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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簡直是最佳醒神利器。
沈千秋猛地驚醒，甩乾手上的水起身，和邁開長腿沖出去的戚梧以最快速度趕到紫彡嫣然處——炸子雞晚上跟紫彡嫣然等人一起休息。
玩家們在門前集合。
「具體怎麼回事，會不會是他自己去別的地方了？」禿頭少女喘著氣問。
紫彡嫣然麵色沉重地搖頭，讓開門口道：「你們自己看吧。」
昨晚在屋裡休息的人都已經出來了，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茅草屋靠近床腳的位置有一灘血。
與鬼物的血會逐漸消失不同，這些經過一段時間後呈紅褐色的血液凝固在髒兮兮的黃泥地上，僅餘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腥味。
一條血跡從角落延伸出來，沿著牆經過門口、門前的空地，歪歪扭扭地消失在通往霍利宅邸的方向。
眾人心一沉，心知炸子雞還活著的可能性變得極小極小。
「怎麼會……」禿頭少女喃喃，無法理解，她看著紫彡嫣然問：「炸子雞怎麼會出事，他不是跟你們待在一起的嗎？」
她不是指責紫彡嫣然，而是前天紫彡嫣然的人才救過炸子雞，在知道炸子雞被霍利點名的情況下，他們隻會更加警惕。
但炸子雞卻在紫彡嫣然、卟喓噯萵、葬淚這三個老玩家的地盤出了事。
紫彡嫣然也明白禿頭少女隻是想弄清事情原委，轉頭看葬淚：「你來說吧。」
葬淚點點頭，說：「昨天輪到我和炸子雞守後半夜，剛開始還好，他還小聲跟我聊天。」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對方自言自語。
「後來炸子雞有些困了，我就讓他睡覺，」這個長相普通，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表示，「在我印象中他一直在我旁邊靠著牆睡覺。」
然後不知過了哪個時間點，葬淚聞到一股撲鼻的血腥味，這才陡然注意到身邊炸子雞已經不見了，隻在原地留下一灘乾涸的血。
禿頭少女：「所以你們都沒發現炸子雞是怎麼消失的，期間一點動靜也沒有察覺？」
葬淚等三人還有鐵鍋燉美女點頭，心情沉重。
禿頭少女深吸口氣，紫彡嫣然臉色也很嚴肅。
能在三名老玩家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殺人，這無疑是個可怕的信號，因為這意味著副本裡的鬼物會很厲害，超出預料的厲害。
兩人向其他玩家強調鬼物的危險性，沈千秋聽完不由自主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他轉頭欲要詢問戚梧的看法，不想先注意到幾米外的中年公務猿。
那人站在窗外猥猥瑣瑣地伸長脖子觀察屋裡的動靜，臉上神色幾度變換，恐懼後怕有，放鬆慶幸也有，發現沈千秋注視後冷笑著投來一瞥。
沈千秋攏了攏眉心。
「怎麼？」男人略帶沙啞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緒。
沈千秋搖頭不再關注公務猿，問題到嘴邊忽然改口：「你晚上有守夜？」
「廢話。」很不耐懶得開口的語氣。
真是太不應該了，他都不知道戚梧每晚有自己守夜。沈千秋十分愧疚：「今晚我們輪流守夜吧。」
男人沒什麼表情地扯扯嘴角：「少說廢話。」
？這是廢話？
長期熬夜不利於頭發養護，難不成戚梧打算改個像禿頭少女一樣的昵稱叫【禿頭75】？
不理解男人的腦回路，沈千秋決定晚上再討論這個問題，拉回正題問：「你覺得鬼物殺人的標準是什麼？」
真的是因為霍利點名嗎？
他覺得不是：「炸子雞前天找到了奶牛增產的線索，我昨天發現了地圖。」
而炸子雞兩次被鬼物偷襲，第一次更像是試探，被救下來了，他昨天也看見了矮胖鬼影……按觸發鬼物頻率看，他們是百分之百。
與此相比，範圍擴大到都被點過名的四個玩家中，概率就隻剩百分之五十。
剩下的話他沒再細說，戚梧卻懂了他的未盡之語。
戚梧：「還沒確定，先別說出去。」
找到線索就會觸發攻擊條件，並且是求救無門、隻能自己硬抗的條件，如果這個消息說出去，一定會有玩家為了保命消極怠工。
沈千秋怔了怔。
戚梧又道：「這個副本的任務難度有些不正常。」
……
炸子雞的死讓玩家們消沉遺憾，尤其是和炸子雞相處最久的紫彡嫣然等人。
但大家也不可能因為一個玩家的死就停下前進的腳步，他們收拾好情緒出發，振作精神準備應對霍利的第二次問責。
前往霍利宅邸的路上，紫彡嫣然正小聲與戚梧討論待會兒趁霍利不在探查臥室的事，這是他們昨晚商量好的。
隊伍後麵廚子大叔忽然出聲：「你慢慢騰騰在後麵乾嘛，走快點。」
眾人循聲回頭，看見被叫破後麵色不自然的公務猿落在最後，與隊伍間差了十來米的距離。
一夜過去，公務猿臉色多了些毆打留下的青紫。看見大家都在看他，公務猿訕笑：「我有點尿急，你們先去吧，我回去上個廁所。」
紫彡嫣然不耐煩：「動作快點，等你五分鍾。」
「不用不用，」中年男人連連擺手，一副不願耽擱大家的樣子，「路上應該沒什麼危險，我待會兒可以自己追上來。」
說完夾著腿急急轉身回去，看背影像是憋的狠了。
這個借口相當拙劣，有點閱歷的玩家都知道公務猿離開絕對不是為了什麼上廁所。他要有膽子自己回去上廁所，當初就不會因為害怕收集牧草轉而硬擠進禿頭少女的隊伍了。
但玩家們懶得阻止。
有時候人自己找死是攔不住的。
紫彡嫣然神色復雜，雞公頭拍拍她肩膀安慰：「別想太多，到了這地方每個人都隻能為自己負責，你要實在閒的沒事，多想想我也行。」
白他一眼，紫彡嫣然：「……走吧。」
她招呼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接著把剛才沒對戚梧說完的話說完：「這次算是做個試探，我們會盡量拖延時間，能找到線索最好，不行的話就直接回來。」
戚梧隨意點點頭回應，仍是那副平淡沉穩的樣子，沒等看見霍利的宅邸就先行離開了。
他離開的時機很巧，因為再晚兩分鍾沈千秋他們就會碰見等在前路上的鬼仆。
身形瘦高的鬼仆站在石板路中間，昨天還血肉模糊的右臂恢復如初，身邊是一叢陰沉沉的向日葵。
鬼仆望向他們，說：「你們少了兩個人。」
一個戚梧，一個公務猿，但如果算上炸子雞的話應該是三個。
沒有玩家去糾正鬼仆話裡的錯誤。
隱隱成為玩家中領頭羊的紫彡嫣然這次也站出來代替大家回答：「他們在後麵，很快會追上來。」
瘦高鬼仆無動於衷，像是根本不在意，等紫彡嫣然說完便轉身自顧在前麵帶路。
沈千秋跟在鬼仆身後，腦子裡一邊想離開的戚梧，順便猜公務猿的打算，以及對方什麼時候跟上來。
約莫十分鍾後，一行人抵達霍利宅邸外。
沈千秋意外地在門口看見了本不該這麼早出現在那裡的人。
隊伍裡其他玩家也很驚訝，靠近後紫彡嫣然就壓低聲音問：「失敗了？」要是成功的話這也太快了！
「不算。」嗓音很熟悉，身高腿長站在門口的男人赫然便是戚梧。男人回答的同時邊抬腳和玩家們走進霍利進餐的大廳，簡短道：「待會說。」
大廳裡，霍利仍是坐在長長的餐桌後麵等待他們。
他身後伺候的鬼仆換了一個，麵前餐盤裡擺的食物倒是和昨天一樣，都是肉排。隻是顏色更鮮艷、更飽滿，邊緣被煎得焦黃，隔著老遠便能聞到誘人的焦香。
霍利自己分明也更滿意今天的早餐，金黃的油脂和沒有清洗乾淨的血液浸潤著鋒利的銀質餐刀，昨天他僅僅嘗了嘗，今天卻是一口一口細致地將肉排吃了個乾淨。
而後擦著嘴角，抬起紅光滿麵的臉看向下首的玩家們，語氣十分遺憾：「看來昨天你們也沒有認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