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竄靈（一）（1 / 2）
百餘年前，大寧與南詔雖不大往來，邊疆處卻也無所爭端，這般想來，兩國也算和諧。後東海滄黎跨過一道長長的海峽，直奔南詔而來，開啟了一場於史書中記載不過幾句的爭端。
書中有言，「時有萬人，踏海而來。南詔不敵，連大寧，平大荒。」
雖是寥寥數字，可萬事皆有因由，這因由卻是那時許許多多人的一輩子。
啞山君最近行事神神秘秘的，說是下山找人，卻已有半月未歸了。
啞山上的一眾人等卻毫不在意，山君偶爾出遊，十天半個月不回，在過去也是常有的。隻是最近多了一個將來的夫君，腿腳才顯得老實了一些。可景淮並不知曉啞山君總有這般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時候，數日見她不得，也會問起身旁的妖兒，「你們那沒皮沒臉的大王呢？」
自前些日子夙冬與君義一鬧，本說好的勢不兩立，可隨著君義回來，那一句話反倒成了夙冬手上的石子兒，頃刻間便被她扔得遠遠，一邊扔，還不忘一邊道：「如果是我扔得遠，今日我的衣裳可就由君義洗了。」
景淮看向一旁的君義，一張臉白裡透紅，笑嘻嘻地盯著夙冬，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君義瞧見景淮來了，立刻斂了笑，一張黑臉看著小皇子。小皇子倒也識趣，悻悻地離開了二人。
一路走著，瞧見玉京，她正雙手握著一個牛妖的角，嘴上大喊著「駕！」下邊的牛妖不停求饒：「姑奶奶，饒了我吧！我昨日才犁了地，怎的還要被你當馬騎！」
玉京笑得十分坦盪，道：「我未下過山，出過氣，心中無趣，那你當馬，你當感激 ！」
得，景淮算是知道了，這山上的人壓根不在乎他們的山君，這反倒和這個小皇子有些格格不入。
在山下時，在皇城中，身旁的人多有拘謹，瞧見小皇子，沒有不跪拜的道理。小皇子性冷，對此早已淡然，也不在乎是否有人真的跪拜了自已。可入了此地，小皇子反倒是最小的一個，各妖多行自已的事，無人會在他來去時跪拜，相反，反倒是輩分最小的景淮見了長輩還需處處行禮。
這些日子，景淮瞧夠了此地的花草樹木，多是些平常不過的玩意兒，並無特別，可這日不知走到了何處，其中枯枝敗葉暫且不提，卻是煙霧繚繞，教他扌莫不清方向，很快便迷了路。
景淮正迷惑自已入了何處，先前也從未聽起山君說起有這般一個地方，一腳深一腳淺，像是踩在了柔軟的棉花上。也不知行得遠近，景淮無意中似踩到了什麼，俯身看去，霧蒙蒙一片，伸手去撿，撿到了一根漆黑的樹枝，扌莫上去十分光滑。
景淮閱書不少，稱不上行家，舊時在皇城也多有老師稱贊，可此一時，卻怎麼都瞧不出這是什麼。於是乎，便收入袖中，預備著是否可以查出些什麼，可再抬頭，迷霧已然散去，而自已正好端端地立在飯舍前的雞圈旁，與裡麵的雞仔雙目對視。
是夜，啞山好容易安靜下來，山深處的風聲木傳來模糊的歌謠。景淮挑燈翻查人間偶得的書籍，可左右翻來不過與植物不相關的古舊典籍，多少讓他覺得無趣，便把弄著今日撿來的黑木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