」

聽著是體貼,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她。

可盛拾月卻無法方便,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連忙說好,然後快速往旁邊一躲,那麼大個紈絝,又瞬間縮到床的最裡麵,背對著寧清歌,如同麵壁一般,將脊背繃得筆直。

而另一邊的人先是瞧著她背影,眼神從她脊背劃過,而後又無聲笑了下,隨手將書放到旁邊。

燭火熄滅,床簾徹底放下,又是一夜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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