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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一邊躲一邊玩笑,「你那兄弟尋思,按照排隊順序,下一個不是他嗎?怎麼有人插隊?」他看了眼秦甦,揉揉她的臉,頓了頓,「然後他就想算了,繼續很有素質地排隊了。」
「啊啊啊啊啊!」秦甦正認真聽呢,他怎麼開玩笑呢!
秦甦說:「我是有原因的。」她在做自己的騎士!
石墨後來知道了,「他知道。」
她抓起枕頭壓他、弄他,被石墨撈進懷裡使勁兒安撫,他親親她,「逗你呢!」
石墨說得輕描淡寫,秦甦在他自帶降溫的清冷聲調裡, 抽噎得不成人形,搞得她懷疑自己女主角病太重。
隻是一段陰差陽錯的青春往事而已, 她有點兒小題大作,演得有點過, 整成生離死別的陣勢了。
石墨兩臂往腦後一枕, 神態慵懶地告訴秦甦,那個人就是你兄弟,高三開學去參加了物理比賽,去了一個月。期末考前給你塞了張紙條說下學期會晚點來, 你是不是沒收到?
「是嗎, 我不太記得了。」秦甦隱隱想起了那陣子理科大牛確實都出「遠門」了。「那得獎了嗎?」
在她的預想裡, 畫過她、找過她、甚至還「恨」過她, 再說起這件事, 兩人應該抱頭痛哭才對,怎麼隻有她一個人在流眼淚?
秦甦隔著淚簾心嘆, 這才是成大事的人, 到底小小年紀就炸過麵粉廠,這種小場麵確實不值得哭泣。
兩人在影子下, 一言一語,將錯過的支離破碎斷續拚湊。時光小說網 youxs
「沒有。」他繼續說,「你那個兄弟比完賽去找你, 你正跟男生手拉手。」都不用打聽,坐在教室裡,秦甦的新鮮八卦自洶湧而來。捂住耳朵都堵不住八卦的聲兒。教室裡,如果還有一個可憐人,那就是柏樹姍吧。但她高高昂起的腦袋讓人不敢近前安慰。這可能也是他們後來能說上兩句話的原因吧, 他和她在秦甦的話題上,習慣不插話地保持沉默,像熱火朝天裡的局外人。
「說什麼?你身邊的異性就沒斷過,我一直在被插隊。怎麼,我去找你投訴嗎?」他冷臉,終於遏製不住那股不爽了。
在悅來,她誇他活好,石墨笑著問她,既然如此,要不要考慮換他上位。但秦甦並沒有覺得這話耳熟。她對男人從來又熱情有加又不屑一顧。他說什麼,都像隻上躥下跳求女神關注的猴子。
「然後他難過了是嗎?」
「還好吧,記得不是很清楚。」
秦甦和他的距離一向很遠,落空了會失落,悶在房間抓狂。但多大點兒事兒啊,走出房間醒醒臉,又是一條男子漢,如此,嗬嗬,大半年也就好了。
「我也去了,但太遠了,我去的少。」
「我知道。」石墨點頭。
「那我們後來遇上,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秦甦心虛地攀上他的肩,一點點往上挪,嘴巴求饒地親他。
石墨故意招她,偏開頭。秦甦嬌哼地捧住他的臉,連蓋好幾個戳,石墨左右躲避,唇周仍是染了一片溫熱的涼。
她使勁拱他,好不容易把他拱得麵色鬆動,壓低聲音給他報信:「餵,石黑土,你露餡了!」
「嗯?」
秦甦悄悄說:「你說了『我』!」
他低笑,全然不在意,「哦。」
「乾嘛不承認啊。」
「我隻是順著你的語氣說,你跟我兜圈,我就跟你兜。」她一直繞著蚊子包撓癢,他也樂得同她一塊忍癢。
原來是這樣!秦甦還以為他失望,不想認她。害她不斷拔高那段故事在她高中的重要性。
「那是阿姨讓我幫她保密,我」哎呀出賣了莫蔓菁。秦甦僵硬著脖子看向石墨,隻見這廝一臉了然,嘲諷地撇了撇嘴。
她破罐破摔,沒素質到底,「是不是你不讓我看你的東西,害得我被拉住了,還被堵住了嘴,那我隻能跟你兜圈子。」
石墨無語,「能指望她乾點什麼。」
「哈哈哈哈哈!」石墨說莫蔓菁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隻是,她笑到一半想到自己要是生了個兒子,估計也是這副樣子,不由心裡拔涼,又停住了,「阿姨挺好的,又漂亮又可愛。」好像還很有錢。一點都不像電視劇裡惹人厭煩的婆婆。
「嗬」
「哈哈哈哈,你也太陰陽怪氣了!」
果然生兒子就是生冤家。
秦甦說自己的信息量很少的,所以門背後的人走丟了就走丟了,於她,捏著那幅可笑的「自畫像」對著那幫男生的臉比照一圈,已經是羞恥的極限了。
石墨說,他知道的,不用解釋。
「這事兒怪你哦。」眼淚在不知不覺裡止住,鹽水在眼角乾結,繃得難受,她揉了揉眼睛,石墨察覺到懷裡的動靜,以為她又在哭,偏頭關切過去,與她精靈一樣的眼睛撞個正著。他伸手幫她揉,「別哭了,媽媽哭多了,聽說小孩也會愛哭。」
「嗯,我不哭。」她推推石墨,「你不在意我為什麼背信跑去談戀愛了?」
「不在意。」
秦甦盯住他,這廝麵無表情,眼神躲避,一看就知道——很在意!
騙子!
秦甦猶豫道:「我當時」
石墨打斷,不用說了。
不讓她說?秦甦本來還不是很想說,顯得她又歹毒又執拗,破壞形象,但他一副懶得聽的樣子,搞得她勝負欲起,偏要說!
「我找到了陷害我作弊的元凶。說來,還多虧了你呢。」
秦甦找去過柏家好幾回,雖然沒什麼機會進門,但看得出,她家很大很空,狀況與大家傳的「有錢又漂亮」不符。她諷刺過柏樹姍無數回,嘲笑她,打擊她,欺負她,結果這個死丫頭頗有忍辱負重的潛力,絕對是間諜好手。秦甦發現柏樹姍很在意別人的評價,便通過跟她周圍人對話的方式嚇她。
她到底沒有落井下石,始終拽著一根門麵上的線,替彼此撐著。
倒也不是善良——
秦甦的大舅年輕時在雲南當兵,做過神秘差事,後來腿腳不好,回當地轉了後勤。他給秦甦講過罪犯心理,這幫刀口舔血的壞蛋,逃亡時永遠睡不踏實,心理繃著一根線,可一旦逮住丟牢裡,他們不再抱任何僥幸心理時,那一刻的睡眠質量就好了。對他們來說,徹底暴露反而是解脫。
秦甦於粗枝大葉裡撥開細弦,精心籌謀,像遛狗一樣,拽著一端,不同柏樹姍扯破臉皮,還幫她維護同學間的門麵,但私下威脅時,從不嘴軟,把對方的陰陽麵學了個全套。
秦甦回回都能在柏樹姍臉上看到鐵青的驚恐。
是以,她很少會與非摯友提及柏樹姍。眼下這姑娘徹底在她生命舞台裡退場,高中的爛事也沒人在意了,而說出這件事有利於換回她的「忠誠」形象。
秦甦猶豫後,第一次給一個外人說了。
很奇怪的是,她沒有在石墨臉上看到什麼驚訝的神色。她問他,她是不是很壞?石墨搖頭。她又問,那她是不是很勇猛?石墨想了想,點頭。
「那你不給我鼓個掌?」
他愣了一下,真的抬起手,給她鼓了掌。
冷淡過頭了。
「是因為她跟你一個班的,所以你不方便附和,是嗎?」到底是三年的同班同學。說實話,如果石墨此刻附和女生的壞話,她也會尷尬或者不齒。她並不習慣在人前貶低她,尤其在追趕虐戀裡,她生出了異樣的、令人抗拒的連接感。人果然是變/態的動物。
「不是。」
石墨早就知道。從柏樹姍到他的loft送月餅禮盒,局促參觀至二樓,看見他沒來得及收起的「藝術品」,惡心得扇了他一巴掌那刻起,他對秦甦的又愛又恨就變成了純粹的愧疚。
他在流言裡認識她,別扭地喜歡她,卻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過她。
他甚至都沒柏樹姍了解。柏樹姍看到秦甦畫像開始,就顯得極其不正常,拚命抓頭發,全身發癢,徹底沒了端莊冷靜。那個在她看起來和秦甦毫無瓜葛、且對秦甦不屑一顧的男人,居然這麼惡心。
石墨經此一役,一直不敢告訴秦甦,是怕她也如柏樹姍一樣,聽見對方名字會激動成這般。
好在,她說起這事兒,散漫自在,還隱隱帶點得意。
「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麼?」
「我們達成一個共識好嗎?」
「什麼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