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棋之失(2 / 2)
「哭,隻知道哭,你看看你皇帝二伯,何等威風,你這輩子隻怕都是枉然!」
令萱心疼,忙把高緯護在身下,加以安撫。
高湛心藏怒火,可又不能找皇帝撒氣,隻好將高緯當成了出氣筒。
高洋見高緯哭得更厲害了,不禁狂躁不安,大怒道:「高湛,你這巴掌想必是給朕的,是不是?」
高湛拱手說道:「陛下誤會了,臣弟隻是在管教孩子,並無他意!緯兒生來怯弱,實在沒有男兒氣概,是以用陛下之威,樹以楷模,不知是否妥當?」
「廢話少說,今日不問這些無關之事!」高洋幾近無情,伸手一指令萱,大叫一聲,「魯靈兒~~」
「奴婢在!」令萱躬身俯拜。
「何日去的浣衣局?」
「回陛下,七月初八!」
「仁德皇後哪日薨的?」
「七月初十!」
「怎會記得這麼清楚?」
「中宮之主溘然仙逝,想必人人皆知!」
高洋眯了眯眼,咬了咬牙,尋不出破綻,有些抓狂。
「為何要去浣衣局?」
崔公公怕令萱失了口徑,忙道:「回陛下,是因為…」
「閉嘴!朕沒問你,魯靈兒,你說!」高洋轉過臉來,望著崔公公,怒目相向。
崔公公脖子一縮,退於一旁。
令萱思索片刻,淡然說道:「那幾日浣洗之物太多,宮人們忙不過來,所以才調了奴婢過去…」
「何日來的長廣王府?」高洋緊追不放,不肯就此罷休。
「回陛下,八月初八得王妃垂愛,有幸來王府伺候三公子…」
「好極了,你這個奴婢命不錯嘛,入宮為奴,一點苦也沒吃,便直接來到了王府,成了阿母,從此高人一等,可是讓宮人們艷羨不得啊!」
令萱聽了這話,暗生感嘆,入宮為奴,真象皇帝說的,沒吃過苦嗎?
或許自己所受的苦,在其他人眼中並不算什麼吧!
「承陛下恩澤,奴婢感激不盡!」
高洋哼哼連聲,冷笑道:「關朕何事?朕隻這是得上天眷顧,還是有人從中作梗呢?」
高洋目光到到之處,人人皆不說話。
崔公公低著頭,心中忐忑,高湛也一臉冰霜,默不作聲。
胡王妃以為審完了,鬆了口氣,嘆道:「二伯,既然都弄清楚了,就都別繃著臉了,臣妾這就讓人準備晚膳,宴請二伯和諸位大人,想必二伯你也餓了吧?」
高洋一拍桌案,氣道:「你這個無知蠢笨的婆娘,瞎攪和什麼?朕今日來,就是想弄清楚,朕的皇宮,是不是都是他高湛的親信?」
崔公公聽了這話,臉色變得煞白,看來皇帝早已知道了些什麼!
高湛麵色也有些難堪,可他還是肯定,這事,崔公公已經擺平了!
胡王妃抹著眼淚,戚然哭道:「這裡是臣妾的家,又不是皇宮,皇帝來了,臣妾雖然不敢失了君臣之禮,可好歹皇帝也是我夫君的哥哥,我孩子的二伯啊…」
高洋擺擺手,極不耐煩地說道:「傳掖庭令!」
「傳掖庭令~~」太監們一一通傳出去。
掖庭令一路小跑,奔了進來,跪地而拜:「奴婢參見陛下!」
「說,荷塘女工魯靈兒,哪日去的浣衣局!」高洋聲色俱厲,橫眉鼓眼。
「回陛下,是七月初十!那日不知何故,崔公公突然派人傳話,速速將魯靈兒調入浣衣局,奴婢也不敢問,隻得撥她去了浣衣局,誰知她前腳剛走,便有人傳陛下口諭,命荷塘所有女工為仁德皇後殉葬!奴婢當時還想,是不是常侍大人可憐他們孤兒寡母,發了善心,才將他們配到了浣衣局,既如此,奴婢也隻好不聞不問,成全了常侍大人的慈悲心腸了,如今陛下親審此案,奴婢不敢欺瞞陛下,隻求陛下開恩,饒恕奴婢吧!」
崔公公嚇得渾身發抖,撲通跪倒在地,拜道:「陛下,掖庭令所言不實…」
「閉嘴,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替高湛隱瞞?你們串通一氣,當朕是傻子嗎?」高洋滿臉得意,哼哼說道,「很好,看來,還是有人對朕忠心的!掖庭令聽旨~~」
「奴婢在!」掖庭令忙又伏於地上叩拜。
「即日起,你便是大常侍了!」高洋哈哈大笑。
掖庭令喜出望外,連叩三個響頭,「謝陛下器重,奴婢為了陛下,定會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高洋站起身來,對著崔公公一指,說道:「該死崔慶隆,若不念你於朕有功,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大常侍,剝去他的官服,削去所有品級,貶為雜役太監!!」
掖庭令得了勢,歡天喜地,三下五除二,便將崔公公的官服扒了下來。
「陛下,那魯靈兒如何處置?」掖庭令問道。
「來人,將這奴婢打入掖庭獄!!欺君罔上,死路一條!」高洋得意洋洋,看了看魯靈兒,又看了看高湛,不可一世的狂妄樣。
一眾太監一擁而上,押了令萱往外走去。
「乳娘,乳娘~~不要抓我乳娘~~」高緯大哭不止,就要跟了上去,被胡王妃和蔓弱拉了回來。
高湛上前幾步,走到高洋麵前,懇求道:「陛下若還是我的二哥,又何必如此對待她呢,你明知我心思…竟…竟還要處死她麼?」
你的心思,哈哈,我當然明白,鬼鬼祟祟接到家中,日後再納為妾室,高湛,我偏不讓你如願!
「必~不~能~活!!」高洋雙眼圓睜,比高湛瞪得更大,一臉蔑視。
令萱淚流滿麵,哽咽道:「殿下,王妃,奴婢的孩兒該如何是好?」
高湛心有不舍,也隻能答道:「你放心,我和王妃會照顧好他的!」
「二伯,你不能處死她啊,我的孩兒不能沒有乳娘啊……」胡王妃也抹著淚了。
「主仆情深啊~~哈哈哈,」高洋冷笑連連,又道,「傳朕旨意,賜一千侍衛,鎮守長廣王府,好好保護長廣王和王妃,哦,還有朕的兩個侄兒!記住,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高洋大笑著行了出去,給高湛和胡王妃下達了禁足令。
王府上下,莫不哀婉嘆惜,就一個人除外。
那李夫人心裡可是樂開了花,差點笑出了聲。
高湛好歹是皇帝的兄弟,再怎麼著,也不會因一個奴婢引來殺身之禍,隻是這魯靈兒,必定會成為兄弟之爭的替罪羊,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崔公公要拜訪的這個高人,名叫祖珽。
無奈崔公公遮掩的嚴嚴實實,祖珽根本看不見那上麵的名字。
「祖大人可知,此人何時能成就帝業?」崔公公說著,收回了名冊,藏於衣袖。
祖珽點點頭,從桌案下扌莫出一個八卦銅盤,又拿出六枚銅錢,合於雙手掌心,口中念念有詞: